她摸瞭摸,才發現裡面扣子散開瞭,正卡在保暖衣裡面。
“咳……咳咳……”
“那個,你幫我倒下洗臉水唄。”
說完,她假裝繼續套棉襖,決定把人支開。
暨和北想瞭下,還是沒想明白她臉怎麼突然紅瞭。
不過他也沒打破砂鍋問到底。
“嗯,快點啊,馬上就要吃早飯瞭。”
“嗯嗯。”
等他身影消失在門口。
叢琦“哎呀”一聲倒回床上像條進化失敗的毛毛蟲來回蠕動。
等等——
不對啊。
她羞什麼?
該羞的是暨和北!
……
吃完早飯,許慧英跟叢智淵約瞭人打麻將。
榕城人嘛,不上班的時候要麼在茶館聽評書,要麼就是砌長城。
過年更是搓麻將愛好者的絕佳時機。
叢琦會鬥地主,但不太會玩麻將。
別人打時她大概能看懂,但輪到自己就經常包胡。
沒有叫是最常發生的,更慘的是打著打著牌比別人多一張少一張,可能是杠牌後忘瞭摸,也可能是碰牌後多摸瞭……
所以她都不敢跟外人打麻將,就怕兜裡直接輸空。
於是,當兩人出門黃阿姨問要不要搓幾把時,叢琦連連婉拒,拖著暨和北逃得飛快。
“其實我麻將打得還可以。”
暨和北任由她拖著,笑瞭笑,淡淡道。
語氣裡還有點小驕傲。
“那也不打。”
叢琦不喜歡麻將館。
麻將館裡一群大老爺們煙不離手,聞不慣煙味的人進去兩分鐘就得被嗆出來。
那環境,嘿,忒折磨人。
“我們去世界樂園玩呀,我還一次沒去過呢。”
世界樂園是前兩年建造的,樂園以各類1:1仿造的國外著名景點為主要賣點。
什麼匈牙利英雄廣場、歐洲街、歐洲鄉村教堂、塞浦路斯花園、威尼斯廊橋……
當時開園時動靜可大瞭。
報紙上連續登瞭一個禮拜廣告,本地電視臺也播過宣傳片。
據說第一年,遊客就達到瞭百萬。
她還記得那會兒曲苗苗跟社團裡的夥伴去那邊團建後,回來跟大夥兒擺龍門,哇,可風光瞭。
叢琦當時特別羨慕。
既羨慕可以去玩,也羨慕她有志同道合的新朋友。
其實當時她隱隱感覺到上不上大學的區別瞭。
她就想呢,沒經歷過什麼大學社團,但也可以去世界樂園看一看呀。
隻是世界樂園坐落在犀浦,離市中心太遠瞭,就一直沒找著機會去。
而往年初一呢,她會到文殊廟或是附近古鎮玩。
有的地方甚至年年都去。
不過不是說那些地方就真的那麼好玩。
而是童年記憶裡過年的氛圍仿佛停留在那裡一樣,讓人感覺重遊一下好似就能嗅到過去的味道,就能回到曾經去時的快樂時光似的。
但今年她想換一個地方玩。
恰好此時正好有車,又有專門的司機。
叢琦果斷決定去看看曲苗苗誇得天花亂墜,說去瞭那兒一次就相當於去過整個世界的地方。
“世界樂園?什麼地方,我不清楚路線。”
暨和北想瞭想,搖頭。
他雖在榕城生活多年,實則對榕城的瞭解不算深。
“那我們先去報刊亭買地圖,地圖上有的。”
“行。”
兩人先買瞭份地圖。
從四中這邊到犀浦開瞭快一個半小時的車。
一到世界樂園門口,叢琦就傻瞭。
她大張著嘴,“哇哦”一聲:“跟我們一樣來看稀奇的人真多啊。”
簡直是人山人海。
不僅人多,門口停車場還停滿瞭車,有些車牌還是省外的呢。
再一看票價,居然要八十哎。
在這個月工資平均幾百的年代,八十絕對不便宜。
暨和北小心翼翼護著她去窗口排隊。
排瞭將近半小時,終於輪到他們。
叢琦:“你好,要兩張票。”
“好,稍等哈。”
售票員順嘴應瞭一聲,接過錢熟練的撕瞭兩張票。
然後從窗臺下方半圓孔推出來,抬頭一瞧,先是被太陽一樣灼熱的笑容給震瞭一下,旋即註意到對方用波點發箍固定好的一頭卷發,視線再回到那張臉上。
驚為天人,並且有點眼熟。
“你是……”
叢琦笑容微微凝滯,想說“你認錯人瞭”。
但萬一人傢沒認出來,自己先這樣說顯得很自作多情。
她便打算裝作沒聽到,又勾唇笑瞭下準備離開。
就在轉身的那一秒。
售票員終於想起來瞭,驚喜得站起身,兩手拍在工作臺上。
開心高呼:“我想起來瞭,你是,你是那個……那個……雪蘭飲料的……”
售票員工作臺上本就配瞭個小喇叭,她剛好對著小喇叭喊的。
頓時,整個售票窗口方圓十米內都聽清瞭她興奮的聲音。
叢琦轉身動作一僵,尷尬得手腳都不知往哪放。
但她沒跑。
她還記得酈慧心說的關於藝人在公眾面前的形象問題。
雖然她現在沒名氣,沒有登上大小熒幕,隻是登上瞭飲料罐。
但萬一落荒而逃的姿勢太狼狽,又不小心被拍到瞭,以後等自己紅瞭後豈不是妥妥的黑歷史?
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因為過年的景點不僅有自帶相機的遊客,還有專程幫人拍照的“攝影師”。
不行不行。
深呼吸,要淡定。
“啊?你在說我嗎,那你認錯——”
“不會錯,絕對不會錯,你就是雪蘭妹兒,我記得你脖子上那顆痣。”
叢琦一慌,下意識回頭望瞭暨和北一眼。
而後又摸瞭摸如玉纖長的脖子。
“看吧,我就說沒認錯。”
售票員可得意瞭。
叢琦隻能幹笑:“哈哈,你眼神好好呀,那我們就先進去瞭,再見。”
“好啊,再見,玩得愉快啊。”
售票員本來就是因為突然見到“名人”有點興奮。
對著那張嫵媚艷麗的面龐,她都覺得自己暈暈乎乎呢。
根本沒註意到嘴巴距離麥克風有多近,更沒註意到叢琦身旁還杵著個人。
叢琦說再見,她也順嘴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