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嬸:“倒也不是一直,就是偶爾在外面吃,估計和同學約著吧。”
她想瞭想,補充說:“最近亭笈倒是上心學習瞭,很晚還在那裡看書學習呢,以前可不這樣。”
陸緒章:“他最近穿著方面呢,有沒有格外在意?”
滿嬸:“好像比較註意吧?那天自己還挑瞭一條新褲子穿呢!”
陸緒章微頷首:“好,我知道瞭。”
滿嬸就要出去,陸緒章卻突然想起來什麼:“對瞭,隔壁的碧梧回來瞭吧?”
滿嬸:“回來瞭,我看正在胡同口和人打乒乓球呢。”
陸緒章頷首:“知道瞭,你先忙吧”
滿嬸走後,他徑自起身,過去旁邊箱子裡翻出一支鋼筆,這是美國時順手買的,不過還沒用,全新的。
他拿著那鋼筆,走出傢門,就見胡同裡隔壁兩個小娃娃正追著一個電動小汽車玩。
那小汽車——
他盯著看瞭一會,終於認出,那小汽車正是自己從美國買的,給兒子買的。
也算是精挑細選的,塞在行李箱裡,漂洋過海帶回來,結果兒子根本不要,竟然隨手送人瞭。
兩個小傢夥倒是喜歡得很,追著小汽車,摔倒瞭,摔得屁滾尿流也不怕,打個滾爬起來還要繼續玩。
四五歲的小孩子,正是喜歡這個的時候。
兒子的年紀,看來已經不愛這個瞭。
他站在那裡靜默地看瞭好久,一直到一陣冷風吹來,黃葉簌簌地在腳邊飄過,他才回過神來。
他邁步過去胡同口,果然見寧碧梧正在打乒乓球。
傍晚的風吹著老槐樹,發出沙沙的聲響,兩個半大小姑娘握著乒乓球拍,你來我往,嘿呦嘿呦的,打得額角流汗。
一旁墻角陰涼處有兩個老爺子正下中國象棋。
陸緒章便走過去,看他們的棋路。
一局棋沒走完,那邊小姑娘停下來瞭,一個個累得夠嗆,跑過去買瞭糖葫蘆,對著晶瑩的糖葫蘆一口一口吃著。
陸緒章走過去:“碧梧,打乒乓球呢?”
寧碧梧看到陸緒章,忙笑著打招呼:“陸叔叔好!”
旁邊寧碧梧的同伴見到她和人打招呼,恰好她也要回去瞭,說瞭聲便先走瞭,陸緒章便站在那裡和寧碧梧說話。
陸緒章笑得溫和:“碧梧,我剛從美國回來,帶回來一支鋼筆,你看看喜歡嗎?”
說著,把那鋼筆拿給她。
寧碧梧看到那鋼筆,忙接過來,仔細看瞭看,之後驚喜不已:“天哪,陸叔叔,這個要送給我嗎?”
陸緒章:“當然瞭。”
寧碧梧心花怒放:“這可是美國鋼筆,這個鋼筆不便宜吧?要不還是算瞭吧我不要瞭。”
誰都知道進口的東西貴,鋼筆當然也是。
陸緒章:“也沒多少錢,這個在美國買很便宜,而且也不算什麼,你收著吧。”
寧碧梧感激得要命:“好!謝謝陸叔叔!陸叔叔你真好!”
就在寧碧梧一疊聲的感謝中,陸緒章不著痕跡地問:“碧梧,最近學校有什麼好玩的事嗎?”
寧碧梧想瞭想,道:“沒什麼好玩的事,挺無聊的,我們數學老師總請假,她說她生病瞭,但我總覺得,她可能是懷孕瞭,也許沒幾天她就要生孩子瞭!”
陸緒章:“哦。”
寧碧梧:“她符合計劃生育嗎?我覺得不符合吧,可能她根本沒拿到準生證,所以要瞞著!回頭萬一被查出來,肯定受處分!”
陸緒章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便道:“這種事學校自然有處置,你們年紀還小,還不用操心這種問題吧。”
寧碧梧點頭贊同:“也對,反正學校總能讓我們操心學習,我們操心學習就對瞭。”
說著,她嘎嘣一聲咬瞭口糖葫蘆。
陸緒章看著這小姑娘大口吃著糖葫蘆的樣子,突然想起小姑娘的名字還是孟硯青取的。
因為寧傢奶奶覺得孟硯青大方得體好看,希望自傢孫女能像她一樣溫柔大方。
可現在,哪兒像瞭,一點都不像。
當然這個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人能比得上孟硯青,連她萬分之一都比不上。
陸緒章耐心地道:“我看亭笈現在還挺愛學習的?老師是不是批評他瞭?”
寧碧梧點頭:“應該批評瞭吧。”
陸緒章循循善誘:“哦?因為什麼批評?他是不是表現不好?”
寧碧梧點頭:“確實不太好。”
陸緒章:“哪方面不好?”
寧碧梧:“哪方面都一般吧。”
陸緒章:“……”
他無奈:“是嗎?比如你說說,舉個例子給我聽聽。”
他溫聲補充說:“如果確實有哪些不好,碧梧你就及時告訴我,我會教育他。”
寧碧梧便不吃糖葫蘆瞭,她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她想瞭好一會,終於道:“那天我和他,還有另外一位朋友,我們一起出去玩,他竟然想甩下我,他們兩個一起去玩,不帶我。”
陸緒章不動聲色:“是嗎?你那位朋友,是男還是女?”
寧碧梧:“當然是女的。”
陸緒章:“女的?校內還是校外的?”
寧碧梧想著不能告訴陸緒章,這是孟小姨叮囑過的,也是陸亭笈威脅過的,便道:“校外的,具體我就不知道瞭,我也說不清楚!其實就見過幾次面。”
陸緒章蹙眉:“那個女同學,她和亭笈關系很好?她多大瞭?”
寧碧梧不敢細說,隻含糊地道:“反正挺年輕的吧,我們怎麼會認識七老八十的呢。”
陸緒章:“長得如何?”
寧碧梧狐疑地看著陸亭笈:“陸叔叔,你幹嘛這麼關心人傢長得好不好看?”
陸緒章:“好奇,就隨便問問。”
寧碧梧:“是挺好看的,我也挺喜歡的,隻可惜亭笈總是排擠我,他們更親近,他們不想帶我玩,我太傷心瞭。”
陸緒章擰眉:“然後呢?”
寧碧梧:“最後他們倒是帶我去瞭,可我們坐板車的時候,他簡直想把我擠下去,害得我差點摔瞭,這還不算,到瞭吃飯時候,他也處處排擠我打擊我,他自己才考瞭八十多分,結果還好意思嘲笑我!還有今天早上——”
她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後面那一大串的話,陸緒章都沒太聽進去,他的思維現在被那個“女的”占據著。
他現在幾乎確認無疑,自己兒子談瞭一個對象。
就是那個野心勃勃慫恿兒子要嫁妝的。
老爺子說得沒錯,談對象花錢是應該的,再大幾歲,兒子要談對象他雙手贊成也會給他足夠的生活費,絕對不至於讓兒子寒磣。
可問題是他年紀還小,年紀這麼小,突然把腦筋動到他母親嫁妝上,這終究不是什麼好現象。
寧碧梧卻還在說,她把所有能告的狀全都告瞭一遍。
陸緒章耐心地等她說得口幹舌燥後終於不說瞭,他才溫聲道:“碧梧,你放心,你說的這些我都會和他談談,他也不小瞭,總該學著成熟有擔當,不能這麼欺負女同學。”
寧碧梧:“我看挺難的,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想讓他改,隻怕不容易瞭。”
陸緒章:“……”
那好歹是自己親生兒子,有那麼無可救藥嗎?
他已經不想聽這個小姑娘說下去瞭。
果然孩子還是要比較才能看出好來,和這小姑娘一比,自己兒子可是太優秀瞭,就連和自己叫板的樣子都是那麼可愛!
寧碧梧卻已經得出結論:“陸叔叔,依我看,倒是不用太教育亭笈,關鍵是要管著他,讓他放學後趕緊回傢不要到處玩——”
她想瞭想,突然恍悟:“不要給他錢,他沒錢就回傢瞭,也不能跑出去玩瞭!”
正待告辭的陸緒章聽這話,停住腳步,蹙眉:“……好像也有一點道理。”
第29章又一個存折
這兩天為瞭群英會,孟硯青忙得不輕,不過在這忙亂中,她卻聽到一個消息,說是首都飯店東邊打算開拓幾十個櫃臺,那些櫃臺一旦擴建後,便會對知名商戶招商,讓那些老字號老品牌的櫃臺入駐。
孟硯青聽著,心裡頓時一動。
她知道,這是羅戰松的一個機會。
這些年改革開放,首都飯店地位顯著,大批外賓在下瞭首都機場後一般都被直接拉到這裡,來首都飯店的櫃臺進行兌幣等。
而首都飯店對外的商櫃變成瞭南來北往客商必經之路,那商櫃可是直接能賺美金的,錢自然是嘩啦啦進錢袋子,這也是以後羅戰松的第一桶金。
羅戰松之所以能拿到這第一桶金,卻是因為他在首都飯店的關系,直接撮合瞭一傢名不見經傳的香港珠寶公司入駐首都飯店,並從中抽取瞭相當一部分提成。
不過按照那本書中所說,入駐首都飯店的大多為經營多年的國有企業,知名品牌,留給香港珠寶公司的機會隻有那麼一傢,羅戰松也是從中努力說合,才促成瞭這個合作。
如果自己能把這個機會搶過來的話……那不就把羅戰松給擠瞭嗎?
不過這件事自然要從長計議,目前自己一窮二白的,既無香港珠寶公司的資源,也對櫃臺經營並不瞭解,更沒有什麼本錢,要想搶過來這機緣,並不容易。
好在國營機構辦事就是流程慢,不說別的,就那櫃臺擴建的審批,估計且有一段時間,之後改建,招募那些珠寶公司入駐,估計很要一段時間瞭,自己可以慢慢謀劃瞭。
這天,在那緊鑼密鼓的籌備中,她到底惦記著兒子,想著那天他情緒低落,想見見他,和他說話。
恰好這天她發瞭工資,她便揣著錢包跑過去找瞭陸亭笈。
陸亭笈情緒果然還是不太好,孟硯青便笑道:“告訴你一個大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