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西爵抬眸,看向她。
孟硯青笑望著眼前的商西爵:“這本書是法國珠寶設計學校的必讀書,也是珠寶行業入門必修課,堂堂寶瑞少東傢,我想——”
她在他的目光中,緩慢地自他手中抽出那本書,之後,薄唇輕啟,淡聲道:“也許你並不需要。”
那本書自商西爵手中抽離的時候,孟硯青轉首,徑自離開。
商西爵站在原處,視線牢牢地鎖著孟硯青的背影,看她走得旁若無人搖曳生姿。
良久,他垂眸,看向瞭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
竟然直接從商西爵手中搶到瞭這本書,孟硯青心情很好。
這是一位法國設計師的著作,講解瞭法國設計學校的手繪技法,同時結合作者幾十年的珠寶設計經驗。
更難能可貴的是,書的後面還附贈瞭二十多張珠寶線稿圖,可以讓讀者參考練習。
這對於孟硯青來說自然求之不得,她拿著這本書,先去一處店面復印瞭一份,之後才捧著這本書回去傢裡。
回去的路上,她才想起那商西爵。
可以看得出,商西爵是一個很能裝的男人。
這個世上的男人,她可以容忍陸緒章在她面前裝,但是其它的男人,都受不瞭。
人傢陸緒章裝起來還是挺可愛的,但是其它男人,你裝什麼裝呢,想怎麼著就說嘛。
難道以為她會被他那冷酷的樣子迷得神魂顛倒,主動追求,而他隻需要矜持地點頭?
她是那種上桿子的女人嗎?
對於這種,孟硯青隻想戳破對方偽裝,然後滿意地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
她想著他那有些裝不下去的樣子,忍不住想笑。
又想著他定然以為自己是香港的珠寶從業人員,估計以為自己對他很崇拜吧?
等哪天,大傢在某些場合巧遇瞭,他會知道,自己就是從他手裡拿到瞭那對貓眼石的人——
哦呵。
她心情大好,到時候他一定會羞愧難當瞭。
最喜歡看這種故作高傲的男人那狼狽又羞愧的樣子。
不過這麼心情好著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為什麼陸緒章裝起來就可愛,而這個男人裝起來就那麼不可愛呢?
她對別的男人容忍度很低的,太高傲的太矜持的,太冷漠的太隨便的,通通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但是陸緒章,卻是可以的。
陸緒章和他們有什麼區別呢?
孟硯青想來想去,想瞭半晌,終於想到,陸緒章比商西爵長得好看,談吐氣質更好,陸緒章也更讓她看著順眼,各方面也比這個商西爵優秀。
各方面都優秀?
孟硯青茫然瞭。
是陸緒章真就這麼好,還是她對他特別偏心眼?
於是這一刻,她的腳步停下,認真思考著這個問題。
周圍車水馬龍,人群絡繹不絕,小轎車大巴士川流不息,而她在這花花世界極致的繁華中,卻仿佛回到瞭那些年,那些飄在半空的光陰。
她想瞭很久,終於想明白瞭。
“他是我看著長大的,是和我一起長大的。”
因為一起長大的,所以在人生中無數可能的節點,他都會向著她喜歡或者希望的那個方向去伸展,於是,他就長成瞭現在的陸緒章,恰恰正是她心中最完美的模樣。
“所以,他就是我最喜歡的。”
第111章百分之九十的滿意度
自從上次的莊助理事件後,孟硯青便沒給陸緒章打過電話,有一兩次陸緒章好像打電話到瞭公寓,不過她恰好不在,回來後也就先罷瞭。
倒也不是故意要抻著他,其實還是忙,現在培訓班課程緊張,上完課後,就得趕過去圖書館學習,趕去圖書館的路上隨便吃點東西,吃著東西跑到圖書館,就得在圖書館埋頭學習。
就算圖書館關門瞭,她回到宿舍,還惦記著設計圖的作業。
她來香港學習不容易,想盡可能地吸收,不敢耽誤任何時間。
就這麼忙著,有時候真是顧不上再特意跑出去打電話,況且打瞭那邊也未必能接到。
這天,她從圖書館回來,那辦事處的一位同事見到她便找招呼,說是有一個他的包裹。
“為瞭能快一些,特意讓我們同事給你捎過來的,挺大一個,我先給你收瞭,你過來雜物間看看。”
孟硯青一聽,便精神起來,忙過去看,一看那包裝就知道瞭,果然是的!
她感謝過那同事,便扛著包裹回去瞭宿舍,回到宿舍後,這才打開包裹,卻見裡面包裝得非常仔細,一層層的,穩妥細致。
她在拆開一層層包裝後,終於打開瞭那畫。
這畫已經全然不見瞭昔日那熏黑折損的模樣,傷損之處也被細致描補,並補上瞭顏色。
妙就妙在,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如果不是孟硯青自己經手的,她簡直以為陸緒章手裡還藏瞭另外一幅品相完好的,換瞭來寄給自己!
她感慨連連之下,先仔細將那幅畫收藏好瞭,之後想想陸緒章,想著自己這一段也沒空搭理他,沒想到他不聲不響把事情辦好瞭,東西又給自己寄過來瞭。
她心情大好,跑出去找瞭電話亭,給他打電話。
這次非常順利,接電話的恰好就是陸緒章。
“收到畫瞭?”陸緒章聲音聽著略有些倦怠。
“對!”孟硯青聲音透著興奮。
“我一猜就是,”陸緒章輕哼瞭聲:“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
孟硯青:“我隻認識鐘無艷,不認識夏迎春!”
陸緒章:“你在香港,就沒認識幾個富傢少爺公子哥嗎?培訓班裡同學,年輕有為的,有嗎?”
孟硯青聽著他那故作淡定但明顯酸溜溜的語氣,好笑:“有啊,當然有瞭,怎麼,要我給你一個個數數嗎?”
陸緒章頓時聲音發緊:“竟然還有好幾個?”
孟硯青便笑起來,反而說起別的事:“對瞭,莊傢那孩子,現在在你身邊呢?”
陸緒章顯然還惦記著剛才的話茬:“怎麼突然問起小莊來?”
孟硯青:“好奇嘛,他不是在你身邊當助理嗎?”
陸緒章聽著,突然道:“他雖然年輕,但已經談瞭對象,人傢馬上要準備結婚瞭。”
孟硯青怔瞭下,之後好笑又好氣,罵道:“陸緒章,你今天看病瞭嗎?吃藥瞭嗎?”
陸緒章:“我不吃藥,我早就好瞭……你怎麼突然提起小莊?”
孟硯青:“還能怎麼著,那天我給你打電話,小莊接的。”
說著,她把莊助理當時說的話大致講給陸緒章。
她笑道:“我就是納悶,他這是怎麼瞭?你也不用為這事再說他,他又不知道我是誰。”
陸緒章聽著,顯然沒想到還有這一出,悶悶地道:“是我叮囑過,讓他對任何非工作性質的女性不必客氣,如果有人找我,統統不理會,誰知道他竟然恰好接到你的電話。”
一時也是有些懊惱。
其實最近沒能和孟硯青通電話,他自然是如坐針氈,已經幾次給辦事處的朋友打聽,問起孟硯青的情況,心裡又浮現出許多猜測來。
誰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
孟硯青挑眉,好奇地道:“你這是?”
陸緒章聲音便略低下去:“還不是你說的……”
孟硯青:“我說什麼瞭?”
陸緒章:“你嫌我招蜂引蝶,我這不是決定痛改前非嗎?”
孟硯青:“啊?”
陸緒章輕咳瞭聲,道:“我現在陸續有瞭些變化,也采取瞭一些措施,所以等你從香港回來,你將看到一個全新的我。”
孟硯青:“……”
她無奈:“你別瞎搞。”
陸緒章:“什麼叫瞎搞?”
孟硯青想瞭想:“比如,你的發型,我覺得挺好看的,你可別沒事剔一個不好看的頭啊……還有衣服,你現在這樣穿挺好看的,你要是學別人亂穿衣服,那多難看啊!”
那她肯定就嫌棄他瞭!
陸緒章:“那你覺得我有哪些方面是可以保留的,你提一下,我會註意。”
孟硯青便越發努力想瞭想,歷數瞭他的種種:“這些都不能改掉,不然我就不喜歡你瞭。”
陸緒章聽著她說,聽得唇角都翹起來瞭。
他笑著道:“好,我都拿小本本記下來瞭。”
這麼說著話,陸緒章問起那件畫:“怎麼樣?時間匆忙,我怕你著急,所以有些趕。”
孟硯青笑道:“我看瞭,十萬分的滿意,補得真不錯。哪天你如果犯瞭錯誤,沒工作瞭,去琉璃廠開個鋪子,興許還能掙大錢發大財呢。”
陸緒章:“你怎麼就不盼著我一點好?況且,我就算有回春妙手,估計也得缺一個收錢的掌櫃。”
孟硯青笑道:“算你有自知之明,我可以幫你收錢!”
陸緒章:“財迷!”
孟硯青:“我哪兒財迷瞭,我都計劃好要給你買禮物瞭,你等著,我給你買好東西!”
陸緒章:“你打算怎麼賣,有銷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