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亭笈頓時一個冷笑:“那就是瞭!”
謝閱:“啊?”
陸亭笈:“他們以前談過!”
謝閱越發震驚:“談過,什麼意思,談過對象?就小姨和那位霍叔叔?”
陸亭笈磨牙:“沒錯!”
謝閱頓時氣得坐起來瞭:“就那姓霍的,丫挺的,他也配!?”
對於陸緒章這邊,他是沒辦法,人傢是長輩,人傢就是男朋友瞭,在他心裡這是固有的搭配,他感覺自己挑不出毛病,隻能服氣。
但是突然聽說孟硯青和什麼霍先生談過,那個感覺就不痛快極瞭。
就仿佛枝頭一株白玉蘭,潔白無瑕開在枝頭,可望而不可及仰視著,突然聽說,竟然被一雙臭手碰過,那感覺就憤怒瞭,恨不得剁瞭他!
陸亭笈看著謝閱那氣鼓鼓的樣子:“不配是吧?所以我母親談瞭幾天後,就趕緊把他甩瞭,結果這玩意兒表面上沒事,其實心裡記恨著吧?這不,現在弄瞭一個什麼不入流的公司,擱這裡顯擺開瞭,不就是覺得他瞭不起?想讓我母親後悔,覺得錯失瞭他這麼一個好男人?”
謝閱贊同:“這玩意兒腦子裡估計就這麼想的,我呸,等著吧,咱們總得給他使一個壞!”
陸亭笈:“不不不,那不叫使壞,那叫正當競爭,反正且看著吧,這位霍叔叔,他想發財,沒門!必須幹得他屁滾尿流!”
謝閱摩拳擦掌:“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不知道自己是誰!”
第145章帝王綠
第二天一大早,孟硯青帶著兩個少年吃早餐,這邊是自助餐,取餐的時候,遇上瞭霍君宜。
霍君宜一邊用銀質鑷子夾瞭一塊芋角,一邊側首笑望著孟硯青:“明天什麼打算?”
孟硯青:“就順其自然吧,我們也沒帶太多資金,要說收到什麼好的也不現實。”
霍君宜笑道:“以你的眼力,不出手就算瞭,一出手,必然不是凡品吧。”
孟硯青:“你太高看我瞭。”
霍君宜的動作卻停頓下來,他側首看著她:“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最優秀的,以後也是。”
這聲音低沉好聽,帶著幾分異樣。
孟硯青心裡卻是咯噔一聲。
她最怕這個瞭。
在一起的時候,她是真心的,但是不在一起瞭,且當時都說清楚瞭,分也分得徹底,彼此能保持交情來往,這是好事。
但現在突然說這個,這算什麼?
所以她在片刻的停頓後,終於抬眼,看向霍君宜,笑道:“君宜,我們都是同行,雖說同行是冤傢,但我相信我們即使是競爭關系,也是抱著對彼此的欣賞的,從這點來說,沒有問題。”
她笑看著霍君宜,淡淡地道:“至於我個人,我的優秀不需要別人定義。”
說完,她將一塊牛角酥放在自己的盤子中,徑自離去。
霍君宜站在那裡,就那麼看著她的背影。
她穿著一件白色木耳邊襯衫,下面是修長的藍色長褲,那長褲是束腰的,將細軟的腰肢束起來,襯得她兩條腿格外修長漂亮。
她這麼走遠的時候,一頭烏發垂在肩頭,飄逸靈動。
這個女人曾經是他的女朋友,甚至差點到瞭談婚論嫁的地步。
可因為一場音樂會,她卻和自己分手,投入瞭陸緒章的懷抱,去給別人當後媽。
在雲淡風輕的表相下,他曾經無數次想過,為什麼?
真的隻是因為那場錯失的音樂會嗎?
他的冥思苦想終於在無數個夜晚有瞭結論。
其實說白瞭就是窮。
他固然是優秀的,但是比不上陸緒章。
陸緒章有錢,有權,功成名就,能夠供給她優渥的生活,能夠為她提供事業上的庇護,也有足夠的資源可以讓她風花雪月。
他能給予的,比起陸緒章來說,實在差遠瞭。
霍君宜的唇苦澀地抿起來,看著她優雅地在一處落座,也看著周圍不少男人全都假裝無意地把視線往她身上飄。
她確實很美,站在人群中,仿佛永遠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而她身邊的兩個大男孩,那更是屁顛屁顛地聽話,在她面前服服帖帖的,恨不得唯她馬首是瞻。
她喜歡羅曼蒂克,追求風花雪月,需要精神上至高無上的享受,霍君宜覺得沒問題,這樣的美人她就該要求那麼多,她有這個資本。
他會努力,有一天,他會擁有這個把她捧在手心裡的本錢。
*
孟硯青並不知道霍君宜已經立下如此遠大的志向。
對於霍君宜,她隻是有些懊惱。
她曾經以為他們兩個的那一段已經過去瞭,過去瞭就是過去瞭,彼此各走各的路,比如她和葉鳴弦,依然是好朋友,但是絕對不會有什麼曖昧。
陸緒章那麼愛吃醋的人,但他已經不再吃葉鳴弦的醋瞭,他甚至能讓葉鳴弦來當說和人來勸自己。
這就是人和人最起碼的信任,是彼此的默契瞭。
但是現在,她發現也許從小她最熟悉的那些人都太過優秀瞭,或者說她熟悉的都是具有同樣特質的人,以至於她錯估瞭霍君宜。
時間過去這麼久瞭,他竟然還有些不甘,竟然對自己說出這種話來。
這對她來說,其實是一種冒犯。
不要說讓陸緒章知道瞭,就自己兒子知道瞭,估計當場能給他一拳。
孟硯青懊惱,覺得自己招惹瞭不該招惹的人,後悔瞭。
不過當然,這種懊惱也很淡,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瞭的,她很快便把心思用到瞭正事上,帶著兩個大男孩出門瞭。
東方賓館前面停放著一些豪車,這顯然是外商們用的,旁邊是露天泳池
,有些外國客人正在裡面遊泳。
再往前走,這東方賓館就緊挨著廣交會會場,三個人先到廣交會會場前逛瞭逛,看得出這邊籌備人員正緊鑼密鼓地忙乎著,交易會前停放著一排排的大巴車,這是預備接送商傢們的。
因為交易會還沒正式看,孟硯青幾個隻能大致看看裡面的會場佈置示意圖,可以看得出,珠寶玉石展廳位於交易會的一角,裡面不但設置有各樣礦玉石,還有骨刻玉雕,傳統品牌珠寶以及鐵石制品等。
這麼大概掃瞭一圈後,孟硯青心裡多少有點數,便帶著他們殺向別處瞭。
“前些年,岫玉更值錢,肇慶有幾傢岫玉加工,他們的岫玉都是拿到老城區長壽路兩邊的幾傢鋪子賣,最近兩年,翡翠開始走俏瞭,他們看到瞭翡翠的價值,陸續棄岫玉改做翡翠,我們先去長壽路看看。”
“還有佛山的平洲和揭陽的陽美,現在都有人開始做瞭。”
這些信息,以霍君宜原來首飾進出口公司的關系,他肯定知道的,但他沒明說,其實就是彼此存著私心罷瞭——當然瞭,生意場上就是這樣,有路子的才能掙錢,也不怪人傢把著這些信息不說。
謝閱好奇:“他們這些原料從哪裡運來的?”
孟硯青:“有一部分是從雲南邊境收過來的,不過據說現在廣東人又走通瞭另一條路子,把毛料從仰光通過水路運到香港,再那裡賣出一部分後,剩下的再進到平洲、四會、揭陽的路子,這幾個地方雖然都不起眼,不過從清朝末年時候就做玉雕生意瞭,也算是有些淵源傳承的。”
她解釋道:“當然瞭,這些都是散貨,所以我們現在去逛,也隻能挑一些好的隨便買買,真要大塊的翡翠料子,還是得去交易會。”
陸亭笈想起昨晚孟硯青教的那些訣竅,倒是信心滿滿:“沒事,不在多少,關鍵是買到好的,買到一個好的,能頂一百個普通的!”
孟硯青笑看瞭一眼兒子,有些無奈:“紙上得來終覺淺,你先練練手吧,萬一買虧瞭,我都怕你哭呢。”
陸亭笈:“怎麼會呢,看我的吧!”
謝閱嘴上沒說,但心裡自然也是鬥志滿滿的。
孟硯青帶著兩個人乘坐公交車趕往長壽路,一路上正好看看廣州的風土人情,建設中的廣州熱火朝天的,春暖花開中處處時髦,不過路邊也有一些扛著包的農民工,一看就特別土,估計是來打工的,更有推銷的美容店女郎,都燙著大波浪發,帶著墨鏡,一個個叫嚷著,特別賣力氣。
就在這熱鬧中,陸亭笈突然蹙眉:“母親,你看那邊。”
孟硯青看過去,卻是兩個穿著軍綠服裝的女兵,正在那裡大聲叫賣著,賣得是抹臉油和口紅等。
而就在她們身後,是一個紅底黃字的條幅,上面寫著部隊番號,番號下面是“創新用品咨詢處”字樣,落款是日用化學廠。
兩個男孩子多少是知道一些時事的,自然也聽長輩提起過。
陸亭笈:“這是不是軍隊工廠造出來的日用品?”
謝閱:“那看來就是瞭,裁軍裁的。”
這幾年百萬大裁軍,軍隊陷入軍費不足的困境,國傢支持軍隊自辦企業來緩解財政緊張,於是制造核武器的工廠去造雪糕瞭,制造坦克的工廠去造洗衣機日用品瞭,部隊工廠生產的產品據說質量有保障,倒是有不少人去買的。
孟硯青看著那兩個女兵熱情推銷著,吸引瞭不少街頭群眾。
她也就道:“我們也去買點,就當支援軍隊瞭。”
世事是一個輪回,誰會想到昔日的人民軍隊會有這一日呢,隻希望有一日,他們能夠重新回到他們應有的崗位。
那抹臉油包裝簡單,不過看得出質量確實不錯,孟硯青一口氣買瞭十幾瓶,全都讓兩個男孩子拿著。
“以後,你們兩個一人一瓶,抹起來吧。”
她這麼一說,兩個男孩子眉眼中都露出嫌棄。
孟硯青:“部隊工廠生產的抹臉油,你們用多瞭,也自有一股威武氣勢,懂吧?”
陸亭笈和謝閱面面相覷,道理還能這麼講嗎?
孟硯青:“怎麼?不想用?這麼好的東西,給你們你們竟然不想用,你們——”
她這話一出,謝閱忙棄械投降:“小姨小姨,我最聽話瞭,你說什麼我都聽!我最聽你的話瞭!”
陸亭笈擰眉,很不屑地看謝閱,這人說話真肉麻,跟條狗一樣,簡直要搖著尾巴打滾討好瞭!
呸!
不過他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他忙道:“我當然也是要用的,你以前給我抹,我不是也覺得很好嗎?”
孟硯青聽著這才舒坦:“這就對瞭!”
一時卻想著,回去後,再分給胡金鳳幾個各一瓶,就差不多出清瞭。
三個人繼續往前,到瞭那玉器街,這邊確實頗有一些店鋪是賣玉器的,有岫玉,也有翡翠,至於樣式卻是豐富得很,手鐲、耳扣、珠鏈、戒指、戒面等,手藝上乘,材質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