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四年後。
庭院間,花香怡人,到處都散發著馥鬱的花香,樹木青鬱,很多色彩斑斕的蝴蝶煽動著翅膀在花叢中翩翩起舞。
“少爺,你慢些走!”巧玉跟在那個走路還不利索,手上拿著一個捕蝴蝶的網兜的小孩子身後著急地喊著。
蝴蝶在網兜中撲棱著翅膀,掙紮著,然而他沒有停下腳步。而是拿著他手中的蝴蝶去向娘親炫耀。
“娘親,娘親,你看看,我手上的蝴蝶美不美。”驍兒去邀功似地去給白秋月看他手中的蝴蝶。
白秋月則看著他從網兜中拿出來瞭一個蝴蝶,那蝴蝶撲棱棱煽動著翅膀的樣子,很是痛苦地在掙紮著。
白秋月則苦口婆心地告訴驍兒:“驍兒,蝴蝶像人一樣,要是被抓住瞭,很難過的。要是我用手抓你你痛不痛啊!”她假意捏一捏驍兒的肉肉的手臂。
“是啊,”驍兒認真思考道,用奶聲奶氣的聲音對白秋月道:“那我聽娘親的話,把蝴蝶放走……”
而蝴蝶則在驍兒的手中飛走瞭。而驍兒看著蝴蝶飛走的樣子,仰著頭很開心,他的一雙眸子裡帶著天真,開心的時候露出幾顆牙齒,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白秋月笑著摸瞭摸驍兒肉嘟嘟的臉,驍兒的眉毛很濃,眼睛很大,很有他父親的模樣,而此刻她正在繡一件衣衫,這衣衫是為驍兒做的。
看到驍兒果真那麼聽話把蝴蝶放走瞭,白秋月對驍兒道:“驍兒,你這才乖嘛!為瞭獎勵你,我在給你繡的衣衫上繡上一個蝴蝶!這樣蝴蝶就能一直留在你衣衫上瞭。”
“真的嗎?娘親!”驍兒顯得很開心的樣子,他的眼睛亮亮的,很清澈,仿若有一泓泉水似的,他和其他的小孩不一樣的是,他是一個很喜歡探索新鮮事物的小孩。
不說唐詩三百首會瞭好多首,就連難度極大的九連環玩具他都很快就解開瞭,而那個玩具還是他的啞巴叔叔給他的。
而他經常去嘉慧郡主府中,所以總是遇到啞巴叔叔,而嘉慧郡主一直都很喜歡驍兒,這幾年裡,少不瞭對他的照顧,他最喜歡吃的就是嘉慧郡主給他的牛乳糖,嘉慧郡主還特意找人多做幾個給他吃。
而白秋月則笑著對嘉慧郡主打趣道:“這孩子牙齒還沒長齊,要是吃瞭牛乳糖,他的牙齒都駐瞭如何是好。”
而嘉慧郡主說道,無妨無妨,眼裡滿是對這個小孩子的寵愛。
而此刻驍兒則從懷著拿出來瞭一個木雕,一臉天真道:“娘親,你看看這個木雕像不像我啊?”
白秋月看到那個木雕,那個木雕是一個很可愛的小人,胖乎乎的,和驍兒的樣子如出一轍啊!她看瞭看這個很精致的木雕,則知道瞭是誰送給他的,笑道:“又是廖叔叔送給你的玩具啊?”
而驍兒則自從有一日在嘉慧郡主那看到瞭柳漸汐,則覺得很好奇,他不知道這個叔叔為什麼戴著面具,而那個叔叔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他不會說話,而驍兒則一臉天真地問白秋月:“他為什麼不會說話啊?”
而後來驍兒也是無意間從嘉慧郡主婢女那聽到瞭他是個啞巴,於是,他就喊他啞巴叔叔,後來白秋月糾正他喊他廖叔叔,但是他改不過來瞭,就喊他啞巴叔叔。
而柳漸汐對他也是很好的,總是用樹枝教他在地上教他畫簡單的畫,還總是抱著他去看河中的水鴨子和魚。
而驍兒也對柳漸汐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他也會拿著自己的玩具給柳漸汐玩。
柳漸汐也送給瞭他一個九連環,驍兒愛不釋手,每天琢磨著怎麼去把這個九連環解開,讓人感覺到驚訝的是,驍兒就有這樣的本事,這個九連環在他的手上解開瞭!
驍兒從小表現出來的聰明才智讓白秋月欣喜。
而他現在則饒有興致地把這個木雕給白秋月看,白秋月仔細端詳瞭這個木雕,發現這個木雕很是漂亮,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娃娃,和驍兒的樣子有幾分相似,看來,是柳漸汐自己按照驍兒的樣子雕刻的。
而說來,這幾年自己也鮮少和柳漸汐說說話,一般都是在嘉慧郡主府上見到他的時候,和他簡單的打個照面,而這幾年柳漸汐每天和花草打交道倒也逍遙,他倒是很喜歡花草,每次看見他的時候,他都是在鋤雜草,或者把花上面的菟絲子給修掉。
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這份工作的,比如白秋月自己,她就不適合這個工作,因為看著雜草很多,心情就會很煩悶,而這個雜草又是每天都除不盡的,而嘉慧郡主的這個花園的花種類又多,尤其到瞭亂花漸欲迷人眼的季節,更是讓人心情煩躁。
但是柳漸汐的心性就很好,不緊不慢,慢慢悠悠地把這些花草打理好,從早上做到晚上就做這些事情,嘉慧郡主不止一次誇贊他是個很細心的人。這個花園在柳漸汐的精心打理下每天都生機勃勃,看著就很悅目。
這個花園裡面的石子路也是柳漸汐設計的,這些石子是他自己挑的鵝卵石,把它們一個個鋪好,鋪成一條條彎彎繞繞的路,在陽光下散著動人的光彩。
白秋月看著驍兒手上的這個木雕,看到瞭這個木雕的底部有一個小小的按鈕,她發現瞭這個按鈕,覺得很好奇,按瞭一下這個按鈕,這個底部竟然打開瞭,裡面竟然有一個小小的紙條。
這真是個好創意啊,白秋月看著這個紙條,則好奇地打開,卻看到瞭是柳漸汐的字跡,上面寫著:“可否一聚,我近日在嘉慧郡主府上新得到瞭一個曲譜,想要邀你來聽一聽曲子。”
白秋月看瞭柳漸汐的這個字條,心下一驚。他想的好主意,竟然通過這個玩具把意思傳達給她,正好自己也想感謝他這些年來對自己孩子的照顧。玩具也是他為自己孩子做的,有心瞭。
白秋月收到他的邀請,也不好不去,就去瞭柳漸汐的小屋,而讓巧玉留在府中好好給她照看孩子。而她殊不知,花臣在她的身後看到瞭。
白秋月來到瞭柳漸汐的小屋裡面,那個小屋她之前來過,和自己的秋月小築很像,離自己的秋月小築很近,不是很華麗但是是很簡約清幽的風格。
柳漸汐看到瞭白秋月來瞭,就讓白秋月坐在一旁,而柳漸汐的屋子裡燃著熏香,這種香是很好聞的熏香,柳漸汐就告訴白秋月他新學的曲子是《霓裳》,《霓裳》這個曲子白秋月一直都聽說過,而他得瞭曲譜,要彈奏,白秋月自然是很欣喜的。
而她靜靜地聽著柳漸汐讓這動人的曲調伴隨著這熏香的香味,曲調輕快處有一種靈動感,平緩處似是在娓娓訴說一段美麗的故事,很是動聽,這個曲調不同於《陽春白雪》,這個曲調聽來是華麗的,給人描繪的不像是貼近生活氣息,倒是有幾分華麗的色彩,是那種宮廷曲調的感覺,恢宏大氣又很華美。
而柳漸汐的彈琴的手法越來越熟練瞭,白秋月靜靜地聽著,如癡如醉。
曲畢,白秋月意猶未盡。不禁鼓起掌來,說柳漸汐的曲藝越來越好瞭,聽他彈奏簡直是一種享受。
而柳漸汐則笑著對白秋月道:“你也可以照著琴譜,試著彈一彈。”
白秋月就拿著柳漸汐給她的琴譜,試著彈奏瞭,柳漸汐卻在這時候靠近白秋月,他註意與她保持距離,但是伴隨著這裊裊煙霧,確實也是很曖昧。白秋月很是不自在,而柳漸汐則告誡她:“看琴譜,專註一些。”
他的手碰著白秋月的手,他離白秋月很近,他教白秋月把這個曲調彈瞭一遍,他的發間和身上散發的好聞的氣息伴著這熏香充斥在白秋月的鼻尖。
白秋月雖然看著在彈琴,其實她的內心很慌張,而柳漸汐教他把這個曲子彈奏瞭一遍之後,則自覺地放開瞭手,微微一笑道:“你好像很怕我的樣子,怎麼,怕我對你圖謀不軌啊?”
“不是……”白秋月一時語塞,而她則把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告訴瞭柳漸汐:“我來隻是想跟你道聲謝的,你也知道,我這些年忙於事業和孩子的照顧,也沒有時間和朋友說說話,而我看到你邀請我來,我也就沒有推脫就來瞭,我知道,你對我的孩子一直都很好,我孩子很喜歡你…:”
柳漸汐笑瞭,他覺得白秋月每次和他說話都是那樣生分,像是提前組織好語言似的,不過看她有幾分緊張,有幾分無措的樣子,他倒覺得很可愛,“我知道,我今日裡隻是突然想起來這些年還沒有和你聊過天,就想和老朋友敘敘舊。”
“我明白。”白秋月也回答道。
而白秋月看到瞭柳漸汐桌子上的一些木雕,她則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些木雕,這些木雕雕的很好看,而最引人註目的,是一個女子的木雕,而那個木雕,卻像是……自己,這個木頭雕刻的女子的眉眼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然而,白秋月卻沒有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來,她隻是誇贊道:“我一直都很佩服你,你會的東西很多,就連雕刻,都這樣漂亮。”
“這不過是我閑暇的時候消磨時光罷瞭,而這些木雕,是我想怎麼雕刻就怎麼雕刻瞭,這木雕看著是物,其實是情。”柳漸汐笑著說道,而他的手則拿著那個神似白秋月的木雕端詳瞭,“你看看這個木雕和你像不像呢~”
他故意這樣說給白秋月聽,不知道是煙霧嗆著瞭,還是聽瞭他的話語一時間有些慌神,白秋月嗓子幹幹的,咳嗽瞭幾聲。
而這時候,卻聽到瞭窗外的腳步聲,打開門的時候,卻看到花臣正在窗外欣賞著花,其實看似無意,實則有意。
白秋月知道花臣向來心思縝密,而花臣看瞭白秋月和柳漸汐一眼,則有些狐疑,而她看著屋內燃著熏香,又聽著屋內的琴音,若非不認識,也不可能燃香聽琴,這種交情肯定是不凡啊!
“白姨娘,你可知道,你私會一個陌生男人的後果?若是將軍知道瞭,一定不會輕饒你們的!”花臣的性格一向很嚴肅謹慎,她看到瞭眼前的一幕自然不會好聲好氣地告誡,而她向來是一心一意為瞭邵將軍的,白秋月若是做瞭背叛邵逸飛的事情,她一定不可能輕易饒恕她的行為。
而白秋月知道花臣起瞭疑心,白秋月就跟花臣解釋道:“花臣,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和他隻不過是普通朋友,我的為人你信不過嗎?”
花臣看著白秋月誠摯,不像欺騙人的目光,一時間也冷靜下來瞭,她知道這不像是撒謊的神情,她則冷冷地看向這個男子,她要看看這個男子的反應,她親眼看到他寫給白秋月的紙條,上面說邀請她,給她撫琴。
而若非是一般的情感,會想著給她撫琴嗎?
而花臣仔細看瞭柳漸汐的模樣,等等……除瞭右眼眼角多瞭一道傷疤以外,他的樣子怎麼那麼熟悉?他給自己的感覺,怎麼那麼熟悉……莫非?他是?
而柳漸汐看花臣的目光卻很復雜,有幾分柔和,有幾分愣怔,有幾分感動。
而白秋月還沒有意識到什麼,就在這時候,柳漸汐的言語讓花臣一下子婆娑瞭眼睛:“芳塵,好久不見~”
而他的話語則證實瞭花臣所想的,花臣的態度也一下子柔軟瞭下來,她也輕喚瞭聲:“漸汐哥哥~”
當兩個久別重逢,過去有很深交情的人又見面會是什麼樣的場景呢?這眼前的一幕在白秋月的面前發生,白秋月也跟著兩人感動,她也想起來瞭,花臣和她說過自己的身世,她的姐姐是黛煕,那個女子,是柳漸汐過去深愛的女子。
“那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還沒有那麼高,那時候你很愛笑,透著天真無邪!”而柳漸汐說到這裡的時候,卻有些欲言又止,神色一凜,如果不仔細辨認,根本就看不出來當初的小女孩變化那麼大。
花臣的神情暗淡瞭,她隻是嘆道:“人長大瞭總會變得!”
“嗯,女大十八變。”柳漸汐也嘆道,為瞭掩飾自己內心的感情,他又誇贊道:“不過長大瞭,也比小時候更加好看瞭。”
而柳漸汐知道,是那個男子改變瞭她!本來她應該是活潑的性格啊!柳漸汐在心間哀嘆瞭一口氣,怪隻怪這命運弄人。然而他不想要久別重逢的氣氛變得傷感,看到故人,他自然很欣喜,而這種欣喜,是久違的。
而他也想久違的時光變得溫暖起來,於是,他笑著說道:“今日開心,我們一起吃頓飯吧,大傢好好聊一聊!我去買菜,你們在我的房子裡待著。”
柳漸汐流露出瞭他的爽朗的一面,他笑起來的模樣,是很罕見的,笑得那樣開懷的樣子,白秋月還是第一次見。她也知道,歲月給予這個男人的苦痛很多,他可能也不知道自己何時這般暢快地大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