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貴兒面露難色又不敢反駁,他上前把紙筆遞給凌芷喬,又把研墨好的墨汁放在地上,他用身子擋著皇後娘娘的視線,然後又把凌芷喬膝蓋下的長裙塞進去一些,之後他極小的聲音:“說道再堅持會兒。”
凌芷喬也是早就有心理準備,她點點頭,金貴兒退下之後,凌芷喬鋪紙、提筆、沾墨,她剛要開始寫又停下抬頭問皇後娘娘道:“娘娘,您是讓臣女默寫哪一篇女德經,是甄選太子妃時候的那篇麼?”
薑皇後冷笑道:“本宮讓你默寫的是你交給太子殿下的那篇,聽說你是抄瞭一個晚上也沒抄完,按那個時辰算,你就默寫到皇宮要關門的時候即可,反正本宮也沒什麼事?”
金貴兒心道一個不好,別說是凌姑娘就算是熟記於心的宋女官,也是得抄寫很長一段時間,這要是等凌姑娘抄完,膝蓋估計也就跪廢瞭。
凌芷喬心裡也是一樣的道瞭一個不好,如若今日沒有人來搭救自己,看來是走不成瞭,她笑著對皇後娘娘說道:“娘娘,那您可別著急。”
凌芷喬不緊不慢的以一個很奇葩的姿勢跪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手肘拄地她一邊寫一邊心裡琢磨著今日怎麼才能脫身,要是自己一直不去牡丹園,太子殿下會不會回來找她?到時候可能就有借口脫身瞭。
她寫的很慢,因為凌芷喬知道,就算她默寫的再快到瞭晚間也是寫不完的,所以寫瞭也是白寫,不如就這麼耗著,凌芷喬就不信,皇後娘娘能坐在這裡看她一天不動地方。
大約過瞭半個時辰,凌芷喬的膝蓋就有些受不住瞭,她就差點沒趴在地上,總共面前那張紙上也就寫瞭三十幾個字。
又過瞭半個時辰,蕭沁雪走瞭進來,見她那副樣子心裡可是得意的很,她走到凌芷喬身邊對皇後娘娘說道:“皇後娘娘,臣女今日已經結束研習,這就要出宮去瞭。”
也有些坐乏瞭的薑皇後道:“那就回去吧!太子出使的這段日子就不用進宮瞭,等殿下回來,就讓他決定您們誰是太子妃吧!”
“謝皇後娘娘,臣女告退。”蕭沁雪掩飾不住喜色,她轉身輕聲對凌芷喬說道:“妹妹,稍安勿躁,估計馬車現在你也用不上瞭,晚間再派車夫去皇宮門口等你。
凌芷喬直起腰身,她捶瞭捶後腰道:“謝謝姐姐關心,我這不寫著呢,也好趕緊回府裡查找誰是下毒的人?”
蕭沁雪瞪瞭她一眼,冷笑著出宮去瞭。
切!
凌芷喬習慣性的哼瞭一聲,又開始皺著眉,在紙上寫著,此時的暮雲飛已經在牡丹園裡等瞭凌芷喬一個半時辰,他越等越不耐煩,就問身邊的小太監道:“你回去看看,皇後娘娘對凌芷喬怎麼還沒問完話?”
沒一會小太監就打探回來,他氣喘籲籲道:“殿下,小奴瞧見凌姑娘跪在地上,在寫什麼東西,小奴打聽瞭一下,說是皇後娘娘讓凌姑娘跪著默寫女禦四德經,說是默寫到皇宮要關門的時候即可。
蘇戩瞧著眼前一大簇的白色牡丹花,被陽光照耀的顯出耀眼的光暈,他輕輕摘下一片花瓣心裡念叨,本殿下就想要這朵花,你卻非要讓她枯萎,我不想要的,你卻又要給她施肥,母後啊!你可真是一點都不瞭解你的兒子。
“回宮。”暮雲飛把手中花瓣揚飛出去,他心裡已經下瞭決心,既然母後讓凌芷喬成瞭太子妃的備選,他當然要抓住機會,不管母後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他也要得到凌芷喬。
暮雲飛疾步進瞭太子宮,金貴兒本以為是二殿下暮雲寒,瞧是太子,心裡也是稍稍放下瞭點,他心想管他是哪個殿下,有人來搭救凌姑娘就行。
金貴兒在知道皇後娘娘要來太子宮的時候,就已經派人去給二殿下暮雲寒送信去瞭,好巧不巧的是暮雲寒一大早就和韓離去蕭將軍的軍營,為明天出使西域盟國做準備去瞭。
暮雲寒是想低調些,既然是去確認查書王爺的行蹤,就不算是正式的拜訪,沒有拜帖,自然是不必大張旗鼓的,他正和蕭將軍商討要帶多少人去合適,就見韓離進瞭大帳,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暮雲寒瞧著他那副樣子道:“有話就直說,蕭將軍又不是外人。”
韓離立即回稟道:“二殿下,蕭將軍,小公公金貴兒派人傳來口信,皇後娘娘在太子宮正在罰凌姑娘默寫女禦四德經,而且就算凌姑娘跪到天黑,她也是未必能默寫的完。”
“什麼?”蕭乾不淡定的站起身,立時就火大起來。
暮雲寒劍眉微蹙道:“傳話的人是才找到這麼?”
韓離回答道:“來人說小公公金貴兒早就讓他來找殿下,隻是沒想到我們今日出宮瞭。”
暮雲寒也坐不住瞭,他起身道:“立即回宮。”
“老夫也和殿下一起去,這要是跪到晚上,喬兒的膝蓋還不得廢瞭。”蕭乾急著就要跟著暮雲寒一起出去。
暮雲寒攔住蕭乾道:“蕭將軍,如果你跟著回去的話,不是要正面和皇後娘娘起沖突瞭,這樣得不償失,你還是留在軍營裡,本王保證把喬兒安全的帶回來。”
蕭乾無奈道:“也好,老夫今日早些回將軍府等著。”
“蕭將軍,明日本王就帶一隊人馬就好,就叫帶薑大威的那個兵長備齊人馬到皇宮門口等著,還有別忘瞭喬兒可是提醒過,查書王爺也可能在京都城,將軍也需要留意。”暮雲寒臨走還不忘叮囑蕭將軍。
“老夫鎮守京都,二殿下就放心吧!快走吧。”蕭乾催促道。
暮雲寒同韓離急著朝皇宮趕,此時暮雲飛就已經回到太子宮瞭,金貴兒首當其沖的對太子殿下行禮,也是為瞭提醒凌芷喬,有個能救他的人來瞭,他說道:“太子殿下,您回來瞭。”
暮雲飛踱步到凌芷喬的身邊,見她已經寫滿瞭一篇,凌芷喬側身抬頭可憐巴巴的瞧瞭一眼暮雲飛,嬌弱的道瞭聲:“殿下。”
暮雲飛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抽打瞭一下,立時就有酸酸的感覺,他轉頭問皇後娘娘道:“母後,你這是做什麼?”
“本宮在教她禮儀規矩,殿下不是看見瞭?”薑皇後換瞭個手拄著額頭,其實她在這坐瞭兩個時辰,也是感覺有些累瞭,那頭上的鳳冠也開始越來越沉。
暮雲飛陰沉著臉道:“教她禮儀,也用不著跪著吧!再說就她現在默寫的東西,凌芷喬已經是能背下來瞭,教她的慶嬤嬤和宋女官都可以作證,母後您不覺的有些多此一舉瞭麼?”
“放肆!”
薑皇後放下拄著額頭的手,大聲喝道:“暮雲飛,你當上瞭太子倒是翅膀硬瞭,也敢說本宮多此一舉瞭,。”薑皇後的言下之意是想敲打暮雲飛,就因為本宮的多此一舉,你才能當上瞭太子。
暮雲飛怎會不懂母後話裡有話的意思,可他依舊強硬道:“母後,兒臣並沒有忤逆您的意思,隻是太子妃是由兒臣來定,也理當由兒臣來管教,所以勞煩母後以後就少操些心,把這權力交給兒臣可好?”
薑皇後冷笑著,站起身,一雙冷艷狠毒的眸子盯著暮雲飛道:“你想要的權力並不在母後手裡,等你以後繼瞭帝位,你的權力才是至高無上的,所以現在你隻能聽本宮的,誰讓你是本宮的兒子呢?”
她慢慢踱步到暮雲飛跟前,唇角現出一絲陰冷道:“本宮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叫權力?”
“凌芷喬,你還不快寫!”
凌芷喬心裡也是極其鬱悶,不是她瞧不起暮雲飛,是她確實覺得暮雲飛照比二殿下少瞭些霸氣,缺瞭些氣場,指望他能救她,看來希望是有些渺小瞭,她趕緊回答薑皇後的話道:“皇後娘娘,臣女寫著呢?”
薑皇後的笑容更深瞭,她低頭瞧瞭一眼凌芷喬正在寫字的手,她說道:“王嬤嬤,過來給本宮按住她的手。”
“母後,你要做什麼?”暮雲飛急切的問道。
薑皇後沒搭話,而是邊笑著就用腳邊踩向凌芷喬拿筆的那隻手,而且還用腳跟狠狠的碾壓著。
一陣鉆心的疼痛讓凌芷喬頓時就冒瞭汗,她要是真使出力氣,那個王嬤嬤是根本按不住她的,又怎會讓薑皇後得逞,可她又不能反擊,而是隻能忍著。
暮雲飛氣急道:“母後,你,你快松開。”說著就要蹲下去搬薑皇後的腳。
薑皇後得意的開口道:“暮雲飛,什麼時候你當上瞭皇帝,你就可以凌駕於本宮之上瞭,這就叫權力,你膽敢再為她求情,本宮就廢瞭她這隻手。”
暮雲飛也是慌瞭,立時跪在地上道:“求母後開恩,是兒臣放肆瞭,求母後饒瞭她,都是兒臣的錯。”
“你現在承認錯誤,會不會太晚瞭,給本宮滾一邊去。”
凌芷喬的右手已經開始有血滲出瞭,那隻被踩斷的毛筆桿,深深的紮進瞭她的手裡,金貴兒也顧不上許多瞭,也跪下懇求道:“娘娘,這要是凌姑娘的手真廢瞭,將軍府定會把狀告到陛下那裡,到時候陛下怪罪下來,不值當不是,為瞭一個不入娘娘眼的丫頭,不值當啊娘娘。”
薑皇後聽到金貴兒的說辭,倒是有些猶疑瞭,她稍稍松瞭勁,瞧著凌芷喬慘白的臉,倒是得意起來,還沒等她再訓斥,就聽小太監在外稟報:“皇帝陛下,二殿下,駕到。”
薑皇後立即收回腳,對王嬤嬤使瞭個眼色,王嬤嬤立即就退到瞭隱蔽之處,她也慢悠悠的走回到高座之上。
暮雲飛立即去瞧凌芷喬的手,隻見那毛筆斷桿斜刺在凌芷喬的魚際之處,鮮血流瞭一地,已經染紅瞭凌芷喬抄寫的那篇經文,他想去拔又不知道該不該拔。
暮雲寒先皇帝陛下進瞭太子宮,見凌芷喬跪坐在地上,太子暮雲飛和金貴兒也跪在旁邊都緊張的註視這凌芷喬,他疾步上前,一把推開暮雲飛道:“喬兒。”
看見凌芷喬的手,暮雲寒倒抽瞭一口涼氣,他趕緊蹲下道:“你告訴我,是拔還是不拔。”
凌芷喬嘴唇發白,眼冒金星的,現在她的手已經木瞭,都感覺不到疼,她對暮雲寒竟還笑瞭笑道:“二殿下,現在不能拔,我們等回去再拔吧!”
暮雲寒摸摸自己的身上,什麼止血的東西都沒有,他問金貴兒道:“身上可帶瞭汗巾?”
金貴兒立時身上一頓亂摸,還真帶瞭一塊汗巾,他遞給暮雲寒道:“快給凌姑娘纏上吧!”說完他就起身去扶被暮雲寒推開的太子暮雲飛去瞭。
暮雲飛心有不甘,他甩開金貴兒扶他的手對暮雲寒道:“暮雲寒,這是太子宮,還輪不到你在這裡發號施令。”
暮雲寒眼神中帶著怒火和不屑道:“殿下,你這太子宮倒是和鳳鑾宮一樣,都是皇後娘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