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寒本就是決定去庸風關的這一路是不休息的,通常不管是商隊,百姓還是軍隊,都會在到達祁雪山之前,在山腳下休整一晚,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祁雪山內天氣變幻多端,也許你進山之時晴空萬裡,再轉眼就陰雲密佈瞭。
而且山間小徑交錯,一不留神就會迷路,就連經常進山釆藥材的附近村民,也不敢保證自己每次進山都能安全回來。
暮雲寒他們趕到祁雪山的時候已經接近日暮,天光還沒散盡,李虎問道:“二殿下,我們果真是要現在進去?”
暮雲寒抬頭看瞭眼還微微亮的天空道:“這祁雪山本王和韓侍衛以前倒是來過,上次我們也是連夜過的山,希望今天也能如本王所願,吩咐下去,放出暗哨,把身上的火信都檢查好,要是遇到情況,火把滅瞭,連閃三下火信的就是自己人,明白麼?”
“屬下明白。”
李虎立即把暗哨派瞭下去,他策馬來到薑大威跟前道:“你和德子跟著二殿下身邊,我去墊後,機靈點,知道麼?”
薑大威和德子對視一眼,德子說道:“兵長放心,我們在殿下在,我們亡殿下還在。”
“放屁,你們也不能亡!你們亡瞭誰保護殿下。”李虎罵道。
薑大威趕緊替德子解釋:“兵長,他就是一不會說話的棒槌,就憑我們,必能護二殿下安全出山,您就瞧好吧!”
“這還差不多,趕緊去吧!”李虎說完,拉緊馬韁繩朝後面的隊伍去瞭。
薑大威瞪瞭一眼德子道:“你可真不會說話,就不能說點好聽的,還不知道有沒有危險,先把自己說死瞭,我呸,呸,呸,不吉利,你趕緊也呸出去。”
德子也學著薑大威的樣子,朝地上呸瞭三口,他不好意思道:“我剛才這不是表忠心麼,一猛勁表的有點過瞭。”
“別廢話瞭,快走吧!”薑大威催促道。
他們很快到瞭暮雲寒的身後,薑大威道:“二殿下,隊伍都齊瞭,兵長也都檢查過瞭,暗哨也放出去瞭。”
暮雲寒不用回頭,聽聲音就知道是薑大威,他嘴角勾笑道:“本王還真沒想到,有一天和你一起出征,你也準備好瞭?”
薑大威隻是知道暮雲寒指的是可能遇到的危險,他摸瞭摸自己腰間的佩刀,又緊瞭緊背著的弓箭道:“屬下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能成為二殿下的護衛,那我薑大威就配殿下一起,看看到底有沒有人來。”
暮雲寒臉上現出一絲贊許之意,他向前揮瞭下手道:“進山。”
一聲響亮的口哨從薑大威的嘴裡傳出,他也無比威武的學著暮雲寒向前揮舞瞭下手,心中突然有瞭一些自豪感。
他沒想到,以前專門看見漂亮姑娘才會吹的口哨,在這個時候會派上用場,而且讓自己顯得那麼神氣而不再猥瑣。
暮雲寒和薑大威一行隊伍借著微暮的天光,進入瞭祁雪山。
如沒什麼意外,約一個半時辰他們就能走出去,德子走在最前面,剛進山的時候,他們還能看清山間的路,可是約半個時辰之後,山裡越來越黑,逐漸的四周都開始變成黑蒙蒙的一片,最前面的一簇火光就是點燃瞭火把的德子。
依次的,其他人也點燃瞭隨身攜帶的火把,薑大威提醒暮雲寒道:“二殿下,火把點燃,我們無疑就變成瞭靶子一樣,你可小心著點。”
暮雲寒警惕的環顧四周道:“但願我是多慮瞭。”
他們大概走瞭一半的路程倒也相安無事,祁雪山的夜晚,此刻竟然飄起瞭雪花。
薑大威感覺臉上涼涼的,他舉起火把,伸手接住瞭落於手心上的雪花,嘟囔道:“這是什麼鬼地方,現在可還沒到冬天呢?”
“停。”最前面的德子喊瞭一聲,薑大威立即向隊伍後面傳瞭同樣的話。
隻見德子舉著的火把,已騎著馬折身回來瞭,他對暮雲寒稟報道:“二殿下,前面的路被擋住瞭一段,上面全是碎石和倒下的樹,我帶幾個人挪動一下就成。”
暮雲寒皺著眉思忖著,這個時候山裡已伸手不見五指,而且又下著雪,繞道是不可能的瞭,他命令德子道:“那就趕緊去,要快,也要註意警惕。”
緊接著他又命令道:“薑大威快給暗哨提示,讓他們加倍留意,有情況速報。
薑大威立即掏出掛在脖子上的竹笛,吹瞭一聲兩長一短,這時隊伍後面傳回話來,兵長命令所有人亮出兵器,嚴陣以待。
薑大威心裡也緊張起來,說句實話,他還從沒見過這種場面,他把手心裡的汗在身上蹭瞭蹭,握緊已出鞘的佩刀,提馬上前擋在瞭暮雲寒的身側。
他們等待的功夫,薑大威問道:“二殿下,如果南宮影真是被謝安放瞭,他果真能來這兒?”
暮雲寒盯著四周漆黑的林子裡輕聲說道:“也許吧!他沒有死隻會做兩件事,一是要本王的命,二是要喬兒的命,你是選咱們今日安全,還是喬兒安全?”
薑大威咽瞭下口水道:“那還是找我們吧!”
暮雲寒嘴角微揚,卻隻是叮囑道:“別說話。”可就在剛說完,隻聽前面德子的那隊人馬裡發出一聲慘叫。
“嗖,嗖。”
“嗖...!”
剎那間就有羽箭從黑暗之處朝他們射過來,其中四支支羽箭已然穿透凌飛的雪花和寒風,左右開弓同時朝暮雲寒和薑大威而來。
這些箭隻有一支是射向薑大威的坐騎,剩下的可都是朝著暮雲寒而來。
薑大威提刀搪飛射向馬脖子的羽箭,也根本來不及想別的。就已飛刀出去打飛瞭另一支射向暮雲寒的箭,他的馬匹也是冷不丁受瞭驚,立即揚起前蹄嘶叫起來。
沒有抓住馬韁繩的薑大威立即被掀翻在地,他就地一滾摘下弓箭,就聽暮雲寒大聲喊道:“把火把都滅瞭。”
薑大威迅速掏出竹笛,吹瞭個三長一短,意在告訴暗哨們,他們受瞭襲擊。
黑暗中,薑大威朝德子打瞭個口哨,不一會,他看見德子的火信閃瞭三下,回瞭他一聲口哨。
薑大威摸索到暮雲寒的馬前道:“二殿下,我們還需再等上片刻,德子吹兩聲口哨亮起火把的時候,你就趕緊走。”
暮雲寒冷笑道:“本王自己走有什麼意思,再說,是讓你們保護本王,不是來讓你們全軍覆沒的保護本王。”
“有人!”
薑大威突然被寒光晃瞭一下眼睛,他立即點燃火把,頓時就看見四周過來五六個持劍的蒙面刺客。
還沒等他喊出來,摸索上前的李虎就已經借著薑大威火把的亮光,帶著人沖到瞭暮雲寒的身前,薑大威就聽見密林裡同樣傳出慘叫聲,倒也是分不清是哪夥人的慘叫。
還沒等那幾個蒙面刺客殺過來,手癢癢的李虎已經大喝一聲:“敢動老子的人,兄弟們,一個都不準給我留。”
暮雲寒再阻止已經來不及瞭,惡煞般的李虎帶著人早已把那幾個刺客圍攻起來,薑大威覺得連片刻的時間都沒用上,這幾個短命的刺客就全部斃命。
李虎放出的暗哨這時也已經從林子裡各處走瞭出來,所有人又重新點燃火把之後,暮雲寒問暗哨道:“你們把林子裡的都解決瞭?”
其中一個暗哨回話:“二殿下,都已解決瞭,一共八個人。”
暮雲寒又大聲問道:“咱們可有傷亡?”
李虎策馬上前道:“隻有一個受傷瞭,無礙,二殿下,這幾個全被收拾瞭,你放心吧!”
暮雲寒瞪瞭他一眼無奈道:“李兵長,你就沒想留個活口?”
李虎有些呆愣,他剛才是真的把留活口的這件事忘瞭,薑大威背起弓箭,找到自己的刀,舉著火把走過去,把那幾個死瞭的刺客臉上的蒙面巾全都摘下,預料之中是每一個認識的,可是最後一個他倒有些遲疑瞭,他又回去確認瞭一下,才折身去找自己的馬。
前面的德子也亮起瞭火把,大聲喊道:“兵長,我這邊傷瞭兩個,還傷瞭一匹馬,路已經通瞭。”
暮雲寒開口道:“罷瞭,瞧這夥人的身手也不怎麼樣,不可能是本王預料的人,走吧!盡快過山。”
說來也是夠奇怪,危險過去之後,雪也停瞭,暮雲寒瞧瞭瞧身邊問道:“薑大威呢?”
李虎立即告訴喊道:“薑大威。”
“我在這。”薑大威的馬跑的並不遠,他還沒上馬就聽見李虎喊他,可就在他翻身上馬,舉起火把的時候,他對面的林子裡倏然出現一個帶著面具的人,正虎視眈眈的瞧著他。
薑大威一驚,心裡念叨:“莫非是南宮影?”等他再想確認的時候,人就不見瞭。
薑大威遲疑瞭一下,調轉馬頭回到隊伍裡,他對李虎說道:“兵長,我去找馬瞭,我們盡快出去吧!瘆的慌。”
李虎罵道:“慫貨!”
等他們安全出瞭祁雪山,所有人都長出一口氣的時候,薑大威是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經過瞭剛才的驚險,李虎也知道此行並沒有那麼簡單,李虎請示過暮雲寒,本來他們傷亡也不大,所以立即命令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去庸風關。
他們比預想的還要快,趕在雞鳴之時就已經到瞭,進瞭庸風關,所有人的神經才略有放松,頓時也覺的又餓又累。
庸風關的駐紮統領早就得到指示,立即命廚子給他們端上酒菜,李虎帶著他們倒是沒敢喝酒,全都開始狼吞虎咽起來,就連那幾個受傷的,也是決定先吃飽瞭,再治傷。
薑大威也不例外,隻不過他覺得,自己以前吃過的三珍海味全都無法和今日的飯菜比。
正吃著,德子一手拿著一個雞腿走過來道:“喂,二殿下讓你一會兒吃完去找他。”
薑大威心裡咯噔一下:“沒說什麼事?”
德子咬瞭口雞腿肉說道:“我就是個傳信的,兵長告訴我的,你吃完趕緊去吧!”
薑大威一瞬間覺得自己嘴裡的牛肉不咋香瞭,他隻是看見瞭面具人,但也不一定就是南宮影,他沒稟報也是為瞭二殿下和弟兄們的安全著想。
薑大威起身,穩定瞭下心神,朝暮雲寒休息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