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十二月初八,是春節前的第一個節令。
窗戶被風吹的咯吱咯吱的響,天還未見亮,納蘭已經穿戴一新,隻是那垂下去的眼皮,顯得倒是沒有精神。
“姑奶奶,你打起精神來,今日可是臘八,你自從上次回來之後,就一直這般沒有精神,讓蓮兒看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話語中,透露著焦急,也是,蓮兒很怕看見過納蘭這般的沒有精神,就像是抽瞭魂一般。
“恩,這不是還有些困意嗎,你用涼水給我拍拍額頭,讓我清醒清醒。”
“會不會太涼。”
“若不涼,我怎麼清醒過來。”
蓮兒也跟著點點頭,要是已納蘭這般面容去見夫人,的確不太雅觀。
“姑奶奶,可清醒些。”
那冰涼的冷水,拍在額頭,透過皮膚,穿過骨頭,納蘭哆嗦瞭一下。
“恩,行瞭,向伯父伯母們請安吧。”
“哎,好。”
走在路間,納蘭想起以前額娘給自己做的臘八粥,每次阿瑪和哥哥都會和自己搶著吃,那樣的時光,已經一去不復返瞭。
轉眼間,納蘭已經到瞭前廳,伯父與哥哥們正在相談,見納蘭進屋,馬齊停住瞭聲音。
納蘭對著馬齊和哥哥行瞭請安禮道:“蘭兒給大伯父、哥哥請安。”
馬齊和顏悅色的說道:“氣候涼,感覺坐下吧,你伯母正在準備糕點,再過一些時辰,宮裡派下來的臘八粥就會送過來。”
“啊,我去給伯母打打下手吧。”納蘭欲準備離去,被馬齊叫住。
“哎,不用,由下人們來打點,不勞煩,我看你這幾日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沒睡好,還是被其他事情所困?”馬齊看著納蘭有些蒼白的面容,也有些心疼,大概也是知道其中的蹊蹺,隻是有些事情本不方便開口,更何況詢問。
“謝伯父關心,蘭兒無礙,恐怕是這幾日有些勞累,沒有歇息好,養幾日便好。”納蘭淺笑道,坐回到座位上。
“哦,那就好。”
“老爺。”細聲細語的聲音傳來,完顏氏也進瞭屋,向老爺請瞭安。
“都安排好瞭?”
“一切已經準備妥當。”
“恩,去吧。”
“蘭兒,跟我來。”
納蘭還未反應,便被完顏氏拉瞭出去,實在不解。
“伯母,怎麼瞭?”
一大包的包裹,轉手放到她的手中,還有些溫熱。
“伯母,這是?”
完顏氏笑瞭笑,拉著納蘭的手,蓮兒接過納蘭手中的包裹,完顏氏一邊走一邊說道。
“馬車就在外邊等候著,想必會在辰時趕到,你就放心去吧,這包裹裡面是我一大早監督下人做的吉祥餅,你就一道帶過去吧。”
“伯母。”瞬間的感動,讓納蘭頓時說不出來什麼感激的話,隻好撲進完顏氏的懷裡。
“你進來氣色不好,我和你伯父都看在眼裡,也真是苦瞭你,今日是節氣,想必你額娘也甚是想你,你就回去暫住幾天,等氣色好瞭,再回來。”
納蘭一個勁的在完顏氏懷裡點頭。
“早些走吧,你的隨身衣物已經讓蓮兒給你打包好瞭,放心去吧。”完顏氏拍瞭拍納蘭的背,一切不盡言中。
直到納蘭上瞭馬車,見馬車已經走遠,這才嘆息道:“這孩子心中,該有多少話想對自己的額娘的說,也真是真是苦瞭她。”
“命數。”
“老爺,你何時來的?”完顏氏一抬頭便看到,臺階上的老爺,筆直的站在那,隻是馬齊並未回答完顏氏的話,隻道一句。
“進屋去吧,外頭涼。”
“是。”
紫禁城,乾清宮內也是其樂融融,那一進門便能看到那正大光明匾額下的寶座,擺放著皇帝自己用的金龍大宴桌,雍正帝正坐於此,坐北向南,兩邊是花瓶,那寶座的前方便是後妃用的陪宴高桌,分東西兩側,皇後的宴桌擺在左邊即東側的第一個位子,隨後按後宮等級身份依次排開。
皇後烏拉那拉氏望著位於自己下方的妃嬪,不由得會心一笑,說道:“今日為臘八,轉眼又是一年,各位姐妹今日就好好陪著皇上看看戲,也是好久沒有聚在一起瞭。”
“是。”齊聲的應答聲,讓烏拉那拉氏的笑容拉的更大。
“恩,這日子過得也算是快,弘時已經成傢,弘歷雖府中有格格,也該為他謀一個嫡福晉瞭。”雍正似有意無意的說道。
“皇上一直疼愛四阿哥,這不是全看皇上的意思,熹妃,你說呢?”皇後在一旁說道。
熹妃心中一喜,起身行禮道:“皇上關心四阿哥是四阿哥的榮幸,一切全憑皇上的吩咐。”
雍正見熹妃如此,說道:“此次是傢宴,不必行禮,坐下說話便是。”
“是。”
“弘歷這孩子可說他有什麼中意的人選?”
雍正的這一問,倒是引來瞭不少註目禮,這阿哥的婚事,一切都是直接指婚,哪來詢問這一說。
特別是齊妃,心中萬分的不甘,但是卻也毫無辦法。
“這。。”熹妃自然也知道,皇上的關心又給自己帶來瞭什麼樣的緊迫感。
“熹妃,皇上既然問瞭,但說無妨。”皇後早已經收起瞭笑。
“是。”
“回皇上,隻是早前,弘歷跟提起過馬齊的侄女富察氏—納蘭,臣妾也是粗心大意,後來也未問起過,但是,臣妾知曉這富察氏納蘭,知書達理,棋琴書畫,樣樣精通,性子也是溫和,想必和弘歷也算的上是合得來。”
“恩,早前我也是見過那孩子,倒是聰明,隻是不知如今成什麼樣瞭。”雍正倒也是思量一會。
皇後一瞇眼,看瞭一眼熹妃,又看瞭看齊妃,出聲道。
“明年開春,內務府便會安排選秀大選,倒是再訂也不遲啊,皇上。”
“恩,也好。”雍正微微點點頭,喝瞭一口八寶粥,這入口即化,還有絲絲的甜味,不由贊道:“今年這臘八煮的不錯。”
“今年比往年是特意加瞭些松子、杏仁等堅果。”皇後答道。
“恩,不錯。”
“皇上若是喜歡,便多喝幾碗便是。”
“不瞭,喝得太多,也會乏味。”
斷斷續續的對話,持續這上映,直到那宴戲演完後,後妃向雍正跪拜,雍正起身回瞭便殿,也就散瞭,隻是,各個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