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一覺醒來,身體好瞭不少,雖依舊虛弱、提不起勁兒,卻不疼瞭。
她看著盤中全身紮滿針的小人,氣得連盤摔在地上。
曲傾跪在地上,身體顫瞭三顫,哭得眼淚直掉:“母後,您不能不信兒臣啊,這件事與兒臣無關,兒臣可是您的親生女兒,您不信兒臣,還能信誰?”
皇後氣的手指發顫:“那你倒說說看,不是你做的,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在你屋中搜出來。”
“是曲妗啊母後!”曲傾尖叫:“如果不是曲妗陷害我,兒臣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突然被點名的九公主,下意識跪在地上,沒有哭,但眼眶紅紅的,什麼話也沒說,就那樣委屈巴巴地看著皇後娘娘。
皇後頓時心軟的不行:“你跪什麼,快起來。”
見母後對曲妗如此關懷備至,曲傾藏瞭半年多的怨恨一股腦出來,氣得大叫:“到底誰才是您的親生女兒!”
皇後招瞭招手,示意曲妗過來,然後將她的衣袖上拉,露出胳膊處滲血的繃帶,對著曲傾冷笑:“都這種時候瞭,你還執迷不悟。”
“那是裝得!她根本就沒受傷!誰知道這些經文是誰寫的,就算真的是曲妗抄寫的,那些血肯定也是其他人的,母後您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麼能被曲妗這個小賤人騙的團團轉。”
皇後氣得渾身發抖。
可看著曲傾毫無悔意的樣子,突然覺得好累,她閉上眼睛不想再看曲傾一眼:“罷瞭,你走吧。”
“明日本宮就去請陛下,給你在宮外建座公主府,本宮現在不想看到你。”
曲傾頹然跌坐在地上。
看著母後失望的神色,和采慧姑姑隱藏不住的厭惡,以及曲妗柔弱的小白兔模樣。
不知道自己到底輸在瞭哪裡。
—
戌時。
皇後又睡下瞭。
曲妗走在前頭。
綠衣則跟在後面,她左臉今下午被曲傾打瞭一巴掌,直到現在都未曾上藥,半張臉都腫瞭起來,又紅又紫,看著就覺得疼。
前面的倩影突然頓住腳步,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疼嗎?”
綠衣連忙搖頭:“不疼。”
九公主淺笑瞭聲,略微回眸看來,風華絕代:“你要記住這一巴掌,本宮以後會給你找個機會,千百倍的還回去。”
綠衣看著九公主精致的側顏,心裡一陣恍惚,突然覺得臉頰真的不疼瞭。
九公主對她.
真好。
她的選擇果然是正確的。
質子能給她的,根本沒有九公主多;並且質子,也沒有九公主關心她。
*
京城夕水街。
原本馮老板的五間鋪子突然被拆掉瞭,重新建瞭個富麗堂皇的戲園子,名叫‘枕風月’,園子裡雕梁畫棟、穿山遊廊,雅致非常,裡面的戲角兒也各有韻味,戲腔極佳,身段窈窕,各種高難度的戲曲,信手拈來。
一位蒙著面紗的白裙女郎從‘枕風月’走出,剎那間,便吸引瞭所有人的註意力。
周圍議論紛紛。
“不知道這位姑娘是枕風月中的哪位角兒,即使蒙瞭半張臉,也當真絕色!”
“這位姑娘身姿纖細,走路娉婷,且那通身氣韻看著不像裡面的角兒,倒跟千金小姐似的我覺得隻有一位能與之貼近,那就是月斜姑娘!”
“我瞧著像欖媚姑娘!”
枕風月對面,一座茶樓。
毛光遠滿臉討好:“溫大人,賬本以及交易書契全都在這裡瞭,草民這都是些小本買賣,哪可能會做出那等違紀的事兒,您說是不。”
可他說完。
一連十多息時間過去,對面都毫無動靜。
毛光遠忍不住抬頭去看,就見那位溫大人正一動不動呆呆看著窗外,神情沒瞭剛才的沉斂,帶著柔軟,跟跑瞭魂似的。
他忍不住又喊瞭聲:“溫大人?”
溫大人這才像回瞭神,起先還有些呆,掩唇輕咳幾聲,就恢復瞭清冷,聲音淡淡:“你說全都在這,恐不盡然,我這兒還有一疊你的交易書契,要看看嗎?”
毛光遠面上的討好維持不下去,變得驚惶:“溫大人那些都是假的!”
“是真是假,堂上去辨吧。”
*
曲妗尋瞭個由頭將芊芝弄出宮,派來戲園子當管事的。
剛才跟芊芝交代最後事項時,總覺得有道視線停留在她身上,不同於旁人的驚艷炙熱,而是那種柔而清淺的註視。
她抬頭去看——
便瞧見對面茶樓上的端方君子。
視線相對,對方驚訝的睜大鳳眼,臉刷的變紅,慌亂背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