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我的手摁在腰間,撥開衣服握住銅杵。
頭皮一陣微跳,貍髡的兇狠,我見識過,更不想經歷!
梁鈺立即走在我前邊兒一些,雙手平舉前推,大聲喊道:“不要動手!”
氣氛依舊僵硬凝滯,堂屋中那幾人並未放松警惕,依舊冷眼,依舊不善。
我駐足停瞭下來,沒有再往前瞭。
梁鈺稍顯的不自然,小聲說:“你之前殺過貍髡,身上有氣息,我和傢裡人說過。”
“嗯。”我回答。
並沒有怪責梁鈺什麼。
梁傢豢養貍髡,在某種程度上,我覺得要比昨夜遇到的蛇,厲害的多。
出馬仙在梁鈺面前也不過如此。
很難被殺死的貍髡,被我殺死幾個,對於梁傢來說,必然是極大的損失,他們這樣警惕我,才是正常。
如果進門就端茶上點心,我才怕會不會被下毒。
緊接著,梁鈺又揮瞭揮手,喊道:“爸!他沒有惡意!你不能光讓傢裡人吃人傢的米,不待見客人上門吧?”
我眉頭稍皺。
堂屋裡的幾人沒有再那麼盯著我,我感覺氣機稍稍松散一些。
那中年人身上的貍髡消失不見,四面八方的註視感,同樣消失瞭。
“好瞭!”梁鈺松瞭口氣。
然後,我才跟著她繼續往裡走。
一路進瞭堂屋裡,雖說沒瞭劍拔弩張,但梁傢的人,始終對我透著警惕,還有一絲絲忌憚。
“爸,你們怎麼還這樣呢,沒有格局。咱們和羅顯神,算是不打不相識瞭。”梁鈺氣鼓鼓的看著那中年人。
“我爸,梁傑士。”梁鈺回過頭和我介紹。
“羅顯神。”我看向那中年男人,伸出瞭手。
至此,我就沒握著銅杵瞭。
盡管他們認識我,知道我是誰,我主動道明自身,性質卻不一樣。
登門就是客人,我自然不想當惡客。
梁傑士隨後伸出手,和我握瞭握。
他看我的眼神帶著一絲唏噓,還有說不出的復雜。
“當真如此年輕,我一直認為,是梁鈺因為椛螢,得罪瞭某地的大人物,鎮死瞭貍髡,今日一見,倒讓我長瞭見識。”梁傑士說。
他身後其餘人,目光都不停的在我身上打量,再看我腰間銅杵,忌憚之色不減。
“先前的事情,算是誤會,抱歉。”我語氣帶著歉意。
“呵呵,過去的事情,就無需再提瞭,要不等會兒鈺兒又要說我,沒那什麼,格局?”梁傑士說著,又哈哈大笑起來。
一下子,僵持的氛圍就變得松散許多。
“哼。”梁鈺走到梁傑士身邊,說瞭句:“羅顯神要給我們傢看風水呢,還要改一改。”
“他還要給我算一卦。”梁鈺認認真真的說。
“哦?此言當真?不過,羅賢侄,我聽鈺兒說,你不是個道士麼?怎麼,居然還會陰陽術!?”梁傑士眼中陡然冒著精光。
我都愣瞭片刻,梁鈺這傳達的意思,一下子就大變模樣。
“梁傢主誤會瞭,我並不會陰陽術。”我剛開口。
梁鈺啊瞭一聲,才小聲說:“對對,不是羅顯神,是老龔要給我算一卦,或者給咱們傢裡改風水呢。”
“老公?!”梁傑士話音頓時拔高,其餘幾人都面面相覷。
“鈺兒,你胡說什麼,可不準瞞著傢裡胡來!”梁傑士顯然著瞭急。
梁鈺懵瞭一瞬,她才啐瞭一口:“爸,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我說過,我才不喜歡臭男人呢。”
“老龔在這裡,他還有點兒本事的。”
哐當一聲輕響,梁鈺將夜壺包放在瞭桌子上。
“他說,自己叫什麼,玄齒金相地如神。”
梁傑士臉色再變,說:“鄔仲寬?鬼魂?”
“老龔對梁鈺多有冒犯,再加上梁傢暗處幫瞭我不少的忙,這件事情你們可以商議,看看是要卦,還是要風水,天黑之後老龔就能看。”我接過話頭。
梁傑士慎重萬狀,他深深看著我,又看瞭一眼那夜壺包,才道:“羅賢侄是給我梁傢送上瞭一份大禮,若是其他事情,我怎麼也會推辭一二,這地如神的卦,或者風水,我就隻能先卻之不恭瞭。”
“鈺兒,你去帶羅賢侄在我梁傢四處走走,嗯,安排最好的客房,我要和你幾位叔叔伯伯好好商議。”
梁傑士再看瞭一眼梁鈺。
“哦……”梁鈺拉長瞭話音。
她才提起來夜壺包,掛在肩頭。
梁傑士再度愣瞭一下,看看梁鈺,目光又落至我身上,若有所思起來。
我倒沒覺得有什麼,同梁鈺出瞭堂屋。
屋內那幾人頓時圍坐一圈,還有人關上瞭門。
梁鈺輕哼著小曲兒,散漫地帶著我走過一條廊道,進瞭梁傢後院。
前院寬闊,這後院就顯得幽靜許多,四處都栽種著果樹,更多的是黃果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雅的清香。
走過一小片林子,再經過一個水潭,梁鈺停在瞭幾間屋子前。
“客房沒有本小姐這院子安靜,你住那裡吧。我要聯系我傢椛螢瞭,臭男人回避。”梁鈺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一道房門。
我一怔,便和梁鈺抱瞭抱拳,低聲道:“多謝。”
“別謝我,我可不是為瞭你,哼。”
梁鈺坐在瞭石桌一旁,她放下夜壺包,摸出手機,翻著屏幕。
“不準偷聽哦。”她叮囑我。
我轉身,進瞭梁鈺所指著的那房間門。
屋內很幹凈,現代的傢具,又帶著一些仿古風格。
我坐在瞭桌旁,盤腿打坐,凝神恢復精力。
潛移默化間,我最開始用上三兩道符,就會疲憊不堪,到瞭現在,地雷訣用上兩次,再加上一些符篆道法,基本都沒有感覺。
身體疲憊歸疲憊,梁傢還是得小心註意,又不是晚上,老龔無法隨時給我報信,不能冒險睡覺。
還有,梁鈺和椛螢溝通,這讓我內心稍有一些波瀾和局促。
不知道過瞭多久,篤篤的敲門聲,將我拉回神來。
我過去開瞭門。
梁鈺站在門前,她的表情卻說不上來。
顰眉蹙頞,欲言又止。
我心,頓時微微一沉,有種不好的感覺湧現上來。
“茅有三,很厲害嗎?”梁鈺總算開瞭口,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