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往事

作者:慕聽風 字數:2113

趙薈蔚就在老宅這兒等到瞭下午,她早就知道趙錢氏醒瞭,隻是不願意出來罷瞭。

眼見著天色越來越黑沉,趙錢氏才走瞭出來。

趙薈蔚一看見她,眼睛都亮瞭,急忙就站起身來,乖巧喊著:“奶。”

趙錢氏拉著她就坐在自己身旁,輕嘆一聲,“算瞭,遲早都要告訴你的,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罷瞭。”

她摸瞭摸小姑娘的頭發,滿眼的慈愛,“你爹確實不是落花村的人,就連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來的,我們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實名字。”

趙薈蔚有些訝異的看向她,水潤潤的眼眸裡滿是不解。

趙錢氏苦笑一聲,似陷進瞭回憶,娓娓道來。

“說起來,這一切都是因我那不孝子趙容與引起的……我依稀記得那是十六年前的深秋,天空飄著毛毛細雨,我記得那天特別的冷,我三兒趙容與就是在這天跑瞭出去。”

“他說他不想再過這種貧苦的日子瞭,他要自己出去闖蕩,起先我跟他爹是怎麼也不同意的,後來拗不過他就也隨他去瞭。”

“他去的地方也不遠,就在鎮上,他說一傢商鋪招瞭他當掌櫃的,且背後的東傢待他也不薄,我們雖然憂心但也不想阻撓他。”

“不過幾日他就給傢裡陸續寄回來十兩銀子,我跟他爹啊,還以為他做瞭什麼不好的勾當,就悄悄結伴去瞭鎮上他提起過的位置,沒想到,他根本不是做什麼掌櫃的,而是在屋裡賣力的伺候他背後的東傢,一位來自揚州的女富商。”

趙薈蔚忍不住側目,現如今再提起的時候,趙錢氏依舊滿目的悲憤,就連其眼眶都不知不覺的紅瞭。

她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繼續道:“我跟他爹怎麼能忍?沖進去就把他和那位女富商打瞭一頓,拎著他就回到落花村要他在祖宗祠堂跪瞭兩天。”

“誰也沒想到,第二天的深夜他悄悄的跑瞭出去,他爹發現以後就急忙追瞭出去,出瞭落花村以後他就上瞭那個女富商的車,跟著那個女富商跑瞭。”

“他爹架著牛車去追,誰曾想,曾想……”趙錢氏狠狠的喘瞭一口氣,淚水滾落下來,“這個畜生夥同那個女富商把他爹推下山坡,摔得奄奄一息,他們則借著夜色逃去瞭揚州。”

趙薈蔚抬起袖子,眼眸微暗,輕輕擦拭著她的臉頰,嘴裡輕哄著,“奶不哭,晏晏幫你打他。”

趙錢氏這才淡淡一笑,“也是因為這件事,才能認識你爹的,他那時候渾身濕透,滿身泥濘,手裡還抱著尚在襁褓中的你,他架著我老伴的牛車把他送瞭回來。”

“我們這才知道發生瞭什麼,於是給他請瞭大夫,但摔得太狠,沒過幾天也就去瞭。”

“你爹似乎也沒有地方可去,我就提議他留在這兒吧,如果不是他,我們也見不到我老伴的最後一面,可能一輩子都被那個孽障蒙在鼓裡。”

“然後一來二去的,他就認我當瞭幹娘,頂用瞭趙容與的名字在這裡定生活下去,拉扯你長大,如果不是六年前……唉。”

接下來的事就清晰瞭,她爹並不是落花村的人,而是意外來到瞭這裡,娶陳夢也是為瞭她能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她的眼前忍不住浮現她爹俊逸的模樣,在那座青磚瓦房裡,父女倆度過歡樂的點滴。

他從來不會兇她,寵溺卻不嬌慣她,教她為人處世,教她做一個善良正直的人,她也不負期待,按著他的期望成長。

她的心間突然很酸澀,是一種很奇怪的情感,仿佛這些都是她親身經歷一般,仿佛……她本就是在這裡長大的一般,而不是所謂的穿書者。

她微微閉眼,不論是不是,就她爹被刺殺這一點,她就必須得查清楚。

祖孫倆一時之間沉默瞭下來。

趙薈蔚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好奇問:“那他怎麼又回來瞭?不是去揚州吃香喝辣瞭嗎?”

提起這個逆子,趙錢氏就冷笑一聲,“人傢女富商嫌棄他老瞭顏色不如以前瞭,丟給他五十兩銀子就把他趕瞭出來,他想以色待人也不看看自己是否有那個本事。”

趙薈蔚倒是覺得挺勵志的,年輕小夥榜上財大氣粗的富婆直接少奮鬥十六年,隨即慘遭富婆拋棄一朝回到解放前,隻是結局不咋滴。

她大眼一轉,笑瞇瞇的問道:“他現在被大伯趕哪兒去瞭?”

“哼,碧波河那裡有一處沒人住的茅草房,他好像去那兒瞭,反正他這輩子休想踏進趙傢一步!”

見天色也不早瞭,趙薈蔚就提出回傢瞭。

她摸瞭摸有些餓瞭的肚子,想著辦完事再回傢吃點東西,左右張望瞭一番,在一處角落找到瞭一根小兒手臂粗的木棍,她拎著就往碧波河方向走去。

她答應過趙錢氏,要幫她打他的。

趙容與縮在小茅草屋裡面,這裡面又臟又亂,還沒有簾子遮擋,跟個狗窩似的,晚上蚊蟲也多,不過片刻他白皙的皮膚上就被叮瞭好幾個紅包。

他心中怨恨,席月榕這個毒婦,在揚州找瞭個新歡便把他冷落瞭,他不過去討兩句公道,就被趕出席傢,給瞭他區區五十兩銀子就把他趕出傢門。

甚至命人把他趕出揚州,凡是見著他就打他,一開始他存著僥幸,以為認認錯就好瞭,沒想到那毒婦玩真的,他跟瞭她這麼多年,最後落得一個被拋棄的下場。

把他打個半死丟到瞭揚州城外,養瞭幾天以後他再也不敢踏足,於是隻能一路往荊州來。

路上那五十兩也花得差不多瞭,他沿路乞討著過來,歷經一個月好不容易到瞭自己傢,卻被殘忍的趕出傢門。

他不敢奢求傢裡人原諒他,畢竟當初他幹的那事,趙錢氏沒殺瞭他都算開恩瞭。

他隻是怨恨,當時怎麼就被那毒婦哄騙著去瞭揚州呢。

他咬牙恨恨的捶地,“席月榕,這個朝三暮四的賤人,我瞎瞭眼才會跟著你去瞭揚州。”

“席月榕?”略顯疑惑的清脆聲音響起。

趙容與驚嚇著看瞭過去,就對上一雙清澈的眼眸,她眸光有些好奇,語氣平靜,“是那個女富商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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