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嫿吃著水果,輕唔一聲:“去吧。”
趙薈蔚這才起身,朝著外面而去。
她出去的時候丹陽身影已經不見,這時瓔珞走瞭過來。
“姑娘,丹陽郡主往右邊去瞭。”
瓔珞是趙薈蔚一早叫來這裡蹲丹陽身影的,等她出來以後,瓔珞就把丹陽的位置告訴她。
趙薈蔚轉身就往右邊走,瓔珞跟在她的身後。
右邊是一條長廊,漸漸的就沒瞭荷花池的影子。
再往前就是一片花林,地上鋪滿瞭花瓣看起來美輪美奐。
她跟瓔珞一路穿花而過,趙薈蔚以為這裡會一直是花林的時候,前面卻出現瞭一潭湖水。
湖面上種滿瞭嬌嫩的荷花,一眼望去,滿是粉意。
趙薈蔚嘴角緊抿,臉色不是很好,丹陽為什麼要來這邊。
這裡應該是整個後池最僻靜的地方。
她腳步加快,瓔珞見她傢姑娘整個人是繃緊的,她心中也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
湖的面貌一覽無餘,她左右顧盼,沒有看見丹陽的影子。
她又往前找瞭片刻,終於在前方不遠處找到瞭丹陽的身影。
趙薈蔚瞳孔微縮,心跳不自然的加速,因為此刻的丹陽正在一步一步的下著臺階。
而臺階的下方就是澄澈的湖水。
瓔珞正奇怪丹陽郡主怎麼會在那兒,就見趙薈蔚提著裙擺跑瞭過去。
丹陽的一隻腳已經踏進瞭水裡,整個身子失重的時候,一隻手搭在瞭她的肩上,把她猛的拽瞭回來。
丹陽跌在臺階上,眼裡有些迷茫,她回過神就看向拉她的這襲粉衣。
趙薈蔚站在臺階上,垂眸與她對視。
“湖邊容易濕腳,還請郡主小心。”
丹陽這才感受到腳上的濕意,她大驚失色的往後面臺階上挪,眼裡滿是懼怕。
“本郡主怎麼會在這兒?”
趙薈蔚眉頭皺得更緊,她以為按照劇情,丹陽要麼是被誰陷害掉進湖裡,可沒有想到是她自己進的湖,而且她本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周圍並沒有什麼丫鬟,就算她死瞭也沒有人證。
瓔珞這才反應過來,自傢姑娘是來救這個郡主的。
隻是丹陽郡主為何會想不開投湖?
她看著丹陽那迷茫的神情,皺著眉呢喃:“姑娘,有些不對。”
“哪裡不對?”
瓔珞撓頭,一時拿不準:“不知道……說不上來。”
趙薈蔚輕呼一口氣,看瞭丹陽一眼帶著瓔珞轉身就走,人她已經救下來瞭。
她掩藏在衣袖下的手並不平靜,甚至還有些輕微顫抖。
老和尚說,不能改變他人的命運。
那麼她,偏要試試,為何不可。
而此時的丹陽也漸漸回過神來,她看著湖水,眸光冰冷。
有人要害她。
她看向趙薈蔚的背影,心中依舊憋著一口氣。
她沖著那道背影喊道:“你休想本郡主感激你!”
趙薈蔚腳步微頓,轉過身來看向她:“還望郡主經過這次以後多加保重自己,畢竟人的命隻有一條。”
丹陽神情微愣,直到趙薈蔚的背影不見瞭,她才害怕的連忙爬起來,遠離瞭這片湖泊。
真是好大的膽子,敢來暗害她,她一定要把這背後之人找出來扒皮抽筋!
趙薈蔚遠離瞭那片湖泊以後,心情才算平靜瞭下來,身側瓔珞突然一拍手掌。
“姑娘,我知道哪裡不對瞭。”
趙薈蔚看向她:“說說。”
瓔珞凝眉:“郡主這種癥狀倒像是中瞭蠱。”
蠱?
“什麼蠱?”趙薈蔚問道。
瓔珞有些糾結:“這奴婢就不知道瞭,我們毒蠱是兩傢,奴婢隻鉆研毒對蠱的瞭解不深,不過霧音也許知道。”
“她最愛看關於蠱類的書籍,到時候奴婢去問問她吧。”
趙薈蔚點頭,也隻能這樣瞭。
回去的時候,趙薈蔚便看見在菡萏閣外面等著她的遲嫿。
遲嫿走上前:“我們回去吧,剛才郡主派人來說她身子不適,散宴瞭。”
不用遲嫿說,趙薈蔚也想走瞭,她此次來赴宴就是為瞭這一件事而已。
“我們走吧嫿姐姐。”
兩人一同離開後池,在外面分道揚鑣。
趙薈蔚坐著馬車回瞭沈府,遲嫿縱馬去瞭城郊軍營。
不知道為何,從後池回來以後。
她總覺得心緒不寧,弄得她很煩躁。
於是她便去瞭沈明南的書房抄書,讓自己靜心。
這一抄,就抄到瞭沈明南下值回來。
他看見這個點趙薈蔚竟然還在練字,頓覺稀奇。
他笑問:“宴席好玩嗎?”
趙薈蔚抬頭揉瞭揉手腕,含糊道:“還行吧,也就那樣。”
沈明南眉梢微揚:“有沒有碰見什麼有趣的事……或者奇怪的事?”
趙薈蔚看著他,心裡轉念一想,估摸著餘淮已經把今日發生的事告訴他瞭。
她沉吟片刻才道:“遇見瞭……很奇怪,丹陽郡主在湖邊要投湖,我把她救瞭下來。”
沈明南看著她冷哼一聲:“趙晏晏,什麼時候能改改你爛好人的德行?不是什麼人都值得被救的。”
趙薈蔚一時跟他也說不清楚,她隻是想驗證老和尚的話,所以丹陽必須得活著。
她反駁:“我才沒有爛好人呢。”
說完,她趁機跟沈明南洗腦:“公子,你以後也要多做好人好事,會有福報的。”
他輕嗤斜睨著她:“福報,你信這些?”
那眼神看趙薈蔚仿佛在看著傻子。
她一哽,於是開始一本正經的瞎扯:“自然是信的,我們頭上有神佛,他們會保佑每個做好事的人。”
沈明南黑眸靜靜的凝著她,燭光下,她粉嫩的小臉滿是鄭重,就好像在立誓一樣。
“蠢貨。”
說完,他便轉身出瞭書房。
趙薈蔚莫名其妙的又挨罵瞭,她有些不甘心的朝著外面喊道:“公子,我們要做好人好事,一定會有用的。”
趙薈蔚也不知道他聽見瞭沒,又寫瞭幾個,發現心緒根本靜不下來,索性也不寫瞭。
回瞭瑤光閣,吃過晚膳她便早早的睡瞭。
也許是受瞭白天的事影響,晚上的趙薈蔚睡得很不安穩。
她耳邊響起滴滴答答的雨聲,再睜眼的時候整個人在雨中,她伸手雨水便滴落在她手中,形成小小的一個漩。
她這才看向周圍,有許多打著傘的老百姓從她身側路過,傘遮住瞭他們的面貌看不清神情。
雨越來越大,趙薈蔚想伸手拿傘,卻發現傘從她的手中穿瞭過去。
於是她去觸碰人群,發現人群同樣透過她離去,她碰不到物,卻能感受到這場雨。
她感覺自己渾身越來越難受,因為這滴落的雨水……
像極瞭粘稠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