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薈蔚從夢中驚醒,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起瞭雨,她的寢衣被汗濕,黏糊糊的貼在她的身上。
房內還有些黑,天還沒完全亮,她有些疲憊的靠在床柱上。
瓔珞聽見動靜掀開瞭裡屋的那一片珠簾:“姑娘?”
“嗯。”趙薈蔚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低啞:“瓔珞,什麼時辰瞭。”
“卯時。”瓔珞答:“還早呢,姑娘怎麼這個時候就醒瞭?”
趙薈蔚揉瞭揉眉心,夢中壓抑的氛圍揮之不去:“瓔珞,我想沐浴。”
瓔珞頓瞭頓:“是。”
松開珠簾便退瞭出去。
很快,熱水便打來瞭,趙薈蔚脫去寢衣把身子浸泡在熱水裡才驅除掉身體內的陰冷。
她穿戴好以後,便推開瞭房門,因為下雨的緣故,整片天依舊是陰沉沉的。
雨水滴落在瓦簷上,在趙薈蔚的眼前形成一片雨幕,透過雨幕看遠方的景色都透著一層朦朧。
瓔珞走到趙薈蔚的身側,給她披瞭一層薄風衣。
“姑娘,外面有些冷,您不如回屋裡坐著吧。”
趙薈蔚搖搖頭,伸手緊瞭緊風衣,她側頭看向瓔珞:“這場雨什麼時候下的?”
瓔珞聞言,仔細的想瞭一下:“好像在您入睡以後就開始下瞭,一直到現在還沒停呢。”
瓔珞還在旁邊嘀咕:“晴瞭十來天,可算來雨瞭。”
這場雨,下到瞭辰時才停。
趙薈蔚吃過早膳以後,就在桌上鋪瞭一張紙,在上面寫瞭幾句話便用信封裝好封口遞給霧音:“幫我把這封信送給徐子恒。”
霧音恭敬的接過,便去送信瞭。
趙薈蔚慢慢把視線收瞭回來,那封信是讓徐子恒幫她找一找,京城是否也有一個叫慎行當鋪的。
她要把玉買回來。
照例,她下午在書房寫瞭片刻字便去福滿堂給沈老太君請安。
陪老太君聊瞭片刻,見她乏瞭她才離開。
路上又遇見瞭沈姝。
她嘲諷她討好老太君,居心不良。
趙薈蔚沒有理會,當沒看見她一樣,擦身而過。
沈姝在原地氣得跳腳,這小小農女,別以為討好瞭她祖母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她想瞭一下,便往正房而去。
戚氏正喝著茶,她房裡的嬤嬤恭敬的掀簾而入。
見嬤嬤進來瞭,她把茶杯放下:“瑾哥兒回來瞭嗎?”
嬤嬤一臉難色:“二公子在滿庭芳為爭一個歌女跟姚二公子打瞭起來。”
戚氏一聽,臉直接黑瞭,這個孽子!成天正事不幹就知道去爭風吃醋。
還沒他哥哥有出息!
轉念一想沈修羽也隻是在京兆府領瞭個小職,心裡的氣又不順瞭,一個小職跟沈明南的皇城司副使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每每想起她胸口悶得慌。
她好像一輩子都在被那個女人壓著!
未婚的時候她艷冠京城,引得京中所有權貴公子為她傾倒!
直到那女人和沈國公成親之前,她才使計扳回一局。
那段日子,應該是她最風光的時候。
直到熬到她死瞭,她以為她熬出頭瞭。
誰知她兒子突然冒出來!
沈老太君二話不說立馬請封世子,打瞭她一個措手不及。
眼看著屬於自己兒子的世子之位沒瞭,她如何不恨?
連帶著沈老太君也怨恨瞭起來。
她可真是不公平,明明都是她的兒媳,她卻偏偏惦念著那個早死鬼,她每日晨昏省定,伺候她多年也不見她對自己說過一句體己話。
戚氏微微閉目:“不管用什麼辦法,去把那個孽子給我綁回來!”
嬤嬤應下,帶上府裡幾個強壯的府衛便出瞭門。
戚氏大丫鬟菊生傳話:“大夫人,四小姐來瞭。”
戚氏低頭喝瞭一口茶,緩和瞭一下剛才的心情:“讓她進來吧。”
“母親。”
人未到,沈姝那咋咋呼呼的聲音的便傳瞭進來。
戚氏眼眸厭惡一閃而過,她進來的時候,臉上瞬間帶著和藹的笑。
“姝兒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兒。”戚氏笑道。
沈姝嘟嘴坐在瞭戚氏身側:“母親,那小農女什麼時候離開我們沈府啊。”
戚氏看向她道:“為何要她離開?可是她惹瞭你?”
沈姝十分氣憤:“因為那個小農女她恬不知恥的勾引三哥!”
戚氏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她可是巴不得沈明南看上這麼一個沒什麼權勢的孤身農女。
看他日後無權無勢,還怎麼跟她的羽兒鬥。
戚氏淡淡喝茶:“姝兒慎言,趙姑娘是你祖母親自說的沈府貴客,以後莫要再說讓她離開這種話,免得被你祖母聽瞭去,有你好果子吃。”
沈姝有些不服,戚氏可不想她來壞事,於是淡聲警告:“你沒事少跟那邊的接觸,多在屋裡練練繡技,你今年已經十六瞭,我會給你看著找一門好親事。”
一聽見親事,沈姝心中有些抗拒,她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絕代風華的身影。
隻有那樣的人,那樣有權勢的人,才配得上她沈姝。
其他的權貴公子,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沈姝不太想聽戚氏說她婚事的事情,淡淡福身便離開瞭正房。
直到她背影不見,戚氏才冷冷一笑,涵姨娘這輩子沒什麼本事,生的女兒也是個心比天高的。
她如何能不知她在想什麼?
都是在心中癡人說夢罷瞭。
絳雲閣書房內。
這幾天趙薈蔚練字格外的認真,完全照著沈明南的筆畫來模仿,現在看著也有個五分像瞭。
沈明南下值回來,就看見格外勤奮的某人。
這幾天她勤奮得都讓他有些不適應瞭。
以往都是他逮著她練,現在自個兒自覺的一練就是一天。
趙薈蔚也看見瞭他,她把宣紙拿起來,獻寶似的給他看:“公子,你來看我這幾個字,像不像你寫的。”
沈明南看上一眼:“也就這樣吧。”
“哼。”趙薈蔚輕哼:“你誇一下我怎麼瞭?你都沒誇過我。”
沈明南似笑非笑:“趙晏晏,你字本來就四不像,你要我從哪兒開始誇?”
“切,不誇就不誇。”趙薈蔚小聲嘀咕,隨即想起瞭什麼,睜著一雙圓溜的大眼睛好奇道:“公子你為什麼開始叫我晏晏瞭。”
昨日叫瞭一次,今日還在叫。
沈明南被她問得不知道怎麼回,遂兇巴巴的道:“你管我,我樂意叫你什麼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