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的光線暗淡。
饒是如此黯淡的環境裡,也無法遮掩她的美麗。
蕭禛回眸看瞭眼她。
他明白她為何說這些話。
蕭禛自己,實在很不放心。總想要把她的一切都查清楚,至少要弄明白她到底有什麼把柄在南齊,才肯對她給予信任。
然而,這一刻他有點不忍心瞭。
他牽住瞭她的手。
顧清兒的手掌微涼,落在瞭蕭禛寬厚溫暖的手裡,那細膩似白玉般的肌膚,讓他心頭微微蕩漾。
他嘆瞭口氣:“你有誠心的話,孤才敢信任你。”
顧清兒:“我還沒有誠心?我哪次替殿下辦事,不是盡心盡力?尤其是制作麻將圖紙、陪著打麻將,我可是熬瞭好幾個通宵,都累死瞭。”
她委屈的時候,總有點撒嬌。
蕭禛很喜歡聽她撒嬌。
這個時候,他才像是個真正的丈夫,聽著他的小嬌妻抱怨辛苦。
他微微笑瞭下:“孤知道。”
“這都換不來您的信任。殿下,您再這麼下去,妾要心寒瞭。”顧清兒道。
蕭禛唇角的笑,慢慢收斂瞭。
他略有所思,腳步不停往前走。
清蔭園的雜草已經清理幹凈瞭,蕭禛自己專門開辟瞭農莊,種植香茅草,去熏牛羊肉。
初冬的清蔭園,樹葉落盡,處處光禿禿的,虯枝在黑暗中舒展著,似鬼魅。
蕭禛回頭看瞭眼顧清兒:“怕不怕?”
“怕什麼?”顧清兒不解。
她好歹也親自開過小機甲,在茫茫的宇宙裡穿梭。那樣的環境,她都不害怕,一個小小後花園,她就害怕瞭?
蕭禛:“傻大膽。”
清蔭園隻有門口兩盞燈。
蕭禛和她在園中涼亭坐下,將手裡的明角燈放在桌案上。
顧清兒還是好奇,他手裡到底有什麼把柄,確定她就是細作?
蕭禛則覺得,她一直不承認,甚至毫不心虛,也是頗有能耐。
“東宮這麼多人,孤最看重的就是你瞭。”蕭禛道,“其他人,孤一個也不信。和她們相比,孤居然更信任你這個細作,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顧清兒:“……”
她還應該高興嗎?
不過,蕭禛這話也挺奇怪的。都是他的女人,他如此防備人傢做什麼?
“您一個也不信?”顧清兒反問,“您覺得她們會害您?”
“這倒不是。”蕭禛笑瞭笑,“孤隻是做瞭個設想。若孤某一天倒黴瞭,被廢瞭,打發到偏遠的封地去,她們絕不會跟著孤走。
她們會讓娘傢出力,用盡辦法留在京都。這些女人,隻能共富貴。孤不信她們,若是更有利,她們的確會害孤。”
“這很正常。”顧清兒道,“禽擇良木而棲。您現在也沒多厚待她們,還想讓她們忠心耿耿?
在宮裡生活,不都是利益交換嗎?您對她們有利,她們對您忠誠。一旦您失勢瞭,自然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瞭。”
蕭禛:“……”
這細作太薄涼瞭。
若是某一天,他無用瞭,第一個向他捅刀的人,絕對是她。
蕭禛微微沉瞭臉。
顧清兒就覺得,這位太子有點中二病,把什麼事都想得太過於絕對。
她就從不苛責絕對的忠誠。
“這東宮的後妃們,你真的一個人也不信任?”顧清兒又問。
“倒是有一個。”蕭禛道。
“誰?”
她略感好奇。
蕭禛這樣多疑薄涼的性格,居然有人值得他信任?
是閆沐杭嗎?
聽聞他和閆沐杭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