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三章相爭
仿佛是氣場不對,陸詔養傷期間。隻要和計都對上話,不出三句,立馬開始爭鋒相對。黃傢舊屋整日裡彌漫著一絲劍拔弩張之氣。
陸詔在兩天之後開始反思,為什麼向來好人緣的他對著這個護衛會這麼易怒。
將兩人遇見之後的每一次對話都想瞭一遍,他得出瞭一個結論。完全就是這位計都護衛的脾氣太壞,不識好歹。
衛七熬‘藥’去瞭。計都練完每日的常規武藝,收劍回鞘。推‘門’進屋,倒瞭一碗冷水咕咚咕咚下肚。一轉眼就看見坐在炕上出神的陸詔,心頭憤憤,冷著嗓子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回翰雅朵部?”
陸詔回過神,搖瞭搖頭:“我不去翰雅朵瞭。”
計都心頭一凜,目光如刀:“為什麼不去?”難道他要回京。想到這裡,語氣越發森冷。
陸詔莫名。看吧,就說這人脾氣不好。那什麼眼神?好像他殺瞭他全傢似的。陸詔向來不是受委屈的人,語氣也立時不好起來:“與你何幹?”
計都瞇起眼睛,冷聲道:“你不是向陛下保證瞭要引部分敵軍入關的麼?不回翰雅朵,難道你的任務已經完成瞭?”
陸詔瞳孔收縮,同樣瞇起眼睛:“你怎麼知道我的任務?”
計都一怔,挑瞭挑眉:“我是陛下的護衛,又是被派來執行任務的,自然知道。”
“是嗎?”陸詔玩味瞭一會兒,淡笑道:“護衛?和衛七一樣的?我怎麼沒見過你?有什麼任務需要你來執行?”
計都傲然:“我的任務與你何幹?”
陸詔再度輕笑:“隻怕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吧。陛下的護衛我見得多瞭,何時有你這麼一個人?”他在梧桐宮住瞭一個月,大大小小的護衛都見過。葉明凈身邊有暗衛他也能猜出。可如果是近身暗衛,就該知道他的身份。比如衛七,監視歸監視,言語間對他這個皇長子生父還是很尊重的。這人如此無禮,定然是不知道他和葉明凈的關系。既然不知道,就算不得是近身‘侍’衛。機密‘性’自然也不如衛七。衛七一直對他恭敬有加,想來是因著武藝高強的原因。
計都心頭怒火直冒。什麼叫陛下的護衛他見得多瞭。他恨不得一劍刺死這人。笑的太惡心瞭。
“你笑的太假瞭。”他毫不客氣的說出最真實的想法,“洋洋得意、沾沾自喜。”
陸詔笑容一僵。嘴角‘抽’瞭兩‘抽’。欠揍,這個人太欠揍瞭立時板瞭臉:“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鐘秀兒已經被抓瞭。我很懷疑以你的腦子能不能順利完成任務。別‘弄’巧成拙,自己的事沒辦好,還壞瞭我的事”
“不勞你‘操’心。”計都冷哼,“我會去救鐘姑娘的。”
“是啊。你武藝高強,救人還不是小事一樁。”陸詔涼涼的道。“隻可惜,這麼一來鐘秀兒匪徒的身份就坐實瞭。瓦剌人進攻哪一座城池誰都不知道。到時候誰來保證那些物資能順利的調配到戰場。隻怕那涼州守備借口戰事要展開,死死囤積著不放。唉可憐那些邊關城池原本還能有些儲備糧食的,現如今,那些好容易在瓦剌鐵蹄下留有‘性’命的百姓,卻隻能在戰後白白被餓死瞭。”語氣中有說不出的遺憾。
其實真實的情形略有出入。糧食和‘藥’材即便是留在邊關城池中也會被瓦剌人搶瞭。不調集到一起的話,在瓦剌人撤退後其它的城池也不會友情調配。江涵的舉措完全正確,隻是在執行的時候沒有被執行好。當然,這些情況這個武夫是不會想到的。陸詔自認為也沒有必要去提醒他。心頭快意的很。
計都果然面‘色’一僵。一時間呆住瞭。半天後才低聲道:“那我便去搶瞭糧食和‘藥’品回來。”
陸詔故作詫異的上下打量他:“你一個人?兩隻手?”
這人太欠揍瞭計都牙根都要咬碎瞭。
屋內一時間異常安靜。
站在‘門’外偷聽的衛七哀嘆一聲。計都大人,您就老實‘交’待瞭您的任務吧。咱們分工合作,動腦子的事就‘交’給那人不‘挺’好麼。千萬別因‘私’廢公啊
陸詔悠閑的往枕頭上靠瞭靠。心情舒暢。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這話說的真好。
計都沉默片刻,冷聲道:“若不是我救你。你早死瞭。”
陸詔哼一聲:“你敢不救我嗎?”
計都也冷哼一聲:“我看見瞭,自然要救你。若是看不見,你死也就隻好死瞭。你不是很聰明嗎?可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殺你?”
陸詔面‘色’一僵。他還真不知道突不‘花’爾模為什麼要殺他。反問:“你知道。”
計都道:“我們武者算計不過你們這些謀士。可卻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殺掉。死人是沒辦法坑害人的。我們想事情一向很簡單。”
陸詔不敢置信:“你是說,突不‘花’爾模就是單純的看我不順眼,這才命人追殺我?”
“對”計都斬釘截鐵的回答,“動物的直覺,對於危險要在萌芽狀態消滅。相信草原上還會有很多人看你不順眼。再次派人刺殺你的時候,我就看不見瞭。”言下之意,那時你就死定瞭。
陸詔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的下一步計劃是去韃靼。武者最瞭解武者。如果計都說的是真的,他的處境還真的很不妙。在絕對的力量下,一切智謀都是蒼白的。他知道有這麼一句話。韃靼汗王米利達有野心,自然不會如此粗暴的對待他。可難保下面沒有幾個二百五。單純的先殺瞭再說。他可隻有一條命。
計都的心情變得舒暢起來。我不能殺你不代表別人不能殺你。別以為腦子聰明就天下無敵。拳頭硬才是硬道理。
屋裡又是一陣安靜。
該我上場瞭。衛七心道。清咳一聲,推開‘門’:“咳咳喝‘藥’瞭,喝‘藥’瞭”
笑瞇瞇的端著熱氣騰騰的‘藥’碗遞給陸詔:“陸大人,您快趁熱喝瞭。”
陸詔接過碗,順嘴提醒他:“叫我公子就行。勞煩各位記住,我姓謝。必須時時刻刻將謝傢公子的身份保持著,先騙過自己才能騙過旁人。叫大人,除瞭顯擺自己的身份外無任何好處,反而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地。細微處才是見真章。”
不就是在遇見時叫瞭一句“計都大人”嘛可憐的衛七瞥瞭一眼計都,縮在角落默默無語。
計都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平靜的道:“他說的對。你叫我計兄弟就好。”
衛七不自覺的抖瞭抖。低聲道:“是。”
陸詔喝完‘藥’,看向計都:“可以說你的任務瞭嗎?”屋內的氣場已經完全平靜,他感覺到瞭。此人應是頂尖武者,脾氣大些也屬正常。既然誰都不服誰,那便就事論事吧。
計都撈過屋裡唯一的一張凳子坐下:“我的任務是重創突不‘花’爾模,廢掉他的功夫。留著他的命。”
陸詔眼睛一亮:“你能做到?”
計都傲氣立顯:“自然。”
陸詔贊嘆:“好計謀。如此就更好辦瞭。是陛下想到的主意吧。”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計都立時冷瞭臉。深吸瞭幾口氣,努力保持面無表情。
陸詔沒有察覺,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既然突不‘花’爾模能被廢掉,事情就好辦多瞭。瓦剌九大部族必然會有內部紛爭,無暇顧及其它……看來他勢必要去韃靼瞭。
半天後,他抬起頭:“我已有瞭計劃。你們能不能配合我,偷到寧武關的防禦地圖。”
計都怔瞭怔:“你要那個幹什麼?”
“當見面禮。送給韃靼王。”陸詔自信的笑道。臉上傲然的神采和剛剛計都說能廢掉突不‘花’爾模時一般無二。
計都潑他冷水:“韃靼王是傻子嗎?你給他就信。這人比突不‘花’爾模‘精’明多瞭。韃靼內部和鐵桶一般,不是瓦剌那‘亂’七八糟的九部落能比的。”
陸詔笑道:“這個就是我擅長的瞭。米利達不信不要緊。達達忽兒一定會相信。別忘瞭,他們東部四部落靠著韃靼領地近的很。尤其是忽金朵,地域和韃靼接壤。泄‘露’一張地圖的秘密,太簡單瞭。”當然,這裡面視到時的具體情況還需好多‘操’作,得隨機應變。
計都不得不承認。他和陸詔完全是在兩個不同領域的頂端。誰都壓不倒誰。
這種感覺真討厭。
潤滑劑衛七清清嗓子開口:“公子很急著要嗎?若是急我就一個人去。”
陸詔微笑:“我不急。”然後看向計都。
計都斂眉。他知道什麼是以大局為重,開口道:“等我這邊事瞭。我和你們一起去。”
陸詔放下心。這人還是有些優點的,知道服從大局。當下便投桃報李:“鐘秀兒那邊,不可強硬行事。最好從內部突破。”
計都豎起耳朵:“怎麼說?”
陸詔道:“涼州守備為人自‘私’。下面的將士卻不一定。武成伯顧緝鎮守邊關多年,總有幾個屬下還留在那裡。隻要以顧朗的名義暗中拉攏幾個下屬將士便可。就說是岑傢商隊得到的情報。可惜武成伯已經隱退,朝中軍事把手在無能之輩的手中。而此等情報又不敢確定是否正確。故而便以‘私’人名義先籌備物資。也不必求人放瞭他們。隻留在軍中觀望便好。到時瓦剌人進攻成真,那些有良心的下屬將士們自會調配行事。”
“好辦法。”衛七第一個稱贊。
計都想來想去,沒想到什麼破綻。便道:“那我去一趟涼州城?”
陸詔補充:“先去找顧朗。他知道該找誰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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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一更,二更大約要到零點後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