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一章 情人怨遙夜

作者:流晶瞳 字數:3454

第兩百五十一章情人怨遙夜

“夫君,你又在嚇唬人。”一個柔美的聲音從青紗下傳出。帶著鬥笠的‘女’子語聲柔柔:“小二哥,你別在意。我傢夫君脾氣不太好。尤其不喜歡別人對他指手劃腳。”

夥計心驚‘肉’跳,連連點頭:“是,是。是小的多嘴瞭。”心有餘悸,暗道江湖人果然不好說話。遂不再多嘴。銀子再多也得有命‘花’不是。靜海縣這地方本就不是什麼太平地。官府和黑道相互勾結,死個把無名小卒都沒人正眼看。

老老實實的帶著他們走進一個清凈的小院,推開朝南的一所房‘門’:“客官,這便是您的房間瞭。院‘門’口有留守的夥計,還有打掃漿洗的婆子。有什麼事吩咐他們就行。”

葉明凈遞給他一塊碎銀子:“勞煩小哥瞭。不知這院中除瞭我夫妻,可還住瞭什麼人?”

夥計舒瞭一口氣,笑瞇瞇的接過銀子:“您的隔壁也是一間套房,住瞭一個讀書人,聽說也是要回夏國。東邊這幾間住的是一個夏國的客商和他的手下,販賣瞭貨物來此。要收些本地特產帶回去。西邊的屋子暫時還空著。客官放心,咱們雲來客棧是靜海縣最好的客棧。萬沒有那些不三不四的亡命之途。”

這個葉明凈倒是相信。能做到本地最大,這傢客棧就得有保證客人安全的本錢。不然誰還敢來住店?對於走‘私’海運團夥來說,客源才是最重要的。殺人越貨這種殺‘激’取卵的事,在走‘私’海港形成初期或許會有。可一旦形成瞭成熟的規模,再這麼做就得不償失瞭。雖說有計都在,安全足可保證。可計都畢竟也隻是一個人。能不起眼的魂回去最是好。

這邊那夥計又和小院裡伺候的夥計來順以及漿洗上的馮婆子說瞭幾句,介紹瞭他們二人。

來順殷勤的接手,問他們可還有什麼需要。葉明凈讓他送些熱水過來,她要洗澡。來順一口答應:“小院這邊的熱水都是單獨燒的,小的這就去準備。”

他出瞭房‘門’去催水,這邊院‘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剛好打個照面,來順殷勤的招呼:“陸公子,您回來啦。”

院子裡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來順,可是又有客人住進來瞭?”

葉明凈和計都聽見這聲音,臉‘色’頓時齊齊一變。計都一個箭步就跨到窗邊,撐開窗戶,院中的男子便完全暴‘露’在他的視線中。計都的臉‘色’霎時間異常難看。

葉明凈“撲哧”一笑。這麼難看,想來院裡的還真是那人。隻是不知他怎麼會來瞭這裡?

來順和院子裡的陸公子寒暄瞭幾句。告知他,隔壁套房剛住進一對年輕夫‘婦’,也是要回夏國的,你們恰好可以同路雲雲。

那位陸公子見房‘門’緊閉,窗戶卻開著,窗邊隱隱有人影晃動。心知屋裡的人也在看他。既然都是夏人,說不定還同路,打個招呼也是情理之中。隨即清咳瞭一聲,敲‘門’:咚咚咚

計都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陸詔怎麼會在這裡?”

葉明凈笑彎瞭腰:“你問他本人不就好瞭。喏,他不是來敲‘門’瞭麼?”

計都憤憤拉開‘門’。陸詔臉上堆著客套的笑容,剛想說話,突然就變瞭臉‘色’,好似看見鬼一樣:“你?”

計都用力拉他進來,“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陸詔看清房裡的人後,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瞭:“陛下”

“噓”葉明凈豎起一根食指在‘唇’間,“現在我是嶽夫人。”

她豎指輕“噓”時的神情,記憶中葉初陽的小臉重合。陸詔恍惚瞭一下。頓瞭頓:“夫人?”回過頭睨視計都,眼中閃過淡淡的怒意。

葉明凈一臉的理所當然:“孤男寡‘女’一路風塵,說我們是兄妹、主仆,都沒人信的。”

陸詔眼簾扇瞭扇,很快鎮定下來。也一本正經的道:“……既然遇到瞭一起,您好歹也給我個熟人的身份吧。”

葉明凈笑:“應該的。悟遠可是有瞭主意?”

陸詔斜瞭計都一眼:“您的表哥,怎麼樣?”

“表哥?”葉明凈又想笑。表哥這個稱呼還真是萬金油,古往今來,什麼地方都能用上。點頭:“可以。不過得是遠方表哥。”嫡親表哥的話,她會聯想到杜婉。陸詔的表妹命不好,太不吉利瞭。

陸詔無所謂,當下便捏造瞭三人之間的假親戚關系,以及如何分別流落到此地等緣由。串瞭口供,好在外人面前掩飾。

商定之後,陸詔笑著喚瞭葉明凈一聲:“表妹。”

葉明凈身上莫名一抖,總覺有幾分滲人。回應瞭一句:“表哥。”

陸詔再看向計都,計都不情不願,從牙縫裡滲出一聲:“舅兄。”

來順很快送瞭熱水過來,和馮婆子兩人輪流拎著水桶,將滾水倒在洗凈的澡桶中,氤氳的白‘色’蒸汽裊裊彌漫。

陸詔皮笑‘肉’不笑的道:“正好表妹要沐浴,妹夫來我房裡坐坐吧。好容易大傢碰上瞭,為兄一直在為你們擔心呢。”

來順驚呼:“原來陸公子和嶽夫人是親戚?”

“可不是。”陸詔關上房‘門’,一邊向外走,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他們商定好的虛假故事,“……妹夫有武藝,在傢中坐不住。總是帶著表妹東北西跑的,這不就趕上瞭戰事。傢裡人擔心的要命……表姨托我出來打聽,蒼天有眼,可巧就碰上瞭……”

來順和馮婆子聽得津津有味,感慨連連。

葉明凈泡在溫熱的水中,聽著‘門’外的聲音漸漸遠去。她可以打賭,不消一個時辰,陸詔這段“千裡尋親,乍然相逢”的故事就能傳遍整個雲來客棧。

有陸詔這般的人‘精’在,他們的身份來歷至少可以無慮。隻是,陸詔為什麼會在這裡呢?而且還是單獨一人。

葉明凈百思不得其解。

陸詔是跟著她一同去狩獵的官員之一。米利達既然將全部的兵馬都用來圍剿她,陸詔一行人便不會有多少追兵。應該很容易回去才對。

不對她想瞭起來。米利達為瞭防止她從雁‘門’關入關。應該是分出瞭一半的兵力在必經之路上圍堵。這麼一說,陸詔沒能從雁‘門’關回去倒也情有可原。可若是這般,當初保護他們的近一千人又去哪兒瞭呢?其他的官員呢?是否都安全入關瞭?

葉明凈心中疑團越來越大。一時間想瞭好多可能發生的壞情形。

將事情想的最糟糕,已成瞭她的習慣。

就這麼一邊糾結著,她洗完瞭澡。換瞭身幹凈衣服,顧不得頭發還濕著,“咚咚”的敲響瞭陸詔的房‘門’。

開‘門’的是計都。葉明凈對他道:“我剛剛吩咐來順換瞭一桶熱水,你去洗一洗。我有話要問他。”

計都抿瞭抿‘唇’,視線掃過她濕漉漉的長發,僵硬的點瞭點頭,回房洗澡去瞭。

陸詔從容關上房‘門’,從裡間取出一條幹佈巾,按著葉明凈的肩膀讓她坐下,用佈巾擦拭她的濕發:“表妹,這般濕著頭發容易著涼。”

“我沒那麼嬌貴。”葉明凈伸手給自己倒瞭杯溫白水,一飲而盡。她又不是那些頭發長及小‘腿’的貴族‘女’人,僅僅是及‘臀’的長度而已,風涼風涼就幹瞭。

陸詔站著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從衣領中看見她被熱水浸泡成粉紅‘色’的細膩肌膚。他不動聲‘色’的擦著頭發,靈巧的手指沒有半點觸碰到葉明凈的皮膚。

“你怎麼會在這裡?從雁‘門’關外分開後,你們那邊是什麼樣子?”葉明凈又灌下一杯水,燥熱的心頭這才舒服瞭些。

陸詔微微一笑:“表妹不用擔心。我們沒事。米利達的軍隊並沒有來追我們,隻一開始由著曼舒南追瞭一會兒。後來他們就撤走瞭。隻不過韃靼人將回雁‘門’關的路給堵死瞭,我們隻能另找回去的路。”他頓瞭一下,“在這裡,我們發生瞭一些分歧。”

“什麼分歧?”葉明凈動瞭動腦袋,想轉過臉。卻發現自己的頭發還在那人手中,隻得繼續背對著他:“說。”

陸詔組織瞭一下語言,盡量不帶情緒的敘說:“薛凝之的意思是,繞道寧武關回去。我的意思是,從海上走。”

葉明凈頓時怔住。拽過頭發,牢牢的盯住他:“你,怎麼會想到要走海路?”

陸詔輕笑,半蹲下身子,手指拂過她半幹的長發,輕攏至耳畔:“澹寧不也是在走海路。你又是為什麼?”

葉明凈靜靜的凝視他:“你這是在揣摩君心,是大罪。”

陸詔微微一笑:“不,澹寧。是他們都不懂你。他們不懂你的藍圖。他們的眼睛現在都隻放在瞭西域新城一片。張之航一直在改進船隻。大傢都看見瞭,可明白你的深意的,卻沒有人。”

未必沒有人,隻不過沒有人像你這麼大膽的說出來而已。葉明凈沉默片刻,慢吞吞的道:“未來十年的發展重點,就是西域新城一帶。他們沒看錯。”

“澹寧。”陸詔單膝跪在地上,抬頭仰視著她,低聲輕呼:“你就這麼防備我嗎?我不是夏高祖,我不是皇夫。你也不是周肅宗李青瑤。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防備我。”眼中流‘露’出滿滿的委屈,“我已經放棄再有孩子瞭,還不能讓你放心嗎?你就真的這麼狠心?”

葉明凈嚇一跳,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陸詔在說什麼?她沒聽錯吧。這麼言情的臺詞居然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陸詔不是應該汲汲進取、上下鉆營、左右逢源、親情、友情、愛情全部拋棄。爭當霍光之流史書記載的千古第一權臣麼?

反派權臣怎麼可以突然化身柔情小生,太驚悚瞭

“你……”她小心翼翼的求證,“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不是要出人頭地,爭做朝堂第一人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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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二更建議大傢明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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