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行動(二)
葉初陽‘露’齒一笑,道:“看和什麼地方比瞭。和宮裡比,自是苦的。若是和民間各地比起來,就不算什麼瞭。吃得飽、穿得暖、有衣有‘肉’有糧餉。‘挺’不錯的。”
葉明凈笑瞭笑,又問“邊關百姓的日子呢?外敵頻頻來襲,很辛苦吧。”
葉初陽沉‘吟’片刻,道:“然,邊關百姓的日子不如內地安逸。但民風卻淳樸彪悍,軍隊和民眾的關系互為彌補,尤為融洽。”
母子倆說瞭一會兒話,外面傳來小內‘侍’的聲音:“陛下,趙王殿下來瞭。”
“快宣”葉明凈轉頭瞪瞭葉初陽一眼:“你看你,為著那麼點破事,嚇的暖暖都整天縮在府裡都不敢出來。”
葉初陽訕訕而笑:“母親——。”
“你呀——”葉明凈長嘆一聲,語重心長的道:“早早,那是你的親弟弟,你唯一的弟弟。一傢人中,父母總會離你先去,剩下互相扶持的,也就是親兄弟瞭。”
葉初陽怔瞭怔,葉融陽進來瞭。十七歲的他面容清秀,相貌更像葉明凈,烏盈盈的一雙黑瞳靜若湖水。
“母親,大哥。”他行雲流水的行禮。
“暖暖快進來。”葉明凈招呼小兒子,又拉過大兒子:“外頭的煩心事,不用去理他,咱們母子三人好好說說話。”
兄弟倆互相對視一眼,又分別扭過頭。葉明凈“噗”的笑出聲來:“傻孩子,等你們到朕這個年紀就知道瞭。這人世間啊,隻有真正的傢人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兩兄弟又對看一眼,齊齊應聲:“是,母親。”
葉明凈氣的要翻眼。這倆明擺著沒把她的話聽進去。算瞭,能置氣就證明還是親兄弟。得到時不知珍惜也是年輕人慣有的‘毛’病。等以後知道天傢親情難,才有這倆壞小子後悔的
母子三人說瞭一會兒話。葉初陽下意識的看看天‘色’,葉融陽立時就道:“大哥,時候好像不早瞭。你該回去陪嫂子瞭吧。”
葉初陽一頓,回敬過去:“我是想著天‘色’不早,該給父後去請安瞭。”
葉明凈笑道:“你們父後不喜住在宮中,前兒去西苑瞭。”
兄弟倆雙雙一怔,總覺得有一絲違和感。葉融陽皺著眉想瞭一會兒,突然醒悟:“對瞭,來這麼長時間瞭,怎麼沒見著馮總管啊?”
葉明凈笑的意味深長:“馮立也去西苑瞭。梓潼那個人,你們是知道的。一直跟朕住著,身邊也沒得心應手的人使喚。朕索‘性’就讓馮立去照顧著。”
葉氏兄弟身邊都有天‘波’衛,馮立的木曜身份自是瞞不過他們。聞言齊齊詫異。這事說也說的通,不就是母親派個心腹去照顧父後麼,‘挺’正常的。可怎麼想,怎麼就覺著不對勁呢可到底不對勁在哪裡,又說不上來。
回府後,問一問手下。程思和回答的很簡單:“殿下,皇後殿下按說也是該安排一個的天‘波’護衛。可因著一直跟陛下居住,身邊就沒有人。想來也是因為如此,才讓馮總管去瞭西苑,保護皇後殿下的安全。”
林塵則慢吞吞的考慮瞭片刻:“是有些奇怪,但也挑不出什麼‘毛’病。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馮總管得罪陛下瞭。”
“這絕不可能。”葉初陽脫口而出,“馮立會得罪母親?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趙王府裡的徐小魚則沒心沒肺的道:“說不定是陛下面恤馮總管,放他去園子裡休假松快松快呢。馮總管一年到頭,半天休假都沒有吧。計都大人還能時不時外出逛逛,馮總管可不就被箍死瞭?”
葉融陽似笑非笑:“小魚,你這是在提醒我要給你放假嗎?”
徐小魚眼皮都不眨一下,脫口而出:“我早死瞭那份心瞭。殿下您這兒就我一個,連個換班的都沒有。您讓我少管些府裡的雜事就是體貼我瞭。”
此話題遂告一段落。一個多月後,‘女’帝陛下免瞭這兩兄弟日日進宮的‘侍’疾。將積壓瞭一月有餘的朝政統統扔給他們,美其名曰‘繼續替母盡孝’。她本人則優哉遊哉的過著‘養病’生活。還隔三岔五的去西苑小住幾日,順便看看皇後,日子過的很是逍遙。
夜‘色’如幕,蓬萊仙島的一個小角落裡,兩個穿瞭黑衣的人站在夜‘色’中,凝視著靜謐的湖面。突然,湖中水‘波’晃動,兩個人影從碧‘波’深處破水而出。岸上的計都看瞭看時間,道:“還得再練,現在這個狀態,隻能堅持完一大半的路程。”
姚皇後上瞭岸就大口大口的喘氣,癱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葉明凈朝著馮立點點頭,和計都一同脫下黑‘色’外衣,無聲無息的潛入水底。
水很涼,水底很黑。頭上的夜明珠照出一塊小小的光暈,在黑‘色’的湖水中尤顯溫暖。她有很久沒這般潛水瞭,遙遠的記憶被翻出,一時間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身後,同樣一片光暈遊來。計都握住她的手,掌心泛著微微的餘熱。是瞭,和二十四年前不一樣。那時的潛泳是為瞭登上皇位,現今的這次卻是為瞭離棄它。而最為不同的是,那時身邊遊著的,是護衛。現在身旁的,是伴侶。
如此陸陸續續又過瞭一個月。秦王和趙王兄弟對著朝政不復剛開始的忙‘亂’,略略有瞭些心得,逐漸脈絡分明起來。然而依舊很忙。在此期間,新的戶部尚書黃陌走馬上任。葉明凈在宮中單獨接見瞭他,給瞭他一個陳舊的包裹。
“拿去吧。這本是你傢的東西,還是還給你為好。”
黃陌一看那包袱就知道裡面是什麼。是他曾經親手送到葉明凈手裡的書信證據。
葉明凈笑瞭笑:“一封不少,完璧歸趙。”
“陛下……”黃陌語聲哽咽。人人道他得天子賞識,誰又知道他日夜戰戰兢兢的心酸。怕父親的清名被毀於一旦。現在,這個把柄又回到瞭他手上。多年背負的沉重包袱終於可以煙消雲散瞭。
“是朕不好。”葉明凈感慨著,“朕少年登基,孤立無援。誰都不敢相信。隻能靠這些外物來收羅臣子,委實落瞭下乘。今日還給你,也算是朕去瞭一塊心病。”
“陛下”黃陌什麼話都沒說,跪下地結結實實的磕瞭三個頭:“謝陛下。”
葉明凈扶他起來:“好啦,這些年你也不容易。朕還有一件事要吩咐你。”她取出一個紫檀木匣子,匣子上瞭鎖,四面封著明黃的紙封。封上有她的親筆字跡和‘玉’璽印:“這個你收好。如果有一天宮中有變故。你便召集內閣和諸皇子,當著他們的面打開。”
黃陌大吃一驚。臉‘色’突變:“陛下,難道出事瞭?”
葉明凈笑笑,溫聲道:“不是什麼大事。卻是很重要的事。你可能辦好?”
她的聲音平穩鎮定,黃陌面‘色’變的凝重,沉‘吟’片刻:“陛下,匣子是上瞭鎖的,到時該如何打開?”
“你放心。”葉明凈道,“你隻要拿出來,到時自有鑰匙。”
黃陌眼中閃過瞭然,知道這事不是他一個人在辦。躬身表態:“是,臣定不負聖誨。”將匣子揣入懷中,包裹放進袖子裡,攏著手退下瞭。
當天傍晚,趙王府接到一道口諭,命趙王帶著徐‘侍’‘女’進宮。
葉融陽莫名其妙的帶著徐小魚來到梧桐宮。葉明凈一臉平常的給他解釋:“沒什麼大事。就是要將小魚在宮中留幾日。”
“這是為何?”葉傢兄弟到底還是保留瞭幾分幼時的傳統,有不明白的,直接向親娘要答案。
回答他的是計都,輕描淡寫:“小魚是‘女’子,體質於男子稍遜。我近來改進瞭一套功法,讓她在宮裡學幾天。學會瞭再回你府上。至於你的安全,就先調兩個暗衛過去。”
親爹和親娘都發話瞭,葉融陽瞧瞧兩眼放光的徐小魚,隻能二話不說的將她留下。
從此,徐小魚便開始瞭在宮廷中水深火熱的日子。起的比‘雞’早,睡的比賊晚。計都化身催命閻羅,親自訓練她。每日都被*練的筋疲力盡。至於那套新功法,則是一股腦的強壓給她,苛刻的要求她就算練不熟,也要記熟。教學方法延續並發揚瞭天‘波’衛的傳統。即挨揍,被揍多瞭,自然就知道打人該怎麼打瞭。身體的疼痛更容易讓人記牢。
徐小魚過的生不如死,大半個月下來,人就瘦脫瞭一大圈,本就‘精’瘦的體型有向竹竿進化的趨勢。葉融陽每次進宮瞧著,都心疼的不得瞭。‘私’下對著母親求情:“何必這麼急呢?慢慢教就是瞭。”
葉明凈嘆瞭口氣,沒有松口:“他這是為你好。暖暖,以後你就知道瞭。”
就這樣又過瞭幾日,徐小魚基本掌握瞭新功法,此外還‘精’進瞭一些輔助小技巧。如閉氣功、易容術等等。
而陸詔終於臨近瞭長安城。
他原本該在中午時分進城。可路上不知怎麼的,車椽子出瞭些小故障。拖拖拉拉的就等到瞭黃昏時分才進來。這個點兒進瞭城,隻能是先回府,整理整理行李物件,收拾房子洗漱瞭睡覺。其它什麼事,都得明天才能說瞭。
就在陸府下人們收拾著行李,做飯燒水伺候一路風塵的主人之時。秦王府和趙王府分別接到瞭宮中傳話,‘女’帝陛下宣他們進宮敘話。
兩兄弟隻能無奈的翻白眼。自傢親娘這三個月來就折騰的沒消停過。天知道這又是想的哪一出。
葉融陽在宮‘門’口碰見瞭葉初陽,兩人並肩朝裡走,他小聲問道:“大哥,我總覺著最近不大對勁,母親行事越發沒有章程起來。”
葉初陽嘆瞭口氣:“我也覺著怪呢。不過,母親快四十瞭吧。前兩日聽人說,‘女’子四十至五十歲時,多有此現象。據說是年紀轉向老齡化引起的一些‘毛’病。主要有心慮、煩躁易怒、心悸失眠之類。我瞧著,還是讓禦醫看看,開副‘藥’給母親調理調理吧。有專‘門’治這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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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同學認為,母親大人是更年期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