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聽見瞭自己頸項關節“咔嚓咔嚓”扭轉的錯位聲。

他看見喬西沒有什麼表情，似乎真的隻是在處理一件普通的物品。

“剛好你在這裡，幫幫忙吧”，喬西對卓司洺笑笑。

卓司洺胸口起伏，想到在這張床上看能發生過什麼，他覺得自己喘不過來氣。

忍瞭忍，沒忍住。

卓司洺覺得自己心碎瞭。

“喬西，你這是在試圖抹殺過去嗎？”

越是喬西這樣的人，更應該正視過去才對。

喬西挑挑眉：“說什麼呢？我哪裡有在抹殺過去，我隻是……更好的和過去道別啊！”

喬西說著，已經將床上的被子掃落在地。

“這個也不要瞭，你先搬下去……”

而後是床單，床墊，抱枕。

“都不要瞭……”

喬西打開床頭櫃，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要瞭……”

她把東西統統丟在地上。

一個寶藍色的絲絨盒子掉在地上，滾瞭幾下，滾到瞭卓司洺手邊。

他打開，時兩隻對戒。

很樸素。

因為是某個人手工做的，翹掉瞭幾百人的高層會議，謊稱自己闌尾炎，可是那天卓司洺記得早晨的時候小叔的狀態不是一般的好。

他問喬西：“這個也不要瞭？”

喬西回頭，餘光瞥瞭一眼。

“嗯……不要瞭。”

…

這場轟轟烈烈的，名義是“更好的和過去道別”的清掃活動終於結束瞭。

卓司洺筋疲力竭。

他不想再摻和這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瞭，一點兒都不想。

他隻想好好工作。

卓司洺這樣想著，還是守在樓下，叫來瞭垃圾清理車。

有價值的東西，他已經統統讓傭人收好，等到清潔完畢後送到主樓，該放在哪裡放在哪裡。

至於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統統丟在瞭垃圾車上運走。

那張金屬雕花的公主床，已經柔軟到能當蹦床的床，也在卡車的後車廂裡，很是惹眼。

卓司洺曾經聽見小叔按著腰說：“有點疼。”

當然疼瞭。

常年工作，又非要依著喬西，睡那麼軟的床。

卓司洺兜兜轉轉又回來醫院。

那隻寶藍色的絲絨盒子，在他的口袋裡，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小叔開口。

總得要物歸原主，說這是喬西托我還給你的，總比告訴他，喬西輕飄飄的就把這個丟瞭的好。

抱著這種思想，卓司洺將盒子放在瞭床頭。

卓遠聲不知是在昏迷還是在沉睡，擰著眉，看起來很不安。

卓司洺將盒子放下去的時候，卓遠聲突然睜開眼睛。

卓司洺從小就怕他，被嚇瞭一跳。

卓遠聲餘光卻捕捉到瞭這個一抹藍色，他怔瞭怔，然後掙紮著坐起來，慢慢的看過去，拿起來，直到打開，確認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卓司洺小聲解釋：“喬西說……讓我把這個還給你……”

卓遠聲看起來很平靜，隻是看起來而已。

他問：“到底是她讓你給我，還會她在扔東西，恰巧被你撿到瞭。”

卓司洺心底幾乎是乍然的一虛，他看著卓遠聲冷冽的側臉，第一次感覺自己心態磨礪出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