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今天先跟高山哥學一學怎麼看窯吧,明天我和娘要跟高山哥去一趟鎮上,高山哥去賣炭,我和娘去買些傢裡要用的東西。”
丁三鎖點點頭,“中,爹會好好學的。”說完又有點心虛地問高山,“不難學吧?把炭燒壞瞭可糟糕瞭。”
“哈哈,三叔,不難學,主要是掐好時辰就行,到瞭啥時辰就做啥事,隻要這個別弄錯,炭就燒不壞。”
“有瞭這個窯啊,燒炭真是容易多瞭呢,感覺一個人能頂十個人用,燒出來的炭質量也特別好。”
對於丁小白能想出用窯燒炭的法子,高山還是相當佩服的,雖然小丫頭一直不肯說出這法子是怎麼來的。
他不知道的是,丁小白連爹娘也一樣瞞瞭,理由跟對他說的一樣,這是秘密,讓他們不要追問。
“二丫,既然好炭能賣出這麼高的價格,那咱們再多開一個窯唄,你爹我有的是力氣呢。”
有瞭賺錢的法子,丁三鎖自然想要多賺點,這也是人之常情,傢裡實在是太窮瞭,丁小白卻搖瞭搖頭。
“爹,咱們出的炭隻是往鎮上賣,鎮上才有幾傢大戶,能用多少炭?這是趕上年節好,興發城出產的炭不多,咱們才揀瞭個便宜。”
“再說那些人傢也不一定就買咱傢的炭啊,或許有人已經早早在興發城裡買好瞭炭備下瞭,咱們燒多瞭炭賣不出去有啥用,不是白費瞭力氣?”
丁三鎖和自傢媳婦兒一樣,是連槐樹鎮都沒去過的,他自然想不到木炭也可以賣到更遠的地方。
以前傢裡也去過鎮上買東西或者賣東西,但這樣的好事兒哪能輪得上他,大哥和四弟都搶著去呢,多少能摳出幾個銅板喝點小酒。
所以丁三鎖覺得閨女說得很有道理,雖然多少有些遺憾,但他還是聽從瞭閨女的勸告,不再惦記著多開窯瞭。
餘下的時間,丁三鎖跟著高山學看窯,李小禾呆在這兒也沒事兒幹,就打算自已去開地瞭,多開出一分算一分唄。
丁小白就帶著弟妹去陪她,到瞭娘親開荒的地方,她才發現這裡離自已每天下山的路口不遠。
同樣在山腳下,從路口往右走出三、四十米就到瞭,幾乎是正對著自傢的房後,離傢裡也就是隔著幾十米距離。
“娘,怎麼把地開在這兒瞭,離咱傢也太近瞭吧?”丁小白其實是想說,離老太婆的傢也太近瞭些。
“就是想要近一點啊,這樣照顧起來也方便,中午也不用你大老遠的來送飯,我和你爹回傢吃就行瞭。”
“再說你身子骨弱,也省得你大熱天的來回跑,萬一再中瞭暑,娘親還不得急死呀。”
丁小白心裡嘆息瞭一聲,爹娘的想法是好的,但跟老太婆的傢離得這麼近,等到有瞭收成,那一傢人肯定立馬眼紅。
那一傢都是懶的,靠著爹娘這麼多年,哪還能種好地,肯定種得一塌糊塗,到時候少不瞭又是一番羅亂。
不過這話現在還真就沒法說,事情沒到眼前,就自傢這對包子父母,肯定覺得自已想多瞭,親生爹娘不至於的……
轉過天,丁三鎖跟大女兒起早上瞭山,親眼見著出瞭一窯新炭,他真是又激動又興奮。
丁小白還特意檢查瞭一下炭窯,畢竟隻是在土裡挖的,當時是凍土不會塌,可現在已經燒瞭兩天瞭,真怕加熱後土松瞭塌下來,那這一的窯可就瞎瞭。
好在她幾番敲敲打打,發現經過快速加熱,窯壁不但沒松,還像是燒出瞭一層硬殼,她的擔心才算是消瞭下去。
幾個人又重新裝好瞭一窯的木料,丁三鎖跟著高山學著架火,又聽他囑咐瞭一遍,就留下來看窯瞭。
丁小白和高山各自背瞭一個背簍,高山的背簍是滿的,丁小白的隻有半簍不到,高山怕她背不動。
這一窯炭隻損失瞭不到五分之一,手藝又長進瞭不少,看來從明天開始,就能滿窯都是成炭瞭。
回傢叫上瞭娘親,又囑咐瞭弟妹關好院子插好門,無論誰來都不許開,正屋的人也不行。
上次就是丁大山聽到他倆說話聲音,領著丁大江跑過來叫門,兩個小的覺得堂哥來瞭不給開門不好,結果讓人欺負得那叫一個慘。
李小禾搶走瞭女兒背上裝炭的背簍,還要高山給她勻一些,高山沒應,他是男人呢,雖然今年也才十三歲,個頭卻已經跟丁傢三嬸一樣高瞭。
三個人也沒再耽誤,直接奔瞭槐樹鎮,丁小白以為槐樹鎮會離村子很遠呢,結果走瞭不到半個時辰就到瞭。
他們是步行的,沒有坐牛車,所以也不用交車馬稅,進瞭鎮子就跟高山約好地點分瞭手,他去賣炭,她和娘去買些傢用。
昨天賣的銀子都在她身上擱著呢,當然,她給藏在空間裡瞭,隻有藏在那裡才是誰也偷不去的。
原本丁三鎖怕她小孩子傢傢的,再把銀錢揣丟瞭,就讓她把銀錢交上去,讓李小禾收著。
結果李小禾看到那麼多的銀錢,東找西翻的,覺得藏在哪都不合適,好像隻有帶在身上才安全。
可是這麼多的銀錢,她又擔心自已揣不好,就想著幹脆讓丈夫揣著吧,好歹一個大男人,總比自已揣著保準些。
丁小白不幹瞭,雖然這幾天丁三鎖的表現不錯,但那種愚忠愚孝的觀念是深埋在骨子裡的,一時半會兒的很難改變。
真怕他什麼時候又昏瞭頭,被老娘哭嚎幾聲,就把自傢的銀錢乖乖交出去,丁小白對他是半點也不放心。
“娘,我有地方藏,還能保證誰也找不到,銀錢就放在我這裡吧。”丁小白並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肯定句。
想著這些銀錢都是閨女賺回來的,李小禾倒是沒什麼想法,卻擔心丈夫不高興,趕緊看瞭他一眼。
丁三鎖雖然還是有點擔心閨女揣不住錢,但他和媳婦兒一樣的想法,錢是閨女賺的,她想收就收著吧,大不瞭自已多提醒著些。
就這樣,丁小白成瞭丁傢三房的小金庫,兜裡有錢心不慌啊,不管是進瞭什麼鋪子,雖然衣著不怎麼樣,她的腰板卻都挺得筆直。
偶爾也會遇到以貌取人的,看他們娘倆穿著撂補丁的粗佈衣服,小二會粗言粗語,甚至不願意理睬。
遇到這樣的店鋪,丁小白也不理他,隻管看東西,有相中的就喊掌櫃的來談價,掌櫃的說有夥計,她就高喊著夥計不理人,給人上足瞭眼藥。
買好瞭針頭線腦,鍋碗瓢盆,丁小白就奔瞭一傢賣佈的鋪子,“娘,咱們去買些佈和棉花吧,做幾套棉衣。”
他們一傢人身上的棉衣,都是正屋那邊替換下來的,就沒有一件是保暖的,即便娘親每年都洗好晾曬拍打,也沒起到什麼作用。
“身上還有穿的呢,別花那個錢瞭,等明年傢裡條件好瞭,再做新衣服也不遲啊。”
除瞭當姑娘的時候,在娘傢做過兩套新衣服,從嫁進丁傢就再沒見過新的,李小禾已經習慣瞭穿舊的,看見瞭新佈料反而不習慣,更舍不得花這個錢。
“娘,弟弟妹妹都還小,衣服不保暖很容易得病,萬一留下瞭病根,花多少銀子也補不回來瞭。”
“咱沒錢也就算瞭,現在手裡有錢,怎麼也不能再讓弟弟妹妹虧著不是,沒必要讓他倆受這個委屈呀?”
“再者說瞭,換下來的舊棉衣也不是就扔瞭,咱傢被子裡的棉花也不夠,拆下來的舊棉花可以絮進被子裡呀。”
“也可以用它做棉鞋做棉手套,瞧瞧咱們腳上的棉鞋,不是露瞭腳趾頭就是後幫都磨爛,穿跟沒穿似的。”
“還有啊,你和爹爹每天去開荒,手都凍壞瞭,爹爹的手上都是口子,你耳朵上也長瞭凍瘡,所以帽子和手套是一定要做的。”
丁小白不遺餘力地慫恿著娘親,賺錢不就是為瞭更好的生活嘛,明明兜裡揣著錢,卻還要過之前那樣的日子,那她賺錢幹嘛呢?
“棉手套?是什麼東西?”李小禾好奇地問道,棉帽子她是知道的,可那個棉手套她卻沒聽過。
“就是戴在手上保暖的啊,娘親沒見過嗎?”丁小白萬萬沒想到,這個時空竟然會連手套也沒有。
之前高山給她用棉佈條纏手,她隻以為是因為傢裡窮,做不起手套呢,原來竟是根本就沒這個物件。
“沒見過,連聽都沒聽過,你是聽誰說的這個東西?”隻顧著問問題,李小禾迷迷糊糊地就跟著丁小白進瞭佈莊。
“噢,那個……我是聽高山說的,他是聽他爺爺說的,聽說他爺爺出過遠門呢,可能別的地方有這東西吧。”
趁著娘親還沒醒過神兒,丁小白趕緊指著櫃臺上的佈料,“掌櫃爺爺,這兩種棉佈多少錢一尺?還有這個棉花是怎麼賣的?”
老掌櫃的那邊報瞭價,丁小白就習慣性地開始講價,“您給便宜點吧,我多買些,這種粗棉的要一匹,這種細棉的要半匹,花紋的要十尺,還要十二斤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