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閨女報出來的數,李小禾著實是嚇瞭一跳,開口就想攔著,丁小白卻扯瞭扯娘親的手,讓她別說話。
老掌櫃的看到婦人還真聽瞭這個小女孩的,也就放心地跟丁小白講起價來,一老一小你來我往的好不熱鬧,把李小禾都看傻眼瞭。
最後饒給丁小白三尺花佈,三大圈棉線,一包縫衣針外帶一個笸籮,算是做成瞭買賣。
“你個小丫頭,鬼機靈呢,行瞭,算爺爺我大發善心,照顧你們一傢瞭,以後買佈可得想著到爺爺這裡來。”
丁小白連忙點頭應著,“那是當然,爺爺你人這麼好,不隻我以後買佈要來,我回去也跟村裡人說,買佈就找你傢的店,聚福佈莊是吧?我記住瞭。”
老掌櫃的一愣,很是驚奇地問到,“你認得字?”他記得沒跟小丫頭提過佈莊的名字,她是怎麼知道的?
丁小白這才發現自已說漏嘴瞭,趕緊往回找補,“噢,我是聽路上的行人說的,就在進鋪子之前,有人說聚福佈莊,我聽著名字吉利才進來的。”
“這樣啊。”老掌櫃的釋然瞭,他就說麼,這麼一個窮人傢的小丫頭,哪會認得字呢,能吃飽飯就不錯瞭。
看到女兒又付出一大筆銀錢去,李小禾心疼得不行,不過等她看到掌櫃的把東西捆紮好,她又笑得忍不住瞭,終於可以做件新衣服穿瞭。
跟掌櫃的說好一會回來取東西,兩人就出瞭佈莊,李小禾急忙著就讓女兒領她往跟高山約好的地方走。
她是第一次來鎮上,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反倒是指著閨女領路,一直是丁小白領著她東拐西轉,出瞭這傢進那傢。
“趕緊的,別去太晚瞭,再讓高山等急瞭就不好瞭。”她可不能讓閨女再花錢瞭,錢哪經得住這麼花?
“娘,還有東西沒買呢,你別急著走啊。”丁小白伸手把娘親拽住,“油鹽醬醋總要買的吧?”
可不是,把這個茬給忘瞭,傢裡連咸鹽都沒有,煮個白水菜都沒辦法,總不能天天隻喝粥吧?
傢裡的那點咸菜,還是當初求瞭婆婆開恩,給正屋醃菜的時候,勻給瞭自傢一點鹽,讓自已回傢醃菜用。
結果隻拿瞭這麼一點點鹽,婆婆就常打著這個借口少給自傢拿咸菜,完全忘瞭當初讓自已拿鹽回去,她是連半棵菜都沒給,蘿卜都是揀人傢地裡不要的。
兩人就又回去瞭之前買東西的那個百貨鋪子,這時候還沒有專門賣調料的店鋪,調料都是在日用百貨鋪子裡帶著賣。
“喲,這位小嫂子,這是來取東西瞭?看看還缺點啥不,我這兒東西全,傢裡缺啥都能補齊。”
店傢相當的熱情,能一次性買這麼多東西,也算是大戶瞭,之前倒是小看瞭這母女倆。
“我們還要再買些調料,店傢你可得算我便宜些,別人傢的價我都打聽瞭,特意回來捧你的生意呢,以後常來常往的,你也不希望咱們隻做一次買賣吧?”
店傢笑得嘴角都快飛上眉毛瞭,“那是,那是,都需要啥,我幫你拿最好的,價錢也保準合適,絕不讓你吃虧,我賺個辛苦錢就行。”
也不管娘親有多不情願,丁小白把各種調料都買瞭些,又去旁邊的肉攤上買瞭一塊大肥肉。
娘親不讓買油,說太貴瞭,那買塊肥肉回傢炸油總行瞭吧,炸剩的油渣子還能包包子吃,想想都要流口水瞭。
“娘,這裡有賣點心的,給小朵和大壯買兩塊吧,就兩塊,也讓他們甜甜嘴,他們還沒吃過這個呢,上次大山他們吃,小朵饞得不行。”
聽到女兒這麼說,李小禾哪還能說不買,她比誰都心疼孩子,卻不敢怪罪婆婆偏心。
隻不過接下來,她再也不讓丁小白瞎逛瞭,直接拽著她,讓她把自已領到瞭約好的地點。
高山已經等在那兒瞭,可見他賣得挺順利,丁小白還是直接先奔瞭背簍,看到空得見瞭底,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高山哥你可真厲害,趕緊把背簍好好磕一磕,把裡面的黑灰磕掉,我跟我娘買瞭好多東西,得用背簍裝。”
看瞭看兩個背簍,木炭的黑灰哪是能磕得掉的,“我去借兩個柳條筐吧,再借副扁擔。”
“那當然好啦,謝謝高山哥,讓你費心瞭。”丁小白的小嘴那是相當的甜,把高山說得臉都紅瞭,急忙轉身就走。
丁小白一步不落地跟在他後面,李小禾趕緊拿起地上的背簍撂上,也追著攆瞭過去。
走瞭也就二、三十米的距離,高山拐進瞭一傢酒樓,丁小白猜測,這應該是他經常來賣山貨的地方。
“高山,又有野味來賣啦?”孫掌櫃看到高山走進來,笑呵呵地跟他打著招呼,雖然野味賣得不多,但也好歹算是個菜式。
高山趕緊迎過去,笑著道,“孫掌櫃,我這幾天沒上山,今天是來麻煩您的,想跟您借點東西用用。”
“借什麼東西,隻要我酒樓裡有的,你盡管開口。”孫掌櫃倒是個熱心腸,並不像那些尖酸刻薄的掌櫃。
“您這裡有扁擔和柳條筐嗎?我想要借一副,今天來鎮上買瞭些東西,背簍弄臟瞭,所以過來麻煩您。”
“有,有,有,這又不是什麼精貴東西,正好有一副新的,你拿去用吧。”聽到高山說背簍臟瞭,就明白他要裝的是幹凈物件。
回身朝一個店小二吩咐道,“柱子,去把後院那副新的柳條筐拿給高山,別忘瞭帶上一副扁擔。”
叫柱子的小夥計顛顛地去瞭,孫掌櫃就跟高山閑聊些有的沒的,丁小白借機打量起這個酒樓來。
這是她穿過來後第一次出門,可得好好開開眼界,瞧這雕梁畫棟的,裝修比現代的酒店可是豪華多瞭,也就是差瞭盞大廳中央的水晶吊燈。
再瞧瞧這客流,雖說槐樹鎮是個小鎮子,來酒樓吃飯的人卻是不少,可見有錢人還是挺多的。
看夠瞭酒樓裡的排場,丁小白又把視線挪回孫掌櫃這裡,正好聽他說到野味的事情。
“冬天裡沒什麼蔬菜,酒樓裡的菜式越來越少,客人們很是不滿意,你要是能上山,就幫我打幾隻山雞、野兔什麼的,價錢不會虧瞭你的。”
雖然現在有瞭木炭的收入,但木炭隻有在冬天裡才賣得出去,而跟酒樓的合作,那可是一年四季的。
所以高山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瞭下來,正巧柱子掀瞭後門簾,拎著柳條筐和扁擔出來瞭。
“掌櫃伯伯,麻雀你們收嘛,外酥裡嫩的烤麻雀也是一盤蠻有檔次的菜呢,我有一個秘制的烤麻雀方子,您有沒有興趣?”
趁著高山接過瞭扁擔還沒走人,丁小白趕緊嘴皮子利索地把自已突然想到的秘制烤麻雀抖落出來。
要是能賣上價錢,可不又能多賺上一筆瞭?她跟著高山守炭窯時,可是看見很多的麻雀在附近飛來飛去。
現代麻雀已經成瞭保護動物,什麼燒烤、秘制的,想都不要想,但在這天高地闊的古代時空,她可是完全沒有這個擔心。
麻雀滿天飛,你想逮多少就逮多少,冬天裡看不到其它的鳥,感覺麻雀都要泛濫成災瞭,也不知道大冬天的它們吃什麼活著。
之前也問過高山,為什麼不捕點麻雀呢,高山說是太難逮,它是天上飛的,匕首刀箭都不容易傷到它,又沒有多少肉,為它費工夫不值當的。
可丁小白會逮麻雀呀,隻要撒點米粒、再支個笸籮,麻雀就會憨傻呆萌地自投羅網瞭。
孫掌櫃卻是沒興趣,窮苦人實在餓瞭饞瞭,也會想辦法逮兩隻麻雀充饑的,可費瞭老大的勁兒之後,都覺得不值。
“烤麻雀有什麼吃頭,又沒有多少肉,烤起來幹幹巴巴的,肉不是嚼不動就是烤得糊成一片。”
丁小白搖搖頭,“那是您的夥計手藝不行,要不說我有秘方呢,不強求您,我也是聽您說瞭菜式少,替您急瞭,算瞭,我就是隨口一說,伯伯再見。”
說完就拉起高山的胳膊,“高山哥,咱們走吧,我娘還在外面等著呢,別讓她等著急瞭。”
已經被丁小白幾句話勾起瞭興致的孫掌櫃,這時候哪會放她走呢,趕緊拽住瞭高山的胳膊。
小姑娘的胳膊他是不好拽的,不過她既然敢說自已的夥計手藝不行,肚裡應該是真有點貨吧。
“小姑娘,你先別急著走啊,咱倆的話都別說的太滿,我也不說不買你的秘方,你也別說你的方子有多好,哪天來我這兒試試可行?”
倒是個誠心做買賣的,丁小白的心裡就更有譜瞭,她也不拿搪,“行啊,明天我和高山哥再來鎮上……”
“到時候我親手做一回炸麻雀給您嘗嘗,麻雀我自已帶,不過調料、鍋灶可得用您的。”
孫掌櫃自然是滿口子應下來,丁小白樂顛顛地跟著高山出瞭酒樓,回頭望瞭一眼,樂得嘴都合不上瞭,是誰說天上不會掉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