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得財擰起眉頭,轉向劉紅蘭,“大頭媳婦,這怎麼回事啊?”
他也是倒黴,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趕這時候來。
整天因為這些婆娘之間的雞毛蒜皮操碎瞭心。他幹脆改當婦聯主任算瞭。
“隊長,俺傢籃子給她的時候是好端端,誰知到她手就成瞭這樣,這也不能怪俺是不是?”劉紅蘭裝的一副無辜的說道。
劉得財又轉向趙金枝,“是這麼回事麼?”
“大隊長,籃子拿出來的時候確實好端端,但是俺傢小豌豆往裡面一坐,它就變成這樣瞭。您說這是籃子,還是豆腐?”
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劉得財真想走人不管瞭。
“反正是你自己傢弄壞的,不管俺的事。”劉紅蘭反正是鐵瞭心咬著是她們自己弄壞的。
“既然會計嬸子這麼說,那你把俺的新鞋底還給俺。俺也回傢把你那隻鞋底縫上還給你。”
“你休想,這鞋是俺的,俺是不會給你的。”
“你想要新鞋底就得賠俺傢新籃子,否則就把新鞋底還給俺。”
兩個人爭吵瞭起來,引來不少鄰居過來看熱鬧。
劉得財被她們吵得頭昏腦漲,實在是受不瞭瞭,“行瞭,行瞭,都別吵瞭!”
劉紅蘭和趙金枝都挺瞭下來,但還是一副互不相讓的架勢。
“大頭媳婦,你是幹部傢屬,凡事都要做一個好榜樣,遇事要冷靜,幹活要積極。”劉得財苦口婆心,“不就是一個籃子麼,多大點事?你瞧瞧這鬧得,三天兩頭在村裡鬧這鬧那,大傢夥心裡怎麼想?”
劉紅蘭想說什麼,但是劉得財又開口:“自古以來,能當官的男人,傢裡肯定有個能幹又通情達理的媳婦。就拿你傢大頭來說,要不是你支持他工作,幫他把傢裡照料的井井有條,他能當的那麼舒坦麼?”
劉紅蘭被兩句好話恭維一下,就有點飄瞭,“大隊長你就甭給俺戴高帽子瞭,這裡那麼多人瞧著呢,說的俺這張老臉往哪隔呀。”
劉得財瞧她那開心的樣,硬著頭皮繼續昧著良心說:“俺這說的也是掏心窩的話。咱村裡大大小小的矛盾不少,你給調解的也不少,這些大夥都看在眼裡。犯不著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去計較,顯得小傢子氣。”
“居然大隊長都這麼說瞭,那俺也就不多說瞭。不就是一個籃子嘛!有人當命一樣上門討,俺傢可不缺。”劉紅蘭重重的盯瞭趙金枝一樣,然後進屋拿瞭一個新籃子出來。
“拿去吧。把俺另一隻鞋子拿來。”劉紅蘭把籃子丟地上。
趙金枝把籃子拿過來跨在手上,“金山,把鞋子給會計嬸子。”
金山上前把另一隻鞋子遞給劉紅蘭。劉紅蘭看到那鞋子,眼睛瞪著老大,為什麼這隻不是新的?
“大金花,為啥這隻鞋不是新的?”劉紅蘭怒氣沖沖的問。
“俺隻割壞瞭你一隻鞋,憑啥賠兩隻新鞋底?”
“你……”劉紅蘭氣得就差一口氣背過去,“你這個小賤蹄子,老娘今天跟你拼瞭。”
劉紅蘭跟瘋瞭似得,一把抄起靠在門邊的鐵鍬就朝趙金枝沖過去。但是半道上被劉得財給攔住瞭。
“大頭媳婦,你消消氣,消消氣,千萬不能沖動。”劉得財想把她手裡的鐵鍬給掰下來,怕事情鬧大瞭。
“這個小賤蹄子欺人太甚,俺今天非鏟死她不可。”劉紅蘭拼命的想推開劉得財。
趙金枝大聲的說:“你們大傢夥出來評評理,俺弄壞瞭她一隻鞋,又賠瞭她一隻新的,俺做錯啥瞭?”
反正外人都當她腦子不好使。弄壞一隻賠一隻,沒毛病呀!
“大花,你還是帶著你傢這些小崽子趕緊走吧。”劉得財說道。
“那俺就先走瞭。多謝大隊長幫俺評理。”趙金枝道瞭謝,就領著小崽子們大搖大擺的回傢瞭。
走瞭老遠,還能聽到劉紅蘭火冒三丈的罵聲,顯然是氣得不輕。
不過這又能怪誰?隻能怪她自己心眼不好。
……
打今天開始,趙傢養豬的活轉交出去瞭,所以小崽子們的任務也減輕瞭不少,今天下午就沒有出去幹活。
陳紅霞看天氣好,燒瞭一大鍋熱水,準備給孩子們洗頭發。
“二嫂,你要不多燒點熱水唄,幫俺傢倆娃子也順道洗一下。”雷秀珍憨皮厚臉的過來跟陳紅霞說。
“俺都燒瞭。水壺裡灌瞭兩壺,鍋裡還燒著兩鍋。”陳紅霞不是那種自私的人,既然打算給孩子洗頭,自然是所有孩子都想著瞭。
當然,不稀罕要她洗的,她也不勉強。
“那就麻煩二嫂瞭,俺走瞭啊。”雷秀珍道瞭謝,就高高興興的走瞭。
有人現成人幫孩子洗頭發當然高興。
趙金枝正好也想洗頭發瞭,不僅要洗頭發,而且還要把大長發給剪掉一些。
這年頭洗個頭不容易,特別是這種大冷天,洗完瞭要晾大半天都未必能幹透。
最最最關鍵的是,這年頭沒幾傢能用得起洗發水,頭上容易長虱子。
原主之前頭上也長虱子,後來討好趙金蘭成功,每次能借趙金蘭的洗發水洗瞭幾次,後來頭上虱子漸漸的就沒瞭。
小崽子們聽說要洗頭發瞭,一個個都高興不得瞭。
洗頭發雖然不是什麼難事,但是一個冬天下來,也未必能洗幾次。一來是因為冷,二來是不想費事,三來是為瞭省點洗衣服。
“媽,把剪刀也帶上。”趙金枝走之前跟陳紅霞說。
“帶剪刀幹啥?”陳紅霞問。
“頭發太長,剪掉些。”
“……好不容易長那麼長,剪瞭多可惜呀。”
姑娘傢留著大辮子是添姿色的,自傢閨女胖成這樣已經沒什麼‘姿色’可言瞭,要是再把頭發剪瞭,那豈不是唯一的優點都沒瞭。
“發梢都枯瞭,剪瞭重新長。”
“那也不能都剪瞭。姑娘傢還是長發好看。”陳紅霞是冒著膽子說的。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閨女見的跟小子似得。
“知道。”
陳紅霞這才敢松口氣,生怕她要壓根剪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