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枝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可是就這樣收一個異性的禮物,總覺得不太合適。
“鄭濤……”
“我過幾天要回京都瞭。”
趙金枝本來還想委婉的把項鏈還回去,但鄭濤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聽到他走,趙金枝一愣,“這麼突然?東西找到瞭麼?”
話題成功被帶偏,鄭濤頷首,“找到瞭,正在往外運。”
“很多嗎?”趙金枝問的小心翼翼。畢竟是見不得人的走私物品,她擔心他不方便透露。
“不少,但具數量還清楚。”
趙金枝點頭,“隻要找到就好。”
不然留在山裡就像個定時炸彈,萬一哪天被人鉆瞭空子,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陳紅霞聽說鄭濤要走瞭,也覺得挺突然的。大概是在一起相處久瞭,突然要分別,還挺舍不得的。
陳紅霞走上前對鄭濤說:“小鄭,你這次走瞭,以後還能回來麼、不?”
“有機會一定會回來的。”鄭濤說。
盡管都有不舍,但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
“那俺去買點肉,今天就在這吃飯吧。”
“好。謝謝嬸子。”
陳紅霞走後,就剩下鄭濤和趙金枝兩個人,可能是因為要分別瞭,兩人的情緒都比較低沉。
“去河邊走走吧?”鄭濤提議。
趙金枝點點頭,兩人並肩朝河邊走去。一路上,兩個人各懷心事,都沒有說話。
初冬的風,冷颼颼的,像細細的柳條一樣抽在臉上,趙金枝縮著脖子,將臉埋在衣領裡。
剛剛忘記換個厚實的外套瞭,沒想到河邊這麼冷。
鄭濤看她縮著腦袋,樣子怪可愛的,解下身上的外套罩在她肩上。趙金枝一怔,看瞭看身上的外套,感受到一股暖氣朝自己圍過來,身體上的寒冷一下子就消失瞭。
可再看向鄭濤,他裡面穿的不多,這樣在風裡肯定會受涼的,她把外套拿下來還給他,“不用瞭,俺也沒那麼冷,就是風吹的有點睜不開眼,你趕緊穿上吧,別臨走的時候還把自己凍感冒瞭。”
“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在部隊的時候,風裡來雨裡去,雪地當睡鋪也是常有的事。”鄭濤風輕雲淡的說,拿過衣服,又重新罩在她肩上,“趕緊穿著吧,看你凍得縮著腦袋,怪讓人心疼的。”
趙金枝又是一怔,‘心疼’這個字眼從他口中說出來,總感覺有種特別的情愫。
她抬目,毫無征兆的撞進鄭濤幽深的眼底,兩個人離得還很近,那復雜的眼神,讓趙金枝的心一下子就亂瞭幾拍。
她本能的後退一步,面上劃過一絲不自在。從前幾天送她的那條項鏈,到剛剛那個眼神,她真切的感受他們之間的關系在變化。
那種感覺有點微妙,更多的是尷尬,是她不喜歡的感覺。
鄭濤也察覺到瞭她的不自在,對自己剛才情不自禁的真情流露有些懊惱。他不應該在這種時候給她壓力,顯得有些乘人之危。
接下來,兩個漫不經心的走在河邊,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說話。直到剛剛那股尷尬的氣圍散瞭散,鄭濤才開口。
“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趙金枝的目光落在遠處,“沒什麼打算,還是繼續做衣服。”
“高考還準備參加麼?”
“有機會就考吧,俺對那個沒多大欲望。”經歷瞭兩次的錯失,她現在已經失去瞭當初的激情,考不考完全就是看心情。
“別泄氣,俗話說事不過三,你這才兩次,而且都是被耽誤瞭。將來若是考的好,沒準能來京都發展,這樣我們就又可以在一起瞭。”
趙金枝沒說話。不知道他口中的‘在一起’是指單純的朋友關系,還是另有其他。
看出趙金枝的心事,鄭濤又故作輕松的說:“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京都發展空間大,剛好我又在那邊,這樣可以有個照應。”
趙金枝笑笑,“俺沒想那麼遠,也不喜歡計劃未來,隻想走一步看一步。”
計劃沒有變化快這句話不是沒道理的。
兩天後,是鄭濤離開的日子。為瞭避免大傢知道他要離開,鄭濤沒有讓老趙傢的人送他,當然,他離開的事,也沒有讓村裡人知道。
一來是避免大傢來相送,二來是不想經歷分別的感傷。
趙金枝獨自送他,到瞭村口,鄭濤停瞭下來,“別送瞭。送君千裡,終有一別。”
趙金枝心裡挺不是滋味,具體為什麼,她也不清楚,就是有一點點小失落。感覺身邊的人一直在離開,心裡的那份安全感也越來越漂浮瞭。
離別本來是有很多話要說的,但到瞭臨別那一刻,你才會發現,其實什麼都說不出來。
或者說,說什麼都顯得那麼蒼白。
“路上註意安全。”最終,她隻說瞭這樣一句。
鄭濤頷首。
兩個人杵在冷風中,好一會都以沉默相對。
“你真的不跟我走一趟?”許久後,鄭濤再次開口。
趙金枝搖搖頭,揚唇笑瞭,“你別把俺想的跟怨婦似的。俺說過,沒有任何事撼動俺對生活的期待。再說瞭,就一個男人而已,俺又不是找不到。”
後面那句,說的顯然是賭氣的話。
鄭濤也笑瞭,“如果想通瞭重新找,記得通知我一聲,我第一個報名。”
趙金枝怔瞭一下,看著他的眼睛,探尋他話裡的真假。而後,她不想分別的時候還弄得那麼尷尬,就笑著說:“好啊,如果有那麼一天,俺就給你個機會。”
“一言為定。”鄭濤這次是認真的。
看出他認真的表情,趙金枝心裡五味陳雜,明知道兩個人之間不太可能,她還是笑道:“咱倆相隔十萬八千裡,不怕又黃瞭?”
鄭濤的目光放遠望去,“這裡青山綠水,過過小日子也挺好。”
言下之意,他可以為瞭她來這邊生活。
“別貧瞭,趕緊去吧。”趙金枝不想給他希望,隻有不抱希望,才不會失望。
“保重!”鄭濤深沉的看著她。
趙金枝點頭,“你也是。”
鄭濤扶著她的雙肩,將她轉過身去背對著自己。他不喜歡這樣的分別,也不想讓她面對這樣的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