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枝心裡很不是滋味,想到每次和羅東升分別,他也讓她先轉身離開。
她不知道站瞭多久,直到雙腿麻木才回過神來。也沒有轉身,因為什麼都不會有。
……
臨近年底,趙金枝傢的新房子蓋起來瞭。寬寬敞敞的三間大房子,像極瞭她心目中的廠房。
“花,咱這房子就蓋成這樣就行瞭?”陳紅霞站在新房子前,越看越覺得這不像是房子,因為就一個大空殼,前面這一面還沒有墻。
“對,就這樣。”
“可是這前面少瞭一堵墻,也不能住人呀。”而且站門口就能把屋裡看的清清楚楚。
“媽,俺這房子不是蓋來住的,俺打算把裁縫機都搬到這邊來,以後這裡專門用來做衣服,就類似於一個工廠。”
“這麼說,你打算開工廠瞭?”
趙金枝點頭,“俺打算開個服裝廠,把之前流失的生意都找回來。”
現在已經正式宣佈改革瞭,雖然一時間自主做生意還很困難,但至少不再犯法瞭。
趙金枝不甘落後,她要做第一批自己做生意的人,所以計劃在年前把工廠打點好,來年正式營業。
“可是,這都那麼長時間沒聯系,人傢還能找你做衣服麼?”陳紅霞為她擔心。
“放心吧,隻要俺的衣服款式好,不怕沒有客源。”對於客源,趙金枝一點都不擔心,她對自己的衣服款式還是很有信心的。
陳紅霞見她這麼有信心,也相信她。
娘倆在屋裡收拾瞭一下,趙金枝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對瞭媽,過兩天您跟俺進城一趟,俺帶您去見見世面。”
“又見啥世面啊?俺不想去,坐車怪難受的。”陳紅霞暈車,不想遭那個罪。
“沒事,張遠山過兩天要開拖拉機進城給村民們采購年貨,咱坐他的拖拉機去。”
“那得多冷呀。”陳紅霞還是不想去,她不喜歡那種人擠人的地方,也不想見什麼大世面,因為她壓根沒想過要離開平湖村,所以見不見什麼大世面都無所謂。
“到時候不少人一起去,人擠人也冷不到哪去。實在不行咱帶個棉被蓋著。”
陳紅霞不想讓閨女掃興,就點頭答應瞭,“那行。”
“最好把俺爸也拉上,讓他也試著出門多看看。”趙金枝說。
以後生意做起來,少不瞭要人手幫忙,她得提前讓老母親和老父親出門見見世面,嘗試著跟人打交道。
“還是算瞭,他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寧可下地幹苦力,也不願出門跟人打交道。”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才讓他多出去走走。以後生意做起來,少不瞭要跟人打交道的。”
“他早就打算好瞭,以後他幫你把茶園和蜜蜂照看好,其它的他不管,也管不來。”
趙金枝無奈的搖搖頭,原來老父親早就打算好瞭。看來服裝生意上,是指望不上老父親幫忙瞭。
不過這樣也行,茶園和蜜蜂需要好樣一個人負責,老父親要是能擔下來,她就可以全身心投入在服裝上瞭。
自打宣佈對外開放後,已經有一段日子,但是大大方方出來買賣的人還是很少。
為瞭鼓勵大傢夥對買賣的激情,城裡特地舉辦瞭大采購的活動。激勵鄉村的村民積極參與買賣。
平湖村早在一周前就開始做準備瞭,不少人傢幾乎把傢底都搬出來,希望能在那一天賣出個好價錢。
也有的人把攢瞭多年的票子拿出來,準備進城采購年貨,要過個像模像樣的富裕年。
當然,這樣的人傢還是少數的,因為這年頭實在是太窮瞭,大多數人傢隻是勉強能填飽肚子。
到瞭進城的這一天,大傢夥的心情可以說是激動澎湃。頂著寒冬臘月的冷風,天沒亮就起來等著進城。
可是村裡就一輛拖拉機,哪裡能拖好幾十口人進城。最後隻能把暈車厲害的人安排做拖拉機,其餘的人去坐車。
大集市就設在城裡的十字街,幾條寬敞的街道上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哎呀~原來大城裡就是這樣的,可真是熱鬧。”
“瞧瞧這高樓大廈多壯觀呀,俺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高的樓。還有這柏油馬路,下再大的雨自行車照樣能騎,還一點泥巴都沒有,怪不得人人都想往城裡跑。”
“俺還聽說呀,這到瞭晚上,城裡還有電燈。那電燈可厲害瞭,說是能把黑夜照的跟大白天似得,特神奇。”
“照這麼說,那城裡豈不是沒有黑夜,都是大白天。”
“那睡覺咋辦,大白天的會睡不著吧?”
幾個從鄉村進城的婦女,擠在人群中,一邊走一邊聊的起勁。
趙金枝在後面聽著她們聊的天,簡直比小品相聲還要搞笑。
到瞭人少的地方,陳紅霞小聲的問趙金枝,“花,你說這大城裡真的像她們說的那樣,大晚上都跟白天一樣亮堂?”
趙金枝被老母親可愛的樣子逗笑瞭,“媽,電燈確實能照亮不假,但也沒有說的那麼神奇,而且電費也不便宜,誰傢有錢燒的,半夜三更還把等開著。”
“俺就說嘛,咋可能一天到晚都跟大白天一樣。”陳紅霞說。
“走吧,咱們去那邊看看人傢賣的啥東西。”趙金枝拉著她去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們來到專門賣東西的地方,五花八門什麼都有的賣,看的陳紅霞和關翠她們眼花繚亂。
“今個可算是沒白來,瞧瞧這熱鬧的勁,俺長這麼大都沒見識過。”雷秀珍激動的說道。
本來她是不想來的,因為暈車暈的厲害,不想遭罪,而且還欠著趙金枝錢。
來的話,買東西又不好意思,畢竟欠著人傢錢,可不買東西的話,跑來遭罪又不值當。
最後被陳紅霞和關翠好說歹說給拖來瞭,到這裡才發現,這趟來的真是劃算。
哪怕啥也不買,湊個熱鬧也賺瞭。
“這會知道沒白來瞭吧?”關翠少不瞭挖苦她,“之前誰說的沒意思?給錢都不帶來的?”
雷秀珍訕訕,“俺那不是怕暈車麼。你不暈車的人是不知道暈車的痛苦,那感覺,簡直比挖心掏肺還難受。對吧,二嫂?”
最後那句是對陳紅霞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