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她倉促扭頭,一顆心劇烈地跳動,一時間瞳孔也恨不得拼命放大。
上輩子,她根本沒在飛機上碰到任岄啊!
怎麼回事?
歷史改寫瞭?
難道是她改變瞭歷史軌跡嗎?
任岄看出她的不甚歡迎,大概也是心中有數,他撇撇嘴,“你放心,我不是追著你過來的。”
她當然知道。
任岄繼續,“你也不用怕我說什麼。”
她睜大眼睛,她根本不怕!
任岄問,“所以,你不需要再用這樣的表情,不然別人都會以為我們認識。”
是的,背後還有徐傢人。
他們正盯著這裡。
薄蓉不自覺地捂住胸口,忍住腦子裡一次次的昏眩,有些難受。
任岄果斷地叫瞭空乘,“她有點不太舒服,送一杯溫水來,謝謝。”
末瞭,他把水杯塞進她的手裡,“喝吧,就算隻是一個陌生人,也會幫助你,所以你不用擔心別人想太多。”
喝瞭兩口水,薄蓉臉上泛起瞭紅暈。
她兩眼腫得像桃子,自然也落到瞭男孩的眼裡。
她默默地喝完瞭水,把杯子還給瞭他,聲音略微有些嘶啞,“你要去哪裡?”
“京市。”
“你的監護人呢?”
任岄嘴角一彎,“他喝醉瞭掉到水溝裡,現在自顧不暇,不知道會不會有醒的那天。”
“所以?”
“我重新被分派瞭一個監護人。”
聽著,薄蓉大概明白瞭,她咬住薄唇,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通通咽瞭下去。
路上旅程有點長,她閉上眼睛,拿著眼罩蓋住眼皮的那一點點光芒,盡數在沉睡中度過。
下瞭飛機後,徐傢人等在出口處,其它人去領行李。
京市和安陸的氣溫不太一樣,泛著熱浪的高溫,卻透著濕透衣衫的蒸氣,雖然有著空調,可空氣中的那一股子粘膩感,還是讓薄蓉閉瞭閉眼睛,有點不適應地拿汗帕擦瞭擦。
一行人往出口處走,徐傢人護著她之餘,目光一直朝著那些牌子上看。
反而是薄蓉,像是不關她事一般,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喝水。
直到一聲,“看到瞭。”徐傢人激動起來。
這時,她才施施然地抬瞭眼皮。
五六米處,一個高撥的青年人微笑地看著這邊,標志性的狡獪面皮上,是一雙柔情的雙眼。
他單手拿著一牌子,“薄蓉。”
兩個字,既別致又飄逸,仿佛他這個人帶來的感覺。
顧桐晟……我們終於見面瞭。
她抬起的眼皮在漸漸喘勻的呼吸裡變得鎮定,慢慢礦泉水瓶蓋擰緊,同時逼自己收回瞭對他所有的愛與恨。
這一次,但願我的生命裡沒有你。
“堂叔上個月做瞭體檢,血壓不是太好,不過老人傢也說瞭,年紀大瞭,總會有些小毛病。”徐傢人客客氣氣的,兩眼都能看到亮光。
“徐老年紀大瞭,請一定要讓他保重身體。”
徐傢人激動地連連點頭,“是是是,我一定將你的話帶給堂叔。”
顧桐晟的目光似不經意地轉瞭過來。
他個子頗高,居高臨下的打量著薄蓉,頓時給瞭她不少壓力。
薄蓉捂著鼻子,老老實實地站著,仿佛對他的視線毫無察覺。
徐傢人反應過來,“對瞭,忘瞭給你們介紹……她就是薄傢的獨生女,薄蓉。”
“很高興認識你。”
顧桐晟摩挲著寫著女孩名字的板子,直直地對上她的烏瞳,“我叫顧桐晟,你叫我桐哥就行。”
薄蓉長長的睫毛掩住靈動的眼睛,低著優美的頸子,“好,顧哥。”
兩手相握,一觸即放。
徐傢人怕氣氛尷尬,來瞭一句,“薄小姐剛離開傢,心情不是很好,顧先生別見怪。”
“在京市呆長瞭,就無所謂念不念傢瞭。”
“是是是。”
徐傢人忙不迭地點頭,“小女孩嘛,有些情緒是很正常的,慢慢就好瞭。”
薄蓉淡淡地拋瞭他一眼,不對他的這些話做任何註解,也不再回應顧桐晟看似溫柔,暗藏審視的目光。
傍晚,一輛邁巴赫停到瞭別墅小區。
兩側的灌木叢中,兩側一人半高的歐式落地燈垂著頸子,落寞地佇立在夜色裡。
半明半暗的別墅門口,籠罩著寧靜而昏黃的光。
臺階上滾著金邊地毯,與臺階的深色貼合在一起,仿佛已經使用瞭很多年。
這就是顧公館。
薄蓉安靜地坐在車裡,透過她的頸子看向顧公館的門牌。
一時間,萬籟俱寂。
司機下瞭車,殷勤地打開後備箱,替她把行李箱都取瞭出來。
她知道自己再坐下去,就會被顧桐晟似若似無的目光給擊穿瞭內心。
於是從容地下瞭車。
這時侯,顧公館的門打開,一個溫柔親切的婦女走出來幫著拎行李。
夜色下,她圓潤福氣的臉朝薄蓉看過來,“這位就是?”
顧桐晟猝不及防地拉住瞭她的手,上前和婦女打招呼,“桃姨,接人的這個任務,我辦得不賴吧?”
桃姨抿唇笑,目光亮閃閃地,“你顧少辦的事,哪回不滿意啊。”
他們完全沒發覺,身旁的少女已然全身僵硬,呼吸急促,不能呼吸。
她竭盡全力,才能從朦朧的一點聲響中微揚下巴,目光強似鎮靜,“你好,我是薄蓉。”
末瞭,把手抽瞭回來。
如同前世一般,桃姨對她的到來非常歡迎,她早兩天已經備好瞭房間,添置得差不多瞭,隻等著薄蓉去看一眼,點點頭。
顧桐晟任務完成,沒進顧公館就走瞭。
桃姨領著她上瞭二樓,介紹房間的情形,這是一個套間,由一個活動室,臥房,獨立衛生間組成,
活動室非常大,足有二三十平方,擺設著靠墻書櫃,長形的桌案,小巧的圓墩,淺灰色的長毛地毯,角落裡,還放置著一輛鋼琴。
而臥室色調雅致,房間沒有過份強調女性的溫柔,亞麻的素色窗簾拉到兩側,透明的大玻璃窗,在燈光裡視野極佳,梳妝臺邊上有一扇拉門,外面是露天的小陽臺。
從另一側的床頭櫃過去,還有個小小的衣帽間,兩側的靠墻長櫃,中間是個穿衣鏡,靠著落地窗戶擺放著。
至於衛生間,她就沒有再看瞭。
桃姨眼巴巴地看著,不加掩飾的緊張,“你要是不喜歡,可以挑瞭樣式,我找人來添。”
“不用,這樣很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