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那一世,她並不喜歡桃姨,原因很可笑,她自以為可以替代原來顧傢嬌嬌女的位置,什麼都要比,連房間遠離顧傢女主人都要爭。
“你喜歡,那真是太好瞭。”
軟綿綿的嗓音未落,薄蓉直直地走到瞭她的面前,伸出瞭雙手。
桃姨微愣,一具溫軟的身子就貼瞭上來,少女純靜的氣息嗆進口鼻,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樣,少女含糊地道:“謝謝,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顧公館的一份子瞭。”
次日,她睡到自然醒,拉開瞭床頭的蕾絲窗簾,仍有點咪朦著眼睛。
桃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蓉小姐,桐少爺過來瞭,他在廳裡等著呢。”
她向外望瞭望,那輛熟悉的車確實停在瞭昨天的老位置。
含糊瞭一句,“我馬上下去。”她立刻起身,刷牙洗臉,換上衣服。
不過十分鐘,她已經煥然一新。
下樓時,看瞭一下腕表,比她以為的時間還要早一些。
看到她出現,桃姨立刻把早餐從廚房端瞭出來,“蓉小姐,在哪吃?”
她隨意地指瞭個位置,客廳裡,年輕俊朗的男人正站在窗子邊上,向外看得格外入神。
聽到桃姨說話,他這才回頭。
本來想坐下來的薄蓉不知道為什麼沒動,她在逆光的某面容中,突然尋回瞭一絲絲熟悉感,不過,對顧桐晟的這種感覺隻會讓她的痛感加深,更加的‘鐵石心腸’。
她不怎麼真心地叫瞭一聲,“桐哥。”
顧桐晟邁著長腿坐下來,從沉思中回神,“你先吃早餐,吃完我們再聊。”
薄蓉沒有異議,她確實餓瞭。
吃完瞭早餐,桃姨收拾著餐具進瞭廚房,一時間佑大的廳裡,隻有兩人的呼吸。
顧桐晟不說話,薄蓉也不吭聲。
“小姑媽讓我安排你上學的事,這是我讓人準備的資料,附近好點的學校都在裡面瞭,你看看。”
這麼快就給她準備學校瞭?
她微微一愣,不過很快想起,上輩子她太好騙,所以比這世早來瞭一個月。
接過資料,她把文件一頁頁翻完,說出心裡早有預想的答案,“我喜歡實驗五中。”
她說完,氣氛竟有一絲的寂靜。
顧桐晟的手指在茶幾中曲敲著,一下又一下,柔情的雙眼始終如故,“我應該告訴你的,顧傢的孩子讀的都是凌安國際學校,是初高中連讀的,學校的董事和顧傢關系不錯,實驗五中雖然是不錯的公立學校,但它的師資還達不到凌安的級別,會選的人都不會選錯。”
選錯?薄蓉撩瞭下眼皮,無端端感受到瞭他平靜狀態給予的壓力。
她不選凌安,讓他很失望嗎?
“我想走讀。”
“讀凌安一樣可以走讀。”
“可是我比較喜歡實驗五中。”
聽罷,顧桐晟語氣沒有太重,“你第一次來京市,並沒有去過實驗五中,我可以帶給你去凌安和實驗五中看一看,你會知道聽我的沒錯。”
聽你的?
雙手捧著牛奶杯,薄蓉眉梢一跳,沒把心裡的話說出口,
顧桐晟,他一直都是這麼自以為事,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到別人身上。
他知道自己進瞭凌安是什麼結果嗎?
他知道除瞭他,其它人是怎麼看待她這個顧傢養女嗎?
不,他什麼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會一意孤行,隻為瞭輕易掌控她。
她是真心想在高中好好學習,而不是把自己寶貴的時間都浪費在攀比上。
顧桐晟的如意算盤,再怎麼也盤算不到她的身上來,要失望瞭。
直到最後,顧桐晟也沒有正面同意她的訴求,他隻拋下一句,“我不能替你決定,這件事我會問姑媽的意見。”施施然地走瞭。
桃姨一直默默聽著他們說話,剛剛也被低氣壓壓得不敢說話,送顧桐晟出瞭門,回來後神情輕松瞭很多,“蓉小姐,凌安是真的挺好的,桐少爺是為瞭你好。”
她頓瞭一下,“而且你這樣當面頂他,隻怕他會不高興。”
“我隻想遵循自己的內心,其實讀哪個學校無所謂,重要是開心。”
桃姨笑瞭,“蓉小姐說的是,你這麼聰明,讀書肯定不是問題,什麼事啊,隻要有心,就一定能辦到。”
三天後,顧桐晟沒親自過來,而是派人送瞭一份入學通知書。
坐在小矮墩上,薄蓉拆開信封裡的資料,登時笑彎瞭眉,幾個大字赫然在列,“實驗五中入學通知書。”
開學三天,實驗五中突然宣佈要舉行一次摸底考試,一張大報毫無預警地貼在瞭公告欄,全校的新生們都要瘋瞭。
對此,薄蓉輕籲瞭一口氣,她怕自己掉得太遠,開學前找瞭老師補習。
總算,不至於太慘。
公佈考試的當天,全校新生中第一名,還是還是出乎瞭她的意料。
居然是任岄,他也入讀瞭這所學校,還在短短時間內出盡瞭風頭。
她都有點想不起來,當初在安陸的任岄,是不是有意收斂瞭自己的鋒芒,才會淪落到和她同桌,在班上中遊沉沉浮浮。
不過,她暫時沒空多關註這個少年的事,因為出差一個月的顧笙女士,終於在暮色沉沉中回到瞭顧公館。
她彼時正在房間裡看書,桃姨帶消息上來,她還喘不過氣。
顧笙,她回來瞭?
住瞭這麼久,她都要疑心上天在考驗她瞭,這輩子最想挽回感情的一個人,卻因為總總原因不能相見,不能釋懷。
她幾乎是丟瞭書在跑,桃姨‘唬’瞭一跳,笑著讓她慢點別摔,薄蓉還哪聽得進去,她一口氣奔到客廳,視線越過重重空氣,落到端坐喝茶的短發女人身上。
顧笙風塵仆仆,精致秀麗的臉上掛滿瞭疲憊,不過她的背,永遠是筆桿一樣挺直。
薄蓉猶猶豫豫地靠近,離得越近,她的心就跳得越快。
“笙姐,蓉小姐過來瞭。”仿佛看穿瞭她的踟躕,桃姨拋來鼓勵的一眼。
薄蓉眨瞭眨眼睛,一顆懸掛的心跳落肚裡,變得有些纏綿。
這是顧笙啊。
上輩子陪她最久,也是她深感辜負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和顧桐晟結婚後,再也不肯回到顧公館,也不會錯過顧笙的最後一面。
她們之間雖不是親母女,可她一直想得到的那一份母愛,最後在遺囑上得到瞭。
顧笙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給瞭她。
直到那時,她才恍然察覺,自己究竟犯瞭多少錯啊!
更可氣的是,屬於遺產的一部分股份,全被顧桐晟用手段得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