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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意在主臥待瞭很久。
房門口,老管傢和孟西洲站在那。女人雙眼通紅,面無表情卻一直在流淚。
“管傢,爺爺送我的生日禮物呢?”
“在隔壁房間,大小姐您隨我來。”
隔壁是書房。
書桌上,擺滿瞭玩具。衣櫥裡掛滿瞭公主裙,沙發上擺著亮閃閃的發卡。
都是陸知意小時候玩過的,穿過的,戴過的。
陸老爺子一一收著。
“老爺子的身體前幾年就不行瞭,暗中一直讓醫生用藥吊著。他舍不得您,他總和我說,要是他走瞭,有人欺負您怎麼辦?”
老管傢拿來一個黑色匣子,給瞭孟西洲,“大小姐,這是老爺子那年去南山帶回來的東西。”
“嗯……”女人尾音拖得很長。
視線落在屋內一景一物,雙眼一黑,整個人倒瞭下去。
“小姐!”
“大小姐!”
孟西洲和老管傢的聲音一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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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意醒來,已經是晌午。
四周非常安靜。
她臉色蒼白,嘴唇幹涸,人很憔悴。
“喝點水。”孟西洲拿著杯水坐在床畔,給她喂瞭幾口。
“爺爺呢?”她抬頭望他。
孟西洲在陸知意身邊十餘年,也是近段時間才看到過她脆弱的一面。譬如此刻,她一雙貓眼脆生地望著他,看得人心疼。
“老爺子去世瞭,現下去瞭陸傢祠堂,老爺召集遠在海外的所有陸傢人回來舉辦喪儀。”
為瞭轉移她的註意力,孟西洲將那黑匣子給瞭她。“小姐,這是老爺子留下的東西。”
南山帶回的東西。
陸知意大致猜到瞭一些。
她接瞭過來,用鑰匙打開鎖扣,揭開蓋子。
最上方是一張沾瞭血,黑紙紅字寫著的生辰八字。有兩張,一張是她的,還有一張陸知意不知道。
但這生辰年歲,她覺得有些眼熟。
她再往下翻瞭翻,看到瞭一些佛傢咒語,命魂、俱魄、哀魄。最底下有一張用藏文寫的白紙條,她抽瞭出來,給孟西洲。
“你會藏文,翻譯一下。”
孟西洲接來,仔細看瞭看:“己巳年亥時三刻,陸氏幼女黃泉路上走一遭,丟掉一魂兒魄。醜時一刻,白氏孤兒撿拾魂魄。”
“魂入各體,各生安好,主副不沖,自此終老。”
白氏孤兒。
陸知意重新看瞭眼那張有些熟悉的生辰年歲,這就是白沐的生辰八字。
佛說,人丟瞭三魂七魄中任何一位,都會變得癡呆。但是,隻要找一位寄主,將魂魄寄存。
所以,白沐是寄主。
難怪白沐身體不好,自陸知意見她第一面起,就看出她是個活不久的病秧子。屍厥後,她的病倒是全好瞭。
寄主自己的魂魄被壓制,控制她行動的隻有陸知意的一魂二魄,於是病痛纏身,脆弱又膽小。
現在一切恢復原樣,都復原瞭。
陸知意坐在床畔,她忽然笑瞭。
南風跟白沐談戀愛,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談情說愛的對象,隻不過是披著白沐的皮,性格思維情感都是她陸知意吧?
若是他知道,又該生氣,怎麼甩都甩不掉她。
“小姐你沒事吧?”見她笑,孟西洲擔心。
“沒有事,去祠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