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王妃搖搖頭:“這些都是後話,最大的麻煩在當下。』Ω┡文學迷Ω.%安懷不居嫡不居長,有什麼資格立世子?以前太上皇在位時,你父王曾提及幾次,可是太上皇最忌長幼人倫顛倒,寧願在別的事情上遷就,在這件事上卻堅決不同意,甚至封安陽為郡主都行,就是不肯封安懷為世子。
當今皇上又最恨別人說他繼位是顛倒長幼人倫,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別看他現在處處厚待淮安王府,若是一招不慎惹怒他,什麼下場都可能有!他初登大寶諸事未定,你父王前段時間又一直忙明澈和安陽成親之事,沒有顧上提立世子之事,這段時間又忙於你的事情,也還沒顧上提。
若等他空閑下來果真不顧一切也要為安懷請封,皇上不但絕不會同意,還會因此記恨你父王,雖不至於殺頭抄傢奪爵,但你父王從此也會失去他的信任和倚重,朝中人人皆是墻頭草,到那時別說淮安王府,就是你封瞭德孝公主也要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母妃最怕你父王為安懷昏瞭頭腦不顧一切,這才是最大的麻煩呀!失去瞭皇上的信任和倚重,你父王隻是一個小小的宗親,淮安王府哪有好日子過?連你都會受牽連的。我對皇上太瞭解瞭,隻要不犯他的忌諱,他是最心胸寬大最厚待臣子的,若犯瞭他的忌諱,他是最最刻薄寡恩狠厲記仇的,君王的怒氣,沒人能承受得起呀!”
這個長生自然知道,看看前太子和齊王盍府滿門的下場,看看明澈的處境就知道瞭,還有那些被處置的宗親,其中也有和淮安王一樣是親叔父身份的,他不一樣毫不留情?
淮安王雖在國事上一直都是料事如神英名在外,要不然也不會頂住李淵、太子、齊王和整個皇族甚至大部分權臣的全力支持李世民瞭。可偏偏在傢事上,被金側妃的工於心計和巧言令色拿捏得死死的,整個淮安王府亂七八糟的就是一本糊塗帳。
他雖然功勞顯赫,可是皇傢待他也不薄,且不說金帛器物田宅等物令人咋舌的豐厚賞賜,就是安陽一個郡王庶女能封郡主,皇上還肯為安陽赦免明澈死罪,現在又封瞭自己為公主,安玉也封瞭縣主,雖然也事出有因,但已全是莫大的榮耀和恩寵瞭。
再大的恩情也經不起一次一次皇恩浩蕩的消磨,可以說,當今皇上雖欠他的恩情,但是為王府做瞭這麼多,也很對得起他瞭。
王府沒有嫡子,安平以庶長子身份是最有資格立世子的,而安懷嫡和長都占不住,淮安王若是為瞭安懷不悉盡毀與皇上的情份,那才是真正昏瞭頭,有瞭裂痕的關系怕是一輩子都難修復瞭,何況還有一個明澈等著靠淮安王從中周旋回京瞭。
可若是淮安王果真昏瞭頭如何是好?金側妃隻知為一己之私在王府使用陰私手段,卻從不管朝堂大忌,更不去想會不會危害到王府,她以為,憑淮安王的地位,隻要他堅持立安懷,就沒人能夠抗衡。這個自私的蠢女人,若淮安王果真被她攛掇著做出犯忌之事,可如何是好?自己的命運已經不可避免的與淮安王府綁在一起,想起李世民對太子黨人的狠厲和對明澈的記仇,長生心裡一沉,她剛剛嫁瞭好夫君、過上瞭好日子,可不能就這麼被人給毀瞭!
她想到瞭這個問題,紀王妃也想到瞭。若是以前沒有找回長生也罷瞭,她無親無故無兒無女,丈夫又另有更心愛的女子,在這世上本沒有真正值得牽掛的人和事,一切都與她關系不大,是真正的生有何歡死又何懼,就算王府出瞭事,憑著她與長孫皇後的交情、憑著李世民對她真心真意的敬重,保全自身安度餘生是沒問題的。
所以她才能容金側妃這麼久,可如今不同瞭,她有瞭這世上最親近最不能放下的親生女兒,還有瞭一百個中意的好女婿,再過幾個月又要抱上嫡親的外孫子,這一切怎可被無知無畏又自私陰狠的金氏給毀瞭?為瞭心愛的寶貝女兒,她絕不能袖手旁觀,更不能坐以待斃。
抬頭看著女兒年輕美麗的容顏,還有雖然平平卻正孕育著小生命的腹部,她的女兒和未來的孫子都是她的至親至愛。
“放心吧長生,就是為瞭你,母妃也必不會容忍受金氏再為一己之私陰謀作祟,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你父王向皇上開口立安懷為世子。安平再平庸,皇上雄謀大略胸有溝壑,大唐方興未艾,國本固若金湯,淮安王之位世襲罔替富貴相傳,隻要安平不犯謀逆大罪,必會保得王府長久富貴平安,而且淮安王府已經到瞭宗親富貴的極致,子孫隻要守成就行,平庸些反倒更好。
立他為世子誰也不會有微詞,我現在就進宮,求皇上許我把安懷記在我名下,他本就是長子,再略擔點嫡出的名份,這個世子就做定瞭。你先小歇一會,不要離開這個院子,他們愛怎麼鬧騰就怎麼鬧騰吧,母妃去做正事瞭。”
說完起身要走,長生一把拉住她笑道:“母妃莫非氣糊塗瞭,就是想把安懷記名下,也應該去找宗正寺才行,皇上雖然能決定安平封不封世子,卻管不瞭嫡庶過繼之事。而且父王畢竟是一傢之主,過繼之事宗正寺卿肯定主要聽他的意思,你自個若去瞭,就是磨破嘴皮也沒用的。”
紀王妃方才反映過來,臉色一黯:“那你說如何是好?母妃總不能袖手旁觀她們做事牽連到你吧?”
長生無奈地摸摸肚子:“總是我不夠狠心,不能舍瞭這塊骨肉,要不然,定叫金氏母子永無翻身之日。剛不是有人來報說金側妃穿瞭佈衣去後院做粗使去瞭嗎?父王回來之後就被金側妃纏上,聽說現在去看安陽和安懷瞭,也不管我被推倒之後至今是否安好,也不派人來說安玉請封的事結果如何,倒象是他們今日受瞭大委屈似的。若父王經過今日之事,還是不惜犯皇上的忌諱也要堅持立安懷為世子,也太叫人心寒瞭!辦法也不是沒有,就是我不忍心毀瞭安懷,他畢竟還年幼。”
紀王妃趕緊按她躺好,責備到:“胡說什麼?區區一個金氏,值得賠上我的寶貝孫子嗎?他可不能有半點閃失,要不然母妃跟你沒完!不讓安懷立世子的辦法多瞭去,隻是如你所說,我們狠不下心來毀瞭安懷。不過若是放任你父王所為,王府若出瞭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就是立瞭世子又有何用?就算皇上放過王府一馬,可既已失瞭君心,以後戰戰兢兢地活著有何生趣?”
長生撲噗一笑:“母妃倒和我想到一起去瞭,女兒覺得,包娘子最最精細能幹可靠忠誠,交給她去做就行瞭。不過這麼一來,母妃這幾天要裝作氣得咽不下飯少吃一點,最後再消瘦一點,女兒我呢,也就要真正躺下養幾日胎瞭。現在父王不是去安陽和安懷瞭嗎?若他們果真被綁瞭不給吃喝,父王可是要心疼的,這一心疼,我們今日不是白白受折騰嗎?母妃不但要去,還要帶上呂側妃一起去,她肯定比誰都急著見父王,路上你們可要商量好怎麼辦,還有金側妃那裡,母妃也需下些功夫才好!”
說完趴在紀王妃耳邊低語一陣,紀王妃抿嘴一笑,戳戳她的額頭:“死丫頭,這麼會算計!好吧,本妃有這麼貼心的女兒,不為她打算哪行?你安心躺著吧,我自有計較!”
很快紀王妃就和呂側妃來到瞭金側妃那個比正院還要華麗的偏院,淮安王令人搬瞭錦杌坐在院子,不用想也是既心疼又生氣又無奈,因為背對著大門,所以並未看見她們進來,安陽和安懷果真一邊一個塞瞭嘴綁在柱子上,丫頭婆子戰戰兢兢跪瞭一地。
紀王妃沒有忽視安陽和安懷看到她們時眼裡的敵意,驚呼:“王爺,這是怎麼呢?怎麼把兩個孩子給綁起來瞭?誰這麼狠心哪?還不快快放下來!”
淮安王轉過身神色一喜,卻很快又尷尬起來,吱唔著說:“本王還正欲派人去請王妃過來,沒想到你們親自過來瞭。是金氏自責教子無方,以致他們倆個今日無禮沖撞瞭王妃,所以才令人綁瞭起來不給吃喝,直到現在也沒吃中飯,還說若是王妃和長生不肯原諒他倆,哪怕渴死餓死也不許放瞭,你們親自來看看也好,看到他們受罰,也能解些氣!”
呂側妃見淮安王提都不提安玉冊封一事,還以為事情不成,頓時如墜冰窖。紀王妃內心瞬間涼透,安懷今日說出那麼無恥的話,下手時那麼狠,長生差點小產、安玉差點送命,怎麼就隻成瞭無禮沖撞?這大事化小的功夫不是一般的深呀。
而且,她怎敢如此狠心歹毒不放瞭庶子庶女?做錯事的是他們,綁瞭他們的生母,不給吃喝的也是生母,可若自己不主動放瞭他們,餓出個好歹來,不全成瞭她這個嫡母的不是?這不是逼著她主動息事寧人嗎?而且他隻知擔心這兩個,居然都沒想起問問長生和安玉可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