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權身影已出現在酒肆大門處,臉上兀自帶著橫七豎八的紅印,左臉更是紅腫尚未消去,鼓起好的的一塊。
尚在門外的隨從自然聽到瞭主子的呼喝聲,雖與盧陽往日交好,卻也不敢忤逆自傢主子,已靠上前來,將齊飛、盧陽二人圍住。
“公子,這是我表哥。”傻不愣登的盧陽兀自沒搞明白張子權是要幹啥,還直直的站在齊飛身側,腆著臉對張子權諂媚的笑著。齊飛卻已看明白這位張公子怕是已有滿腔怒火欲要發泄,已上前一步將盧陽攔在身後。
張子權實在懶得多看盧陽一眼,高聲喊著:“你們還在等什麼,給我打。”圍著齊飛二人的一眾隨從四面八方向著齊飛二人撲殺過來。盧陽這才回過神來,心中怕得厲害,腿腳不停的後退著。但是盧陽後面也是有人的,那人已高抬右腿向盧陽後腰踢來。齊飛早已反應過來,伸手一拉將盧陽拉回自己身邊,再不遲疑,已打開身勢,合身向周圍諸人攻去。
張子權兀自帶著氣憤的臉色直視著人群中的齊飛二人,看到盧陽一副心顫的表情,更是大聲說道:“狗奴才,竟敢欺瞞與我,今日便叫你明白主子的厲害。”
戰圈中卻形勢突變,張子權尚未看得清楚,一眾小廝已被齊飛三拳五腳放倒瞭大半,隻剩下幾個身體強壯還有些許武藝傍身的依舊堅持著。張子權卻也已明白過來,急急走上前來止住瞭眾人,更是正臉對著齊飛問道:“不知壯士何人,本少張子權。”
盧陽卻已被齊飛拉到瞭身前,看到自傢主子問話,盧陽弓下身子說道:“少爺,這位正是我的表哥,大名齊飛,月光島統領。”二把刀的盧陽自然不知道月光島的統領隻有廣江、廣海兩位,隻是聽齊飛曾經提到過這樣的字眼,又覺得說來很是霸氣,便將月光島“統領”齊飛大名喚來出來。
齊飛也不待盧陽再多說什麼,已走上前來,對著張子權拱手言道:“在下月光島齊飛是也,忝為島上小小首領,見過張大公子。”張子權確信齊飛正是盧陽昨日前去尋找的表哥之後,已知曉誤會瞭盧陽,自不會向盧陽表示什麼,隻是已經放下心來,分開眾人走到齊飛身前,說道:“齊統領好俊的身手,怕是月光島上得力戰將吧。”
齊飛笑著搖頭說道:“張公子寒磣在下瞭,在下這三腳貓的功夫在島內前十都排不上號呢。”張子權的眼睛卻愈發亮瞭,隻是直盯著齊飛。盧陽卻已上前,對著張子權說道:“少爺,大道上人多眼雜,咱們還是入酒肆說話吧。”張子權欣然應允。
諸人進瞭酒肆直奔後院,在張子權的住房中分主賓做瞭,齊飛更是被張子權高高奉上瞭主座,齊飛卻也沒有多做推辭。
張子權開口問道:“不知齊統領是何處人士,莫不也是這卞陵城中人嗎?”盧陽聽張子權如此問話,已接上話頭將齊飛由來介紹瞭一番,張子權自是由穿插著對齊飛大肆褒揚瞭一番。卻並未開口提及花非花之事。
待盧陽說完,張子權問道:“不知齊統領可否有意,到我張府做護院首領,雖是傢中奴仆,但我父子二人定會待齊統領如貴賓,而且傢父定會對齊統領青眼相看,說不得可為齊統領在軍中謀得一份不差的差事。”
齊飛聽張子權如此問話,心中已明白瞭七七八八。張子權被這一頓胖揍,已對身邊這些隨從的身手很是不滿,迫切需要雇傭武藝高強的江湖人士來為他保駕護航。
齊飛笑著說道:“多謝張公子抬愛,但是在下在島中日久,島主大人對在下一直很是提攜,實在不敢忘恩。”張子權聽齊飛如此說,眼色黯淡瞭一絲。齊飛繼續說道:“但是,公子若是想要尋些好的幫手,島上兄弟卻也有武藝不錯的,甚至……”
齊飛有意截住瞭話頭,張子權聽齊飛如此說心中有急不可耐起來,起身問道:“甚至什麼,還請齊統領明示。”
齊飛笑道:“甚至在下可以將公子引薦給島主大人,島主大人對公子這樣的青年才俊最是喜愛,若是見到瞭公子,怕是要收為關門弟子咯。”
張子權聽齊飛如此鼓吹自己,少年心性自是已飄飄然起來。齊飛看張子權已是這樣一副表情,想來心底已接受瞭他。這才開口說道:“張公子,昨日大弟尋到我,說是公子需要花非花?”張子權這幅面目青鐘的樣子,自然是人都能看清楚。
張子權聽齊飛如此問到,不禁有些羞赧。齊飛卻繼續說道:“花非花乃我島中聖物,我昨夜回島苦苦哀求島主大人,未得應允。還好今日早上,島主大人回轉瞭心意,肯為公子使用花非花瞭,隻是還需公子與我同去島上。”
張子權聽齊飛前半句所說,心中已有瞭失落之意,又聽齊飛說瞭後面的這些話,已是喜上眉梢,更是想到可以去島上拜師學藝,再不受昨日那般的欺辱,更是高興的蹦瞭起來。急急應聲道:“如此最好不過,我們這便啟程吧。”
如此正中齊飛下懷,一旁的盧陽更是傻乎乎的陪著笑,隻覺得表哥當真為他長臉,更是想到馬上就要成為主子的心腹瞭,高興的不知所以瞭。
張子權左右隨從雖有人覺得自傢主子就這般直接去瞭海外島嶼怕有不妥,卻也不敢開口攔住正在興頭上的張子權。
張子權卻已轉身對著諸人說道:“你們且回府去,告知父親,我帶著盧陽去參加濱城文士年會去瞭。叫他無需擔心,我早則今晚,遲則明日,便會趕回傢中。”
時常欺騙老爹的張子權瞎話編起來自然是一套一套的,左右隨從聽張子權如此說,卻也有些高興瞭起來。雖是張府傢奴,但是長久不回府中,若是出瞭何事,怕是軍備大人的責備是少不瞭的。如此被自傢公子放回傢去,日後大人問起,不失為躲閃職責的好法子。
齊飛卻暗暗心道,到底是個小孩子,這般好騙,自己還準備瞭很多說辭來,沒想到這張公子如此就肯隨自己回島去瞭。隻是到瞭月光島,可就由不得你瞭。
盧陽聽著張子權鄭重其事的提及他的名字,心中已肯定自傢主子已將他認為心腹,更是高興的緊瞭。
如此張府傢奴自回府中回稟張都去瞭。齊飛與盧陽共騎一匹大馬,張子權騎乘盧陽帶來的那匹馬,三人一路出瞭卞陵城,向著東海沿岸而去。
之後的事情,張都便不甚清楚瞭,隻是臘月二十六日,從海上傳來瞭一隻書信,更是信封上沾瞭幾滴紅色液體,大概正是血液瞭。
信中內容很簡單,正兒八經的恐嚇信。張子權被月光島綁架瞭,是的,光明正大的綁架瞭。隨信更是送來瞭張子權腰間玉帶。
至於月光島提出的要求,張都幾日後才回過頭來:軍備大人處理好份內的差事即可,東海無論發生什麼,請勿橫加參與,元宵節後,張大公子將會完完整整的回到卞陵城。
張都自不會就這般聽之任之,更是加派瞭人手到東海臨岸由官府把持的島嶼中查探一番,又遣人去瞭羅伊島問詢張子權之事。其時,羅伊島慶豐已與月光島廣河勾結,軍備大人此番作為自然是被如實的傳達到瞭廣河的耳中。
第二日,張都又收到一封東海來信,其中並無隻言片語,隻有一縷頭發,跟一把木釵。張都自然認得這釵子正是張子權頭上的那把。對方送信來意在明白不過瞭。張都更是驚覺身邊定有對方的眼線,而身邊人都是張都信得過的。
如此張都自然將懷疑的視線投上瞭東海幾座小島跟羅伊島,果然這日午間,羅伊島二衛統領慶蓮領著幾人帶著幾個沉重的箱子上瞭岸。更是到由王哲當值的太守府送瞭牒子,要去往京都,送年貨呈太守大人。卞州官場如今已少有人不知左青與羅伊島大島主羅山青有舊,王哲更是欣然方形,隻是慶蓮的出走徹底坐實瞭張都懷疑羅伊島的目光。
張都自不會聽從要挾之信,對東海置之不理,相反主動出擊,安排瞭人手在羅伊島附近探查。進攻永遠是最好的防守。
隻是一直到臘月二十九日,羅伊島毫無動靜,張都卻也當真不敢直接兵發月光島。羅伊島卻又對月光島諸事諱言忌語,並不如實轉告張都,張都也就隻能加派人手到東海。
到得臘月三十日大早,天還未放亮,羅伊島外圍的一萬島眾,突然集體登船東去,張都安排的人手實在不足以監視這多達幾十隻的大船走向,隻好繼續在羅伊島周圍留駐。結果未到晚間,噩耗傳到張都府中。
安排到東海的人手除一人逃回大陸外,全部死於海中。月光島、雲易島、沙風島等大島兵士,突現羅伊島周圍,圍攻羅伊島。張都手下發現此間事宜之時,已被月光島島眾圍困一處,亮明身份的卞陵駐軍,最終還是命歸大海。一人鮮血淋漓逃出重圍,好不容易將消息傳回卞陵,卻也未多活過半個時辰。
張都到這時才幡然醒悟,東海當真出大事瞭。
這日晚間,又一封書信連同一個木箱送到瞭張府。木箱中是張子權的貼身褻衣,隻是其上道道血痕不忍直視。心中一張白紙,僅有兩個大字。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