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啪!”
左青翻過院墻,便看到瞭極速射來的箭矢,雖身在空中卻並未慌亂。身體下落中確實無處借力,但是左青在半空中做出動作還是足夠的。
銀箭已瞬間到瞭左青身前,左青左肩側移三寸,避開銀箭箭頭,右手瞬息出手將銀箭直接斬斷。斷裂的箭矢落在地上。左青雙腳也同時踏上瞭豐和樓後院的地面。
“太守大人好俊的身手,佩服,佩服。”一個七尺身高的青年男子,從後院東側的一間屋門處走瞭過來,雙手拍著掌,看向左青的目光卻一片揶揄。
男子身後又有三條人影出瞭屋子,成三叉戟樣筆直沖向左青。其中一人正是城外送信給左青的人,隻是此時已發足狂奔向左青殺來。
方才說話的男子,讓開三人沖鋒的路線,迂回到左青身側,站住。送信的那名男子率先發力,一個標準的長拳起手式,直攻左青面門,左青雙腳站定,肩膀輕擺,奪過男子右手,本在右腰處的手掌,直推男子前胸。男子左拳跟進,抵住左青手掌,尚在空中的右手砸下,直奔左青脖頸。左青雙腿不動,腰腹用力上半身傾向身後,堪堪與地面平行,閃過男子右拳。左腿站定,右腿橫空出擊,踹向男子。男子閃身奪過,卻已到瞭左青右側。左青本就尚在山前的右掌再次發力,擊中男子左胯。
“啪!”皮肉相交的聲響傳來,男子已被擊飛出去,摔在在地。但並未受傷,卻站起身形,再無動作。
餘下二人,從身後抽出武器,左邊青衣男子手持一把短劍,右邊玄衣男子握著一把彎刀。二人齊向左青殺人。青衣男子短劍直戳左青胸腹,玄衣男子彎刀已砍向左青大腿。左青後退一步稍定身形,左手抽出腰間玉帶,右手拉住玉帶橫在身前。
二人已持短劍、彎刀殺到,左青也不畏懼,雙手將玉帶拉直,足有三尺多長。直對殺將過來的二人沖去。人的慣性總是如此,當沒有吸引註意力的事物的時候,目標往往很明確,當有瞭足以引起註意的東西,往往目標就會向那個物件上轉移。青衣男子與玄衣男子就將戳向左青前胸的短劍與砍向左青大腿的彎刀稍稍偏移量少許,齊齊撞擊到瞭左青手持的玉帶上。
“擦!”“擦!”竟發出金屬撞擊聲。左手手中玉帶似乎是某種金屬物質構成,竟扛住瞭砍殺而至的刀劍。左青再不遲疑,左右手交互用力,玉帶卷起,短劍、彎刀碰撞在一起。
“啪!”兩名男子兀自牢牢握住武器不肯放手,左青卻已丟開瞭玉帶,身體後仰,雙腿用力跺地彈起,屈膝出腳,印在二人胸口。二人被踹飛出去,與前面送信男子一般,摔倒在地。
二人也未受傷,站起身來,與之前的男子靠在一起,收瞭武器,站在一旁。
最先開口說話的男子再次鼓起掌來,說道:“天狼公子深藏不露,在下敬仰萬分,還請屋內就座。”說著便回轉身形,向之前走出的房間走去。
其他三人卻靜立當地,並無動作。左青也不遲疑,隨著前面的男子進瞭房門。
左青敷一進門,前面進屋的男子已拜倒下來:“草民張三瘋見過太守大人。”更是一個頭重重的叩瞭下去。左青表情平淡,站在門口,問道:“不知閣下這是何意?”
張三瘋跪直瞭身子並未起身,開口說道:“羅山青羅島主乃草民恩主,太守大人與羅島主情同手足,也便是草民的恩主一般。”
左青對此並無反應,他與青巖的關系僅有寥寥幾人知曉。這張三瘋從何得知,怕是其中有詐。果然張三瘋繼續說道:“如今恩主被驅離羅伊島,流落大海,還望太守大人能思量兄弟情深,救回恩主。”說罷又是叩下投去。
左青皺眉站著,並未回話,也未上前扶起張三瘋。張三瘋跪直瞭身子,直視著左青的眼睛,徐徐說起自身往事,直說到羅伊島被攻前夕,青巖傳信與他,救出張子權為止。
左青心底已慢慢接受瞭張三瘋是青巖暗樁這一事實。畢竟單是救回張子權,就不可能是廣河等人自行安排的。要知道張子權是月光島拉扯卞州官軍的唯一途徑,更是廣河能在東海成起大事的唯一依靠。若是以張子權為餌來勾引左青上鉤,且不說成與不成,這代價也太高瞭一些。
左青這才上前攙住張三瘋手臂,示意他起身說話。張三瘋順勢站起,更是弓著身子將左青請到瞭房內桌旁坐下。
左青問道:“羅島主除瞭安排你救出張子權,可還有其他吩咐?”張三瘋說:“恩主在臘月二十八日傳訊與我,著我救出張公子,送到大人手中,並安排我日後就跟在大人身邊,莫要再回月光島。三瘋初始還不明恩主深意,年夜那晚,廣河會同雲易、沙風等島一鼓作氣攻破羅伊島,三瘋才明白恩主為何不準我再回月光島……”
張三瘋說著說著,低下頭去,聲音漸漸聽不到瞭。左青眼前卻是一亮,從張三瘋話語中,分明透露出瞭青巖對於羅伊島被攻伐一事早有預見,甚至可能早就做瞭準備。若是青巖無憂,一切最好不過。
左青又問道:“你可否知道羅島主現在何處?”張三瘋聽左青如此問,抬起頭來又低下頭,說到:“恩主並未向三瘋說過要離開羅伊島之類的事情,廣河舉全島之力攻伐恩主,卻將三瘋留在瞭月光島看傢護院,這才給瞭三瘋機會救出瞭漲工資。恩主倒似乎早就猜到這些一般,到年夜之前三瘋根本找不到救助張公子的法子。”
左青聽張三瘋如此說,也是有些摸不到頭腦,隻是已確信青巖無恙。青巖既然能預先安排瞭張三瘋來卞州投靠於己,對自身的安排更是會面面俱到,何況玉石尚且能從攻島賊眾中突出重圍,何況青巖瞭。
左青也未再與張三瘋多說什麼,隻是問起瞭張三瘋座下人手的一些事宜。張三瘋灰溜溜的說道:“三瘋雖在月光島幾年,卻一直不被重視,倒是有二三十個指使的人手,但是能跟三瘋一條心的,就隻有院中這三個兄弟瞭。”
左青聽到這裡,站起身來,說道:“既然如此,你們幾個便隨我走吧,就聽羅島主安排,月光島莫要再回去瞭,何況也沒有回去的必要瞭。”
說話間,左青身上生出一絲生人勿進的彪悍氣焰。張三瘋激憤的註視著左青的背影,跟著左青出瞭房間,到院裡招呼三人去瞭。
“島主,前方三百丈外,有燈火搖曳。”
張金的聲音從甲板上傳來,已回到船艙的青巖抬頭說道:“來瞭幾條船隻,撐何色旗幟?”過瞭盞茶功夫,張金的聲音再次傳來:“啟稟島主,共來三條船隻,一般大小,皆是島中乙字號大船的樣式,三隻船都楊著青色旗幟,但居中一船沒有升帆。
青巖聽著張金所言,已笑瞭起來,更是高聲回道:“命令各處,下帆停船,等待來船近前。”
來的三隻船正是青巖安排的六萬私軍斥候部隊。三隻船帶青色旗幟,自然就是“山青”瞭。中間船沒有楊帆,當然是被後面的兩條船推著前行,因為三條船摞在一起的。如此便是“羅山青”瞭。
羅伊島諸人雖不知青巖為何如此安排,但如今青巖已徹底是他們的主心骨。諸人並無多與意見,得令紛紛停住瞭船隻。
三條乙字號大船快速近前,直奔青巖所在的頭船而來。青巖已早早出瞭船艙,站在甲板上。更是在目光所及看到來船形影的時候,親自走到船頭。伍洪、張金等人自然是兀自守護在青巖左右,即便青巖幾次示意幾人讓開身形,追究無人退開。
青巖自然知曉幾人心中念頭,竭盡全力護衛羅山青安全已經是這些千辛萬苦逃出羅伊島的“叛逆”唯一的目標。
稍傾,原本排成一排的三條乙字大船,分散開來,成品字向青巖所在的頭船而來。有分別擲出纜繩、彎鉤到頭船甲板上。三處各自用力,四條船已慢慢緊緊靠在瞭一起。
青巖兀自平淡的站在船頭,也未開口解釋,伍洪、張金等人卻已汗如雨下,不知島主大人是何想法,來者若是敵寇,這可就一切都完瞭。
三條乙字大船上,突然傳來雜亂的重物相擊聲。
“咔咔咔……”
有多隊人馬從各船艙走到甲板上,又直接大步邁過青巖所在頭船擋板,直接到瞭羅伊島頭船上。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腳步聲才終於靜瞭下來,卻已足有三百多人登上瞭此船,原本甲板上的羅伊島諸人更是被擠到瞭船頭位置,青巖更是被層層護衛在最裡側。
青巖雖帶著八百羅伊衛士逃出生天,卻足有五百多傷員,餘下三百餘人更是分佈在六條大船上。青巖所在頭船除瞭船艙深處的百餘號傷員,能戰之人不過這船頭上的五十餘人罷瞭。
圍攏過來的青旗船隻上的人,穿著清一色的青黑色衣褲,左肩處卻都秀瞭朵暗黃色的野菊花。
羅伊島諸人卻是不識得這班人馬的。伍洪、張金等多少知曉事情內幕的島中首領,還在顧盼之間,一些對諸多事宜毫不知情的島眾則隻覺得在劫難逃瞭,更是抱著瞭必死之心恨恨的註視著一路靠近過來的菊花眾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