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偉與衛宏二人上前,向才出瞭正堂的東方無乂見禮。
東方無乂虛抬雙手,示意郭偉、衛宏二人起身,接著對著泰淵先生一揖到地,口中崇敬的說道:“無乂見過淵師。”
泰淵老先生神叨叨的摸瞭摸自己下頜的胡子,笑著對東方無乂點瞭點頭,又轉頭看向左青,似乎對左青見到他之後根本不曾與他見禮這件事很是不滿。
左青在一旁看到泰淵的眼神,摸瞭摸腦袋,沒言語也沒行動。
泰淵老先生無奈的撇瞭撇嘴,開口道:“小青,你著人將郭、衛兩位都尉請下去好生休息著,咱們堂內說話。”
左青這才才拱手說道:“自然,自然。”
郭偉與衛宏又分別對著泰淵、東方無乂、左青行禮告辭,才隨著被左青喚到身邊的胥吏到後院去瞭。
東方無乂見二人已走,抬起手來,就邀泰淵先生先行一步,去往正堂,卻不想泰淵先生身形未動絲毫,反倒是眼神揶揄的看著左青。
左青尷尬的稍紅瞭紅臉,終於向著馬車挪著步子過去瞭。
左青還未到馬車近前,馬車內已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嫣紅兒先一步挑開門簾躍下瞭馬車,更是對著左青笑道:“哎呀太守大人,車廂裡好生苦悶。”
嫣紅兒與左青也是老熟人瞭,左青對著嫣紅兒微微一笑。轉瞭轉眼神,示意嫣紅兒請楊玲下車。
嫣紅兒卻假裝沒有看到,蹦蹦跳跳的跑到泰淵先生身後去瞭。
東方無乂一頭霧水的看著這一幕,原來泰淵先生不是獨身而來,這車廂裡還有他人,而且看樣子分明就是女子。
東方無乂也饒有興趣的看瞭起來。
左青臉又紅瞭紅,挪著小步,走瞭幾步,對著馬車處拱瞭拱手,終於說出聲來:”清兒姑娘,已在府內,還請下車。“
左青的聲音傳入車廂,車廂內的楊玲不知為何,胸中竟有一絲火熱的感覺,站起身來,伸手向著門簾挑去。
挑來門簾,再次見到瞭那十四歲的少年,楊玲姍姍然走下馬車,對著左青微微一笑道:“天狼公子,又見面瞭。”
左青臉紅瞭紅,微笑道:“清兒姑娘遠來辛苦,請。”
說著便抬起手來,示意楊玲先行,楊玲說道:“公子稱呼我楊玲便可,風清兒已是過往。”
左青應聲道:“如此的話,玲兒姑娘,請。”
楊玲倒是沒想到左青直接順勢稱呼瞭她“玲兒”,含羞一笑,默認瞭下來,向著泰淵先生處走去。
楊玲左青二人到瞭泰淵先生與東方無乂近前,泰淵先生將楊玲與東方無乂彼此引薦瞭一番。
在楊玲年前入宮祭拜母皇太後的時候,東方無乂已認得瞭這位西慶的天之貴女,楊玲卻是第一次正面面對東方無乂,得知東方無乂已是東凌的親王殿下,倒是以正統的王公之禮,彼此見過瞭禮。
左青開口招呼諸人入堂用茶,泰淵先生先行,楊玲與嫣紅兒陪在左右,左青與東方無乂殿後,一行人邁上正堂前臺階,向著正堂內走去。
左青在最後一直低垂著頭,你道是為何,東方無乂見到楊玲後,就一直促狹的對他擠眉弄眼,左青也很是無奈。
進瞭正堂,泰淵先生在主位坐下,左青東方無乂在西側坐下,楊玲在東側坐下,嫣紅兒站在楊玲身後為幾人奉茶。
東方無乂首先開口說道:“淵師不是去冀州府送華大人上任去瞭嗎,怎到瞭卞州?”
泰淵主動請求,陪同華年去往冀州府上任,這事東方無乂是知道的。
泰淵應道:“你個小崽子,還跟老夫充大尾巴狼,老夫來幹嘛,當然是來看望你跟小青的。”
泰淵先生年紀大瞭以後,跟小輩時常親近,倒不似年輕會那般死板,是不是的就要語出驚人一些,東方無乂倒也習慣瞭。
這倒是驚詫到瞭楊玲與她身後的嫣紅兒,左青看到楊玲眼中驚異之色,嘿嘿一笑,被泰淵看到瞭眼裡,泰淵又抬手指向左青:“小兔崽子,突然離京也不知到老夫府上道別一番,翅膀硬瞭啊。”
左青知道是自己貿然發笑被泰淵指點瞭出來,臉上做出一分知道錯瞭的表情,誠然望向泰淵。
泰淵這才收瞭手,好整以暇的品起手邊的青峰茶來。
羅伊島慶豐院子裡。
之前委頓在地的齊飛已被賊眉鼠眼的柴小虎一頓五花大綁,齊飛一臉疲態,也再沒瞭掙紮的念頭。
賊眉鼠眼的柴小虎卻已從堂下諸人口中,知曉瞭這齊飛是廣海的弟子。廣海雖死,但他對高世仁造成的創傷,不是他一人之死就可以瞭結的。
柴小虎對齊飛更是下瞭狠手,齊飛才入門級的奔雷拳術是徹底廢瞭,一雙手掌已被柴小虎分筋錯骨,即便神醫在世,若不能及時救治,恐也難以回天。
慶豐與慶蓮一番商議,將堂內廣河的奸細全部綁瞭控制起來,又將院子外齊飛帶來的人手也控制住瞭,這才遣散瞭堂裡的老夥伴們,叫他們四下準備,遲則今晚,快則稍傾,羅伊島必將再亂。
“忠義”堂下之剩下慶豐父女、柴小虎和被柴小虎又加瞭幾道麻繩,綁成瞭粽子的齊飛。
柴小虎作勢還要上前修理齊飛一番,卻被慶蓮遠遠的擋住瞭。
慶蓮獨身一人,走到齊飛近前,蹲下頭來,手中絲帶纏住右手,向齊飛下頜抓去。已為魚肉任人宰割的齊飛,想要躲開也是不及,終被慶蓮一把抓住下巴。
這份恥辱,別說齊飛瞭,換成任何一個正常男子,如何忍受的瞭。
若說齊飛敗在賊眉鼠眼的柴小虎手下是學藝不精,被慶蓮這般抓住下巴就是奇恥大辱瞭。
齊飛雙眼目瞪欲裂,眼底血絲浮現,呼吸更是急促起來。卻不想慶蓮“噗嗤”一聲笑出瞭聲來。
齊飛更是憤恨,卻無可奈何,隻好閉上眼睛在不去看慶蓮。
慶蓮卻開口說瞭話:“齊飛,你不過憫農之子,在那月光島說到底也就是廣河的一條狗,哪有立身的地方。”
慶蓮這一句話更是刺痛瞭齊飛。
人生在世,誰不望一番作為,哪個男兒不願頂天立地。齊飛也是一直在為自己的未來努力著,慶蓮這話單純從觀感來說,是過於武斷瞭,但無疑這也戳到瞭齊飛本就不甚高的自尊。
齊飛悶哼瞭一聲,無言以對,卻不想慶蓮再次開口:“我若給你一個機會,叫你掌控這整座羅伊島,而且不會做那幕後推手,轄制與你,你可樂意?”
慶蓮突然說出的這番話,更是叫齊飛感覺到這女子實在想方設法的嘲諷與他,想要辯口卻被慶蓮抓住下巴,說不出話來。
慶蓮將齊飛臉龐板正,正對著他的眼睛,再次說道:“你可樂意今日為我臂膀,鏟除賊子廣河,我可將羅伊島全付與你,日後再無幹系?”
慶蓮說完這句話,便松瞭手,徑直走到柴小虎身邊。
賊眉鼠眼的柴小虎一頭霧水的看著慶蓮,不知道她賣的哪門子藥。
齊飛卻已開口能言,鄙夷的哼笑瞭一聲,說道:“到瞭這份境地,還有心思消遣與我,慶豐你們父女倆真是有心瞭。”
慶蓮對齊飛的這幅態度毫不在意,也不說話,隻是看著齊飛,等著他繼續開口。
齊飛卻實在不知還能在說些什麼,喟嘆一聲,身形靠後,向著廊柱依靠過去。
慶蓮這才又開口說道:“齊統領也知道已是如此境地,我又何須哄騙與你,對於閣下,還有我去哄騙的必要嗎?”
慶豐跟著開口道:“齊統領,你若相信,便相信,你若不信,我們也無能為力。”說罷看向柴小虎,示意柴小虎隨手準備上手結果瞭齊飛。
賊眉鼠眼的柴小虎雖然對慶豐不感冒,但也不是憨傻之人,做瞭做樣子,向齊飛走瞭兩步。
齊飛這會是真的怕瞭,若真的就交代在這裡,也就真的交代瞭。急忙看向慶蓮,開口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我當真可以做島主?”
一臉兩個問題拋出,慶蓮臉上並無變化,隻是背在身後的右手手指向著慶豐挑瞭一挑,透露出一分小女兒的得意姿態。
慶蓮正色道:“齊統領盡管放心,慶蓮說到做到。”賊眉鼠眼的柴小虎更是冷哼一聲。
齊飛閉上眼,不知想瞭一些什麼,過瞭許久才睜開眼,泄氣的說道:“需要我做什麼?”
東海沙風島以北平淡的海面上,菊花島的船隊徐徐開動著。王洋指揮若定,當得起這統領之責。
青巖獨自一人在船艙裡的木椅上坐著,手中翻閱著一份案卷。嘴角微微翹起,不知想到瞭什麼開心事。
隻聽青巖斷斷續續的呢喃著。
“六萬私軍分瞭三份,兩萬在菊花島,兩萬在東海沿岸零星小島,兩萬一直在這片海域四處遊弋。映竹的五百雙子門先鋒應該與沿岸的兄弟們聯系到瞭。小青,等著吧,我拿下羅伊島,蕩平東海,咱們一起去凌京。”
“我,是常存遠。”(遺龍記../41/41029/)--
(遺龍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