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凌派作為江湖第一大派,歷年武林大會由其主導,尋凌派會在自傢門派弟子中挑選優秀者參加比武,歷年如此。
至於自傢門派優秀弟子的選拔則是由武陽子主持,全派上下多數弟子皆有機會,當然以前除瞭白流楓,這一次,白流楓也得以參加,這得感謝她自己在大殿外的長跪不起。
“白流楓,你看到瞭嗎?”眾人議論紛紛,因為這個人竟然也參加瞭選拔。
眾人驚異之外,很快便也忘卻瞭,畢竟這個女子永遠不可能驚起什麼波瀾。
壯似瑤池的尋凌湖,在這一天,波光粼粼,湖邊圍滿瞭人。
人影,樹影,山影,雲影,光陰,水影相交相疊,相包相容,尋凌湖變成瞭一面瑰麗的鏡子。
“知道今天的比賽形式嗎?聽師尊講,今天的角逐可是極其殘酷啊!因為比賽的方式極度苛刻。”說話的是王師兄,一個風度翩翩的俠客。
接話的韓過之,他用一貫調皮的語氣答道:“對啊!我也聽說瞭,今天的比賽方式極其殘酷啊!”
“是嗎?”霞師妹恰好在旁邊,她今天穿著柔軟的黃絨衣,面露笑意:“什麼比賽形式啊!”
“師父總說啊!習武者需要有毅力,耐力,忍性,此為大俠風范。”韓過之說話一本正經。
“所以呢?”霞師妹似乎感興趣瞭。
“所以啊!師父今天要考我們一個非常艱難的東西。”
“什麼東西啊?怎麼考啊!”
“來,我告訴你啊!你可不許說出去啊!”韓過之故作神秘。
“我不說。”霞師妹看起來是真的感瞭興趣。
顯然,韓過之耍起瞭心機:“霞師妹,你把頭湊過來,我偷偷告訴你一個人。”
“你!”霞師妹的臉上顯出嫌棄之情,“你不會想對我動什麼歪心思吧!”
“怎麼可能?今天大庭廣眾之下,我怎麼可能又動什麼歪心思呢?”韓過之像是話裡有話。
此時,王師兄像是抓住瞭韓過之的把柄:“韓老弟,你為什麼要說又,難道你以前對霞師妹動過什麼歪心思?”
“沒有!”韓過之慌忙辯解,“怎麼可能。”
“還說沒有。”王師兄耍起瞭貧嘴,“難道霞師妹已經被你……”
“說什麼呢?”
“胡說八道!”
韓過之和霞師妹二人幾乎是同時說道,二人同時生氣瞭,一人拉住王師兄的一邊耳朵:“信不信我教訓你。”
王師兄被拉得左右傾倒,卻繼續開著玩笑:“哎呀!痛!你們兩口子同時用力啊!”
霞師妹一氣之下,轉過身來,苦著臉,表示憤怒。
“別生氣!霞師妹,我這就告訴你今天的考核形式。”韓過之立即轉到霞師妹的耳邊,悄悄說道:“其實啊!……”
話未說完,韓過之距離霞師妹太近,霞師妹的耳朵根突然泛起瞭紅色,她下意識地打瞭韓過之一巴掌,響亮而清脆。
“你幹什麼?”韓過之一臉委屈,摸著臉說道:“幹嘛打我。”
“沒什麼。打得好玩。”霞師妹一面假笑,一面說道,“以後離本公主遠點,說話別靠那麼近。”
“潑婦!”韓過之小聲罵瞭句。
“你罵誰?”
韓過之看到霞師妹生瞭氣,慌忙陪笑辯解道:“我就喜歡潑婦,怎麼樣!霞師妹,你知道我最喜歡你瞭。”
又是一巴掌,更響亮,也更清脆。
接下來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誰也沒想到韓過之這下子真的生瞭氣,臉色變得紅撲撲的,汗水直冒,一把抓住霞師妹的頭發,憤怒地晃動,厲聲罵道:“你以為你是誰啊!臭婊子,老子還看不上你,哄哄你,讓讓你,你還得寸進尺瞭,信不信老子打你兩巴掌。”
霞師妹被嚇的方寸大亂,儀態盡失,眼睛紅潤,她當然沒想到這個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她被韓過之抓著頭發亂晃,花容失色。
派中其它人怎麼看得過去,王師兄一把抓住韓過之的胸襟,重重地把他摔在地上,大聲吼道:“你小子,敢對霞師妹無禮。”接連幾巴掌打在瞭韓過之的臉上。
眾人紛紛對韓過之投來鄙夷的目光,譴責聲接二連三。
“你一個大男人,心胸狹隘,得不到就發怒,哄不瞭就生氣,剛剛還在嬉皮笑臉,突然變成失心瘋瞭,你算個什麼東西。”
說話的是尋凌派的第一大美女朱詩英,她不知從哪裡過來的,臉色不佳,卻掩飾不住她身上不俗的氣質,她身著粉色白邊霓裳衣,面色如雪,青絲如墨,明眸璀璨,輕睫微翹。
朱詩英攙扶著滿面碎淚的霞師妹,不停安慰著她。霞師妹的頭發被扯得亂糟糟的,眼睛紅彤彤的。
“就是啊!我們尋凌派竟然有像你這樣的人,竟然會打女人。你真讓我惡心。”人群裡有人對著地上的韓過之罵道。
韓過之一下子成瞭眾矢之的,臉上赧愧無人色,在地上簡直不敢抬起頭來。
因為一時的沖動,自己陷入瞭如此尷尬的境地,他真正成瞭“過之”。
隻是他解決尷尬的方式卻實在可笑。
“眾位不要沖動,我開玩笑的,哈哈哈。”韓過之強顏歡笑,自以為能化解尷尬之境,“大傢都太認真瞭,我隻是鬧著玩而已。還有,霞師妹,你過來,我告訴你師父這次挑選的方式是什麼樣的,就是每個人親白流楓一口,看誰堅持的時間長,誰就獲勝,怎麼樣?是不是很考驗耐力,一般人誰堅持得住。”韓過之故意大笑三聲。
但是周圍人並無半聲歡笑,反而是死一般的寂靜。
無數雙眼睛看著韓過之臉上的笑容停住,然後慢慢消失。
正所謂,詼諧的話未必能化解所有場合的尷尬,如果別人認真瞭,那就會更加尷尬。
“師父。”眾位師兄弟紛紛叫道。
原來尋凌派的師尊武陽子一直在後面,隻是韓過之根本不知曉而已。
武陽子臉上毫無笑意,走過來,對著韓過之說道:“我如何考驗大傢,你如何知道,又與你何幹。你以為你在這裡說的那些話很好笑嗎?”
“師父。”韓過之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尊敬地喊道,此時再也沒有任何笑意。
“你過來。”武陽子柔聲說道,“你過來。”
韓過之不敢往前,他顫顫巍巍挪不動步子。
“沒事!”武陽子的聲音仍舊慈祥,“你過來,過來吧!”
韓過之果真走瞭過來,但是隨即,武陽子的摧碑掌便將他打出一丈開外,韓過之卒不及防,飛上天去,落地之時,吐血少許,呻吟連聲,衣褲擦破,面頰留青,而地上留坑一個,不深不淺。
“對不起。”韓過之掙紮著站瞭起來,“我錯瞭。”
眾人並不會原諒他,因為多數人沒有原諒別人的習慣,況且是眾怒。
“跟我們道歉有什麼用,去跟霞師妹道歉去。”
“對不起,霞師妹。”當韓過之走到霞師妹跟前時,霞師妹連看他一眼都沒有,轉身離去,目色陰沉。
這些事情當然被流楓看在眼裡,隻是,在她眼裡,對於這個荒唐的韓過之,她卻多瞭一絲同情。
韓過之幾天後便離開瞭尋凌派,他已經沒有臉面再留在這個江湖盛派內部瞭。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所不知道的是,正因如此,不久之後,當尋凌派弟子與白流楓一戰時,他僥幸沒有參加,因而保住瞭性命。當尋凌派上下全部被人暗害,中瞭淫邪之毒,全部身敗名裂之時,他卻與此無關。
韓過之和霞師妹的事情對於流楓來說是個好事,至少此事之後,派中參與考核的人中便少瞭兩個人,沒瞭韓過之和霞師妹,流楓被選中的機會便大瞭一分。
武陽子走上前來,喊道:“大傢都想知道,今天會怎麼考,那我告訴大傢,很簡單。”武陽子指著尋凌湖,說道,“湖面有十四隻木頭,大傢看到那個湖心亭,所有人從這裡到達湖心亭,前四十名到達者獲勝,將參加武林大會,其它人等就回去。期間隻能踏在木頭上,如果到達湖心亭後,衣服被沾濕,則失敗。”
“我丟下令牌,眾人便可開始。”武陽子這樣說,但是在說“便”字時,就已經提前把令牌丟掉瞭。
這樣子,有許多人根本沒註意,一直在等候武陽子口令,因而錯失出發時機。
如此來,一千人,隻有四百人註意到瞭,及時出發瞭,而餘下的六百人失敗瞭。
“師父可真賤。”方才那位王師兄用極小的聲音感嘆道,“幸好我反應敏捷,及時出發。”王師兄輕而易舉地飛到瞭第一塊木頭,是這些人中的第一個。
王師兄還不知道武陽子的隔空聽音本事瞭得。武陽子是一個有趣的人,聽到王師兄的抱怨,立刻怒火中燒,一舉飛起,來到瞭王師兄的身旁,聲色俱厲,道:“侮辱尊長,罪無可恕。”一舉將王師兄拍入湖底,如犬落水。
如此,便又少瞭一個人爭奪參加武林大會的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