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真正的黑手

作者:月芽依依 字數:3262

眼睜睜看著玉丫兒哀嚎著被拖進陰森黑洞的刑房,刑房大門黑漆浸染,兩位執刑太監極其冷漠的瞪瞭銀雪一眼,喝道:“哪裡來的賤婢,還不快退下!”

銀雪驚駭萬分連連倒退數步,雙頰毫無血色,盛滿驚恐的眼眶裡珠淚成串滴落,嘴裡不能成調的碎念道:“丫兒,丫兒......”一陣寒風吹過,單薄的身子在風中瑟瑟發抖,雖有冬陽高照,但銀雪卻從骨子裡向外散發著寒氣,冷幾乎將心凍裂瞭一般。

“銀雪。”景丹也許回宮得到瞭消息,大口喘著粗氣奔瞭上來:“銀雪,快跟我回去瞭,這地方不能呆的。快!”景丹一把抱住銀雪顫抖不己的雙肩,在耳邊輕聲言道。

銀雪這才轉過頭來,原本靈動的眸子此時竟然空洞而毫無神采的看著景丹,隻悲戚的輕呼一聲:“景丹,丫兒她......丫兒她......”再也說不下去瞭,心裡痛的厲害,銀雪幾乎不敢想象此時刑房裡的狀況。

景丹鼻子一酸,眼淚順腮滑落,她剛從禦花園打水歸來,便看見兩間臥房裡被翻的亂作一團,銀雪與丫兒也不見蹤影。正欲四處找尋她二人,卻聞得正殿傳來消息稱,玉丫兒在宮中暗施邪術意圖謀害喜妃娘娘,己被當場拿下,拖去刑房杖斃。心中驚異悲痛的同時,越發擔心銀雪瞭。這才一路小跑向刑房奔來。

“銀雪快別說瞭,跟我回去。”景丹一手小心的理著銀雪凌亂的發絲,眸子裡滿是痛惜,一手拉著銀雪的手向喜瑤宮方向走去。

陸銀雪木木的任景丹拉著前行,離刑房越來越遠,感覺心都被挖空瞭一般。

回到臥房,陸銀雪手掌心蹭破的肌膚上鮮血己經凝固。景丹輕輕的將其扶在簡榻上,從茶點房裡端來一碗鹽水清洗凈傷口上的污血,再從木櫃裡拿出一小瓶金瘡藥,心痛的一面呵氣,一面將藥粉抖在傷口上,輕語道:“忍著點痛,上完藥就好瞭。”

原以為銀雪會痛的嘖嘖作聲,但此時景丹卻意外的發現,清洗掉凝血的傷口雖然再次向外滲出血漬,但銀雪的神情卻依舊木訥,好似這雙手上毫無痛意一般,雙眸隻是失神的望著窗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常言道哀大莫過於心死,此時銀雪的模樣,就如同入定一般,讓景丹更是擔心起來。

“銀雪,銀雪你說說話啊,可不要嚇我。”景丹拖著哭腔,搖瞭搖銀雪的雙肩,緊張的言道:“我們己經失去的丫兒,你若再有個什麼閃失,叫我如何是好啊!銀雪,你說說話啊,再者你狠狠的大哭一場,景丹陪著你。啊?”景丹擔心的扶著銀雪的雙肩,輕聲對銀雪言道。

過瞭許久,銀雪才將目光從窗外收回,愣愣的看著景丹言道:“景丹,我沒事。我隻是心痛的厲害。我不相信丫兒會施邪術,他們說丫兒用邪術害人,我不信。為什麼丫兒要承認呢?”說話間,傷心的靠在景丹肩頭,啞聲言道:“我們三姐妹朝夕相對,若丫兒在暗施邪術,你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不信,景丹你信嗎?”

景丹輕撫著銀雪背部,深深一嘆道:“我也不信,可丫兒己經認罪,皇上也下瞭聖旨,此事己成定局,終非你我所能回天的。唉!銀雪想開些吧,深宮裡無頭冤案匪夷所思之事太多瞭,索性也不差搭上丫兒這一樁瞭。唉!”

景丹重重一嘆,內心也是酸澀無比。姐妹三人之中,景丹入宮時間最早,宮裡的明爭暗鬥自然也是看得最多。玉丫兒之事雖然她也感覺甚為怪異,但是自己僅是深宮裡一名粗賤的婢女。而且此事涉及蕊妃與喜妃,二妃在後宮中皆是舉足重輕之人,就是皇後也會忌憚三分。因此景丹雖滿腹疑問卻不敢妄自多言,宮裡耳目眾多,若稍有不慎便會招來殺人之禍,若想自保最好的法子便是管好自己的言行。

景丹之言銀雪又哪裡不知道呢,前世的親身經歷雖己隔世,卻依然記憶猶新,如今丫兒己香消玉殞,再是傷心難過也屬枉然,抬手在拭瞭拭臉上淚痕,嗡聲對景丹言道:“丫兒最愛整潔,此時她房裡亂作一團,我去替她收拾收拾。”銀雪言畢,起身向隔壁丫兒房裡走去。

“銀雪,你沒事吧?”景丹有些擔心的問詢道:“我陪你去吧。”

“不必瞭,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放心我沒事。”銀雪頭也不回淡淡的說話,邁著沉重的步伐向玉丫兒房裡走去。

丫兒房裡一地狼藉衣櫃大開,平日丫兒喜愛的衣飾拖攥一地,窗口木案上一個粗制木盒裡,放著常用的胭脂水粉,此時被打翻在案,桃紅的胭脂水粉撒的桌上地上紅瞭一片。看著眼前一片紅色,銀雪隻感到一陣目眩,無力的跌坐在簡榻上。

簡榻上原本疊的整整齊齊的被蓋,被掀的皺成一團,就連簡榻上的床鋪也被揭瞭起來。銀雪輕撫著昨夜丫兒睡的位置,試圖在上面尋找到丫兒殘存的體溫,但是觸手之處卻是一片冰涼。心裡又是一陣刺痛,從來未想到,有朝一日連感知丫兒的體溫竟也會成為侈望。床頭上擱著丫兒昨日替換下的衣物,銀雪隨手拿起在臉上輕撫著,殘留在衣物上的清新氣息隱隱傳來,忍不住深深一吸,淚水再次滑落滲入手中的衣衫,這是丫兒的味道......

正當銀雪沉浸在濃濃的追憶中時,窗外響起陣陣腳步聲,吟秋的聲音陸續傳來:“顧嬤嬤,適才刑房來人通傳,那賤丫頭己經咽氣瞭。”

銀雪一驚,暗道,她二人說的定是玉丫兒,聽此語氣好似吟秋話中另有深意。腳步聲越發近瞭。顧嬤嬤繼續沉聲言道:“入房好生搜查一番,不可讓此婢子落下任何疑點。”

銀雪聞言心中一陣慌亂,急忙四處一望,見臥房最角落一間閑置的簡榻,那是曾經與丫兒同房老嬤嬤所歇之處。自從老嬤嬤因病調走後,便一直閑置著,床榻上也堆放著許多的雜物。

銀雪情急之中,快步奔向床榻與墻面的死角,倦縮成團隱蹲在瞭角落裡。

“嘩!”房門被顧嬤嬤猛的掀開:“咽氣瞭?很好,刑房裡的手段就是男子也挺不瞭多長時間,何況她這樣一個小丫頭。死瞭就好,死人的嘴巴最是嚴實,這樣娘娘便可高枕無憂瞭。哈哈!”顧嬤嬤冷冷的笑道,猶如魔鬼在獰笑。

“好生找一找手腳要做的幹凈些,和這丫頭同在茶點房裡任差的兩個丫頭,與她都要好的很。別讓她們看見一些不該看見的物件。”顧嬤嬤對吟秋吩咐道。

“顧嬤嬤放心,這死丫頭膽小的很。當日娘娘連哄帶嚇,並答應日後替她安頓好傢人。她不就應承下來瞭嗎?”吟秋在床上好一陣翻動,沒有找出什麼可疑之物,又轉身在本就亂糟糟的衣櫃裡繼續搜尋著。

“膽小?哼,我看這丫頭膽子不小。若她膽小她敢當著皇上皇後的面,紅口白牙的出言指證蕊妃?”顧嬤嬤很是放松的坐在簡榻對面的木凳上,不屑的言道:“若非她傢中上有老父下有弟弟,喜妃娘娘想要掌控住她還真不是易事。”

“呵呵,她一人的命,換她老父和弟弟兩人的命,己經很劃算瞭。”吟秋搜索瞭好一陣子,並未發現什麼可疑的物件,順手關上櫃門,轉身對顧嬤嬤笑言道:“如今娘娘還派人安頓她的傢人,這丫頭就是泉下有知也應該感恩瞭。”

“安頓她的傢人?哈哈!”顧嬤嬤再次笑開瞭,好象聽見瞭異常好笑的笑話一般,隨即意味深長的言道:“確實得好好安頓她的傢人!”言語間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嗯,嬤嬤。吟秋說的不對嗎?”吟秋畢竟嫩瞭些,不太明白顧嬤嬤的意思,很是不解的詢道。

顧嬤嬤冷笑著言道:“你沒說錯,當日娘娘的確是答應瞭好生安顧她的傢人。不過是盡快安排她傢人與她團聚而己,哈哈!”顧嬤嬤的笑聲傳入銀雪耳中,銀雪緊掩雙口努力克制著欲驚呼而出的沖動,無力的靠在墻角,整個人如被人抽去主心骨一般,癱軟在地。

“哦,原來如此。娘娘高明,斬草除根,免留後患!”吟秋恍然大悟應聲言道,隨即又有些討好的對顧嬤嬤言道:“顧嬤嬤,您看奴婢也翻查瞭好一陣子瞭,並未查出什麼可疑之物,想來這丫頭也不敢留下什麼線索吧。”

“嗯,沒有最好。走吧,回正殿復命去。”顧嬤嬤起身向外走去,吟秋急忙緊跟著邁出房去。

驚恐萬狀的陸銀雪,蹲在墻角久久不能動彈,手裡依舊緊握著玉丫兒的衣物,心如刀割。原來玉丫兒的死竟然是喜妃一手促成,今日正殿前,在皇上皇後及眾嬪妃跟前,喜妃娘娘那楚楚可憐的樣相,原來全是精心的偽裝。從頭到尾,從喜妃生病,請法師祈福,以至於搜查臥房,拿下玉丫兒,陷害蕊妃娘娘等等。都是喜妃一步一步設好的局,而玉丫兒卻僅僅是兩宮暗鬥的一個犧牲品而己,在這險惡黑暗每日都充斥著陰謀與算計的後宮,死一個粗婢又算得瞭什麼!

陸銀雪貝齒緊咬雙唇,十指緊緊抓著丫兒的衣物,身子抖動的更厲害瞭。一時之間,連呼吸都感到困難起來,用盡全身力量想要站起身來,奈何卻四肢發軟動彈不得,腦子裡更是陷入渾噩狀態,氣急攻心竟厥瞭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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