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瑤宮正殿,皇後己率眾嬪妃回宮,皇上念及喜妃為蕊妃所害,心生憐憫便留在宮中陪護。喜妃在宮婢的伺候下,施施然躺在錦榻之上,面色依舊蒼白,眸子裡卻泛著起悅色,媚聲對端坐榻邊輕握自己柔荑,神情溫柔的皇上言道:“皇上,臣妾身子不爭氣,讓皇上費心瞭。”說話間,很是吃力的欲起身坐正。
皇上輕輕撫在喜妃香肩,柔聲言道:“愛妃可躺好瞭。如今你身子孱弱,且好生將養著,適才法師也己作法替愛妃祈福,想來那些孽障邪術也將驅之盡殆,愛妃隻管養好身子即可。”隨即大手輕輕撫過喜妃尖削的雙頰,頗為心痛的言道:“愛妃這些時日受苦瞭,是朕的疏忽。朕即刻宣太醫前來請脈,開些上好的方子於愛妃滋補身子。定要養出昔日紅潤的嬌顏才是。”
皇上久違的柔情,讓喜妃甚為受用,伸手拉著帝王的闊掌久久的撫在自己臉上,厚掌暖意甚濃從掌心傳至臉頰,喜妃陶醉其間,不由輕聲囈語道:“臣妾不需要什麼滋補的方子,臣妾有皇上恩寵與憐愛便足以。”
“愛妃說笑瞭,太醫請脈卻是一定要的。”皇上朗聲一笑,對在寢殿外伺的尹德本揚聲吩咐道:“速去太醫院宣太醫前來為喜妃請脈,不可延誤。”
“領令。”尹德本接令正欲退下。
正在感受帝王溫存的喜妃聞言,靈眸猛睜仿若從夢中驚醒一般,語氣稍急的對尹德本言道:“公公且慢。”隨即眼波流轉,含嬌帶媚的對皇上言道:“皇上,臣妾身子己無大礙,實在不必如此勞師動眾。”
皇上含笑,捧起喜妃嬌顏,拇指在其略微下陷的眼凹處輕撫而過,低聲言道:“愛妃不必逞強,你如今眼眶深陷面容憔悴,若不及時讓太醫就診,豈不誤瞭身子。法師雖然己祈福作法,可是虧欠的身子卻仍需藥膳調理才是。”
喜妃見皇上堅持要請太醫前來請脈,也不再推辭,對其甜甜一笑道:“臣妾多謝皇上關愛。不過平日裡臣妾的脈象均是李正良太醫負責,臣妾的身體狀態李太醫也最是清楚。不如請尹公公宣李太醫前來請脈即可。”
“嗯,既然如此甚好。”皇上點頭應允,對寢殿外的尹德本言道:“宣太醫院李正良前來為喜妃請脈。”
“奴才記下瞭。”尹德本應聲退下。
喜妃臉上神色一松,面上悅色更甚,與皇上耳鬢廝磨又是好一番親熱,天傢之人生性多情,軟玉溫香滿懷也自然樂在其間,面露欣然之色。
不多時,寢殿外傳來尹德本恭敬的聲音:“回皇上、喜妃娘娘,太醫院太醫李正良前來請脈。”
“進來吧。”皇上聞言立即理瞭理明黃色的龍袍,正襟危坐的應聲道。
隨即,身著錦藍色官袍,腳蹬黑緞朝靴,皮膚略顯白晰微圓的臉龐上,一對不大的小眼閃著狡黠之光的,年約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手拎著一個不大的紅木藥箱,躬腰埋首而入。進入寢殿後也不抬頭,很中恭敬的伏身在地上叩拜而下,口中呼道:“臣太醫院李正良參見皇上、喜妃娘娘。”
“平身,李愛卿不必多禮。”皇上淡淡揮手,言道:“連日來喜妃娘娘身子欠安,你且上前請脈,予以妥當調理。”
“臣遵旨。”李太醫伏身應道,謹慎的起身上前兩步,至喜妃錦榻邊跪下。隨李太醫一同入內的宮婢書沁,立即上前挽起喜妃的袖口,將一方絹白絲帕小心的蓋在喜妃如藕節般白晰的玉腕上,側身退在一旁伺候。
李太醫仍然埋首,抬手輕輕搭在蓋著白絲帕的腕間,食指中指輕搭脈門處,閉目靜心請脈。片刻之後恭身退離數步言道:“回皇上,娘娘身子己無大礙,隻是脈動虛緩無力,氣血虛弱。臣開些滋補的方子安心調養數日即可完全康復。”
“嗯,既是氣血虛弱為何不早些開方子調理,平日裡也是你時常為喜妃請脈,你這脈象又是怎麼斷的?”皇上聞得喜妃看似如此嚴重的癥狀,卻僅是氣血虛弱所致,頗有些責備的對李太醫言道。
“皇上恕罪,請容臣回稟。”李太醫見皇上微責,急忙跪下解釋道:“日前臣也曾為娘娘診脈,卻不知何故脈序紊亂時急時緩,故而才不能準確診脈。適才臣再次請脈,這才察覺娘娘脈象己恢復正常,雖還略顯虛弱之狀,卻也較比前好上許多。”說到此處,李太醫抬手輕抹一把額頭細密的汗珠,繼續言道:“至於前些時日,娘娘的脈象為何會呈紊亂之狀,臣也百思不得其解。”
“哦?”皇上面露疑色,有些不相信的應道。
“皇上。”錦榻上的喜妃輕聲言道:“皇上,前些時日,臣妾夜不能寐四肢無力,時常心慌意亂手腳冰涼,想來正是中瞭邪術之故。其脈象不準也在情理之中,因此也怪不得李太醫斷脈不準。”
李太醫見喜妃替自己說話,急忙伏身叩拜,言道:“臣懇請皇上明鑒,娘娘昔日脈象的確有異。此時己然恢復正常,想來定是娘娘鳳體己漸安康之故。”
皇上沉默不言,過瞭許久才恨聲暗言道:“哼!若日後宮中再出現妄施邪惑之術者,朕不再輕饒。”
正在此時,尹德本在殿外傳話:“啟稟皇上,小莫子來報,翰林院掌院學士魏子承大人求見。”
“嗯,這老匹夫又來煩朕瞭。”皇上有些不耐煩的擰緊自語道,卻又頗有些無奈的對尹德本言道:“讓他在養心殿候著,朕稍後便到。”
見皇上又要離去,喜妃微撅著嘴唇,撒嬌的輕喚道:“皇上......”
“愛妃聽話,讓李太醫好生替你開些方子,熬服瞭早些歇下。朕晚些再來陪你。”皇上很是寵溺的輕拍著喜妃的小手,輕聲哄道。隨即又側身對李太醫吩咐道:“李太醫你可替喜妃診斷清楚瞭,若過些時日喜妃身子再不好轉,朕唯你是問!”
言畢,大步向寢殿外走去,殿外傳來尹德本高揚的宣唱聲:“皇上起駕!”
殿內眾宮婢皆跪送皇上聖駕,待皇上步出喜瑤宮後,喜妃才輕聲對李太醫言道:“李太醫......”剛喚瞭一聲,卻見書沁在旁伺候,不由臉色一沉對其言道:“書沁去寢殿外候著,任何人不得入內。”
書沁恭敬出殿伺候。
“李太醫,你可有把握讓本宮的氣色盡快復元?”見書沁出瞭寢殿,喜妃迫不及待的問道。
“娘娘大可放心。”李正良上前一步,躬身壓低聲音言道:“前些時候,臣在娘娘服食的湯藥裡加瞭少量虛氣散,此藥服用之後,看似神色憔悴精神不振,對身子卻是無礙的。如今目的己然達成,自然也不必再服食此藥,臣隻需撤去此藥,再開些養氣潤顏的滋養藥材,相信不久娘娘便可恢復昔日嬌顏。”
“嗯,如此甚好。”喜妃滿意的點瞭點頭,還有些不放心的詢道:“你暗中下藥之事,可有引起他人懷疑?”
“娘娘盡管放心,臣用藥極為隱秘,量也下的極少,太醫院中並無人懷疑。如今宮中人人都認為,娘娘久病不愈是因蕊妃暗使人施邪術之故,更是不會懷疑平日所服藥材,因此此計是絕對堪稱天衣無縫的。”李太醫陰邪一笑,一對不大的眸子彎成豆莢狀,討好的對喜妃言道。
喜妃這才完全放心,閉目舒服的靠的錦榻上,對殿外喚道:“張水祥。”
張水祥急忙入內待命。
“將本宮那套鑲金琉璃杯賜給李太醫。”喜妃也不睜眼,淡聲言道。
李太醫聞言,急忙伏身謝恩,喜氣洋洋隨張水祥退瞭下去。
喜妃昏昏欲睡,耳邊響起顧嬤嬤的輕喚聲:“回娘娘,事情辦妥瞭。那丫頭己經斃命,房裡奴婢也與吟秋好生搜察一番,並無異樣,娘娘即可高枕無憂瞭。”
喜妃緩緩睜開雙眸,低聲言道:“好,嗯,對瞭。今日哭嚎不止的丫頭是誰?本宮看著眼熟的很。”
顧嬤嬤想瞭想回應道:“回娘娘,那丫頭也在茶點房裡當差,名叫陸銀雪。”
“陸銀雪。”喜妃碎聲念道:“嗯,記起來瞭,本宮記起來瞭,曾經那丫頭為本宮送過血燕羹。當時本宮就想著這丫頭好象在哪裡見過,今日本宮終於記起,那丫頭的眼睛與靜萍軒側殿己逝的慶貴人有九分神似,難怪本宮看著眼熟。”
“娘娘,您不說倒還不覺得,經您如此一說,奴婢也感覺有些相似。”顧嬤嬤稍一回憶,附和著言道。
“過些日子,待本宮調理好身子,帶這丫頭來見本宮。”喜妃言畢,懶懶的打個呵欠,側身睡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