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茶看上去好像漫不經心的樣子,嘴上沒閑過。
實際上黃藝徳在問話的時候,她一直在認真聽著。
所有的有效信息,她都聽進去瞭。
在黃藝徳說自己問完之後,薑茶心裡也有底瞭。
她讓謝榮生把平板拿給他,又讓溫簡安搜一下當時發生的這個新聞,然後結合女鬼和謝必應的口供信息,擰在一起,用來計算犯人的下落。
薑茶閉上眼,開始掐手算。
過瞭一會兒,薑茶猛然睜開眼睛,抓住黃藝徳的胳膊,道:“走,你開車,我帶你去抓人。”
黃藝徳愣住,“啊,這麼突然嗎?直接現在就去嗎?”
他倒也不怕,嘴上說的是手續那些事,但腳已經跟著薑茶走瞭,兩人迅速來到車旁。
薑茶拉開車門上車。
她坐的副駕駛的位置。
然後剛坐上去,後駕駛位也坐上來兩個人,一個是謝榮生一個是溫簡安。
溫簡安:“我表姑說讓我給你做牛做馬,我得跟著去保護你。”
謝榮生聳瞭一下肩膀,指著車窗外面,一臉無辜道:“不知道啊,九叔讓我跟過來的,說什麼我這張臉代表著謝傢,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黃藝徳聽懂瞭。
但後座兩個二百五plUS沒聽懂。
謝榮生的臉代表著謝傢,不管是誰,想對薑茶動手之前,都需要先掂量一下,敢不敢跟整個謝傢作對。
這算是謝久塘給薑茶的一道護身符。
謝傢人丁興旺,是個數百年的豪門望族。
他們傢其一傳統就是格外的團結。
內鬥可以,但外人不許欺負自傢人。
尤其不能欺負謝傢的女性,包括但不僅限於嫁入謝傢的女人。
薑茶指路。
黃藝徳開車。
車子在一個小時後,停在瞭附近的一個小村子裡。
這個村子住的人不多,大部分年輕人都去城裡打工瞭,小孩多數也去瞭城裡讀書,留守的多數是年邁的行動不便的老人。
他們來到村子的時間,正好是中午做飯的時間,僅從傢傢戶戶煙囪裡是否冒煙的情況,也能隱約判斷這裡到底還剩下多少戶人傢住著人。
隨著社會發展變化,村裡空房子特別多,全傢都搬去城裡瞭。
有些人過年過節還會回村裡熱鬧一下,但更多人可能根本不會回來瞭。
出去就再也不想回來,然後村裡的房子、田地,山頭,便漸漸丟荒瞭。
薑茶的目光落在村子中間的一所老宅裡。
她剛要帶人走過去,就看到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奶奶,拄著拐杖,慢吞吞地走道那老宅門前,輕輕敲響門。
沒多久,房門打開,從裡面露出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
男人探出頭來,看到是老奶奶後,把門拉開,道:“張嬸,你怎麼又來瞭?傢裡沒水瞭嗎?我去給你到村口的地方挑水。”
老奶奶連連擺手,很大聲說:“不是,我們傢今天殺瞭隻雞,我來叫你去我們傢吃飯,謝謝你經常幫我砍柴、挑水、澆菜,還幫我們摘果子賣,這兩個月裡,你幫瞭我們大夥太多太多瞭,我們都想感謝你。”
薑茶拉著幾人,躲在瞭屋子後面。
他們看著男人跟著老奶奶出門,去瞭老奶奶傢裡吃飯。
謝榮生看著覺得奇怪,道:“薑茶,你帶我們來這裡到底幹嘛?看人傢吃飯?”
溫簡安:“剛才那個男的,看上去好壯,年紀也不老,怎麼會留在村子裡?他整個人感覺跟這個村子裡的狀態顯得格格不入。”
黃藝徳隱約猜到瞭什麼,但薑茶不讓行動,他就沒吭聲,隻是提高瞭防備。
薑茶:“剛才那個男的就是我們要抓的犯人,但那老奶奶都八十幾瞭,年紀太大,心臟也不太好,我們要是直接沖出去,在老奶奶面前把人抓走,很可能會嚇到老奶奶,這個年紀的人不能嚇。”
謝榮生擼起袖子,“那我去敲門,假裝是迷路瞭,來這裡討口水喝,然後把老奶奶引走,你們再進去抓人?”
溫簡安:“哇,這個方法不錯,讓我去好點,我比較會說話。”
薑茶:“……你們腦殘劇看多瞭嗎?”
黃藝徳差點憋不住笑。
好險。
功德差點沒瞭。
四人在外面蹲守瞭大半個小時。
一個年老的爺爺從側邊房子走過來,看到他們,湊近用老花眼看瞭看,扯著嗓子大喊,“是大寶回來瞭嗎?俺傢大寶回來瞭?帶著媳婦回來瞭?”
老爺爺顯然認錯人瞭,熱情地抱住瞭謝榮生,還上下摸他的臉,摸他的手,邊摸邊掉眼淚,“爺爺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瞭呢,你那個狠心的媽啊,把你帶走之後,就再也不讓我見你瞭,世界那麼大,我活瞭快一輩子瞭,也沒走出去過,根本不知道要去那裡找你,嗚嗚嗚嗚,幸好你回來瞭。
來來來來,到爺爺傢來,爺爺給你殺隻雞補補,你小時候啊,最喜歡吃雞腿瞭,爺爺給你弄兩個大雞腿,好不好?”
謝榮生身體都僵住瞭。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應對。
老爺爺的眼淚掉得太快瞭,快到他連否認自己不是大寶的機會都沒有。
他怕自己說自己不是大寶,這個看上去年紀老得厲害的爺爺會太難過,接受不瞭。
老爺爺拉著謝榮生的手,另一隻手去拽溫簡安,道:“你找的這個孫媳婦真不錯啊,骨架真大。”
謝榮生:???
爺爺,你能不能睜開眼睛看清楚?那是個男的!
認錯孫子就算瞭,怎麼能連性別都認錯啊?
謝榮生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薑茶。
薑茶嘴裡咬著一顆棒棒糖,看熱鬧不嫌事大,瞇眼笑瞭笑,然後揮揮手,道:“讓你們去吃飯就去唄,反正這裡有你們沒你們都不影響。”
兩個小廢物就這麼被老爺爺一左一右拖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