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個時候,胡淑蘭在,祝穗歲不太方便問。
陸蘭序這話一出。
胡淑蘭的臉色頓時就變瞭。
她是來請人去吃飯的,說句難聽的,就是和陸蘭序套近乎,看看能不能讓自己女兒沾沾光。
可沒想到,陸蘭序會這麼不給面子。
胡淑蘭到底是不敢在陸蘭序面前表露出來,勉強笑著道:“那可能是煙煙遇到什麼難事瞭吧,要不然就她那個不願意麻煩別人的性子,哪裡會寫信給你這個表妹夫,說起來我傢裡還有點事情,我得先回去瞭,那說好瞭,回頭來我傢吃飯啊。”
說著也不再等兩人回答,就緊趕慢趕的走瞭。
胡淑蘭不是不想多呆,問題是陸蘭序都這樣說瞭,她要是再跟人嗆聲的話,把人給得罪瞭,那不是把陸傢的路子都給堵死瞭麼。
如今許夏煙,是許傢出的第一個大學生,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重男輕女的許傢,都對這個孫女很看重。
她有瞭出息,就能帶著許傢其他人離開村裡,全都住進大城市中。
要是讓許成才知道,自己過來請陸蘭序去吃飯,人不僅沒請到,還得罪瞭對方,胡淑蘭肯定是要被罵一頓的。
胡淑蘭剛走。
許慧就從屋子裡出來瞭。
她剛把碗筷洗好,又攙扶著祝老太去午睡瞭,這才有空出來。
許慧疑惑:“怎麼聽著傢裡好像是來客人瞭?”
祝穗歲便把胡淑蘭來的事情,和許慧說瞭一遍。
聽到是自己娘傢來人,許慧微微蹙起眉頭,“你大舅媽倒是熱情,那你們打算過去麼?”
“不去。”祝穗歲直接回絕。
不過她說完,又看瞭一眼陸蘭序,想到許夏煙透過自己去跟陸蘭序聯系,也不知道兩人之間都聊瞭一些什麼,這會兒她對這個更想知道。
陸蘭序瞧見這眼神,便也表瞭態,“穗穗說不去,那自然就不用去瞭。”
許慧也沒說什麼。
這些年來,嫁到瞭祝傢之後,許慧才體會到傢人的感覺。
很多根深蒂固的愚孝,都被祝老太給敲打過瞭。
一開始的時候,也因為許慧的這些觀念,以至於自己的孩子,甚至是祝興國,全都受過許傢人的委屈。
許慧覺得她作為一個養女,該還的也都還瞭。
自己在三歲那年,有瞭許成才這個弟弟之後,就開始不受重視瞭,別人讀書,她隻能去放牛。
弟弟妹妹們出去玩耍的年紀,許慧要割豬草,幹傢務,拿著板凳去灶臺前給一傢人做飯。
那時候的日子是真苦。
隻是許慧習慣瞭。
後來嫁給瞭祝興國,祝老太和祝興國都會幫著她一起幹,這些活從來都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哪怕許傢有養育之恩,可在許慧的心裡,還是自己的小傢庭更重要。
陸蘭序提出要去外面逛逛。
許慧點點頭,“那你們去吧,外頭冷,記得多穿點,別感冒瞭。”
“成。”
兩人就這麼走瞭出來。
下午的點。
大傢都在地裡面幹活。
其實也就一個來月的樣子,就要過年瞭,地裡也沒什麼活能幹,大多數都是男人在外面忙,女人在傢裡待著,幹幹傢務做做飯之類的。
兩人走出來的時候。
風就吹到瞭祝穗歲的臉上,濕冷濕冷的,透到瞭骨子裡的冰寒。
她將自己身前的衣服攏瞭攏,這才覺得稍微暖和瞭一些。
祝穗歲在盤算著。
該怎麼開這個話題,問許夏煙的事情。
還有就是許慧和祝老太跟自己說的話,祝穗歲突然就覺得,自己和陸蘭序相處二十年,似乎從未瞭解過他。
前世是不是有很多事情,自己都是不知道的。
隻是可惜。
這輩子,祝穗歲無緣得知瞭。
這麼想著的功夫。
祝穗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似乎聽到瞭有人喊自己,她才回過神來,看瞭過去。
“怎麼瞭?”
陸蘭序瞧她把自己包裹的厲害,整個人似乎都縮成瞭一團,看著倒是比在四九城的時候都要來的冷。
他便將人的手拿起。
寒風瑟瑟。
祝穗歲那雙養的白嫩嫩的手,這會兒都有些發紅瞭。
有點癢。
祝穗歲想去撓。
陸蘭序:“別動,小心長凍瘡。”
說著話,他就用自己溫暖燥熱的大手,包裹住她的,然後輕柔的摩擦著,又朝著小手哈熱氣。
這個角度。
祝穗歲隻覺得這個清風霽月的男人,就這樣近在咫尺,烏鴉鴉的睫毛濃鬱卷翹,斯文秀氣的模樣,其實一點都不像是能當兵的。
她突然就有些茫然。
許夏煙找過他,所以除瞭許夏煙呢,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上輩子,許夏煙能得到那樣的成就,這其中又有陸蘭序多少的助力?
他是因為許夏煙的優秀,才幫助她,還是說……
是因為自己?
耳畔傳來陸蘭序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暖和瞭麼?”
祝穗歲回過瞭神,剛好撞進對方的視線中。
他那張清雋又迷惑人的臉,就這麼在眼前放大。
陸蘭序的眉眼長得極為好看,眼尾弧度上挑,長睫毛下的眼珠烏黑,水潤潤的,就像是被清水清洗過的琉璃,泛著淡淡的微光。
那一刻。
祝穗歲的心跳漏瞭一拍。
她下意識的就想把手抽回來。
“暖、暖和瞭……”
不過握著她手的男人,卻是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將人的手牽著放進瞭自己的口袋裡。
祝穗歲怔瞭一下。
下意識的看瞭過去。
這個角度,得微微上抬下巴,才能看到陸蘭序的側顏。
他眺望遠方,“想不想吃冬棗?”
“什麼?”
祝穗歲順著視線看過去,半山腰的地方有一片冬棗林。
小時候的冬季,傢裡的男人都會摘好多冬棗回來,這是祝穗歲能一直吃不完的水果。
想到那清甜的滋味。
她咽瞭咽口水。
不過。
祝穗歲還是搖瞭搖頭,“我有話想問你。”
奶奶和媽媽說的沒錯。
自己不能胡思亂想,有些事情與其她想瞭一堆,結果還沒個定論的,還不如直接問陸蘭序。
就算答案不是自己預想的。
可至少她得到瞭答案。
陸蘭序垂首看她,見她小臉認真,看起來有點嚴肅的可愛。
他忍不住捏瞭捏她的臉蛋,看著對方眼神中浮現的驚詫,他失笑。
“邊走邊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