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青很快就把八百萬打到瞭房玉的賬戶裡。
有瞭房玉的承諾,她在公司裡鎮定瞭很多,還抽空去休息室洗瞭個澡,重新整理瞭儀容。
再出現在人前的時候,她又變成往日那副高高在上的冷酷美人。
鄭青青來到樓上總經理助理的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齊鑫正在瘋狂整理材料。
她皺瞭皺眉,有些瞧不起他,“都這個時候瞭,你還管那些幹什麼?上面就算收拾我們,肯定也是從賬目下手,以前的那些項目書,誰會再大動幹戈的查啊?”
齊鑫有些頹喪的跌坐在椅子上,“那我有什麼辦法?公司的賬目現在全都被拿走瞭,我就算想把自己摘出去都沒機會!除瞭把以前那些項目上的痕跡處理幹凈一點,我還能怎麼辦?”
鄭青青笑瞭一下,走到他身邊,彎下腰來勾住他的脖子,柔聲道,“我找到人脈瞭,可以幫我們脫身。”
齊鑫並不相信,冷笑瞭一聲,扯瞭扯領帶,說,“你可別被那些騙子忽悠瞭,外面做這種事的人多瞭去瞭,到最後事辦不成,錢也打水漂瞭!”
鄭青青在他臉上親瞭一口,咯咯笑起來,“老齊,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膽小怕事,這些年要不是我拉著你,你能有今天?”
齊鑫這會兒心裡又煩又怕,一把將她推開瞭,不耐煩的道,“都到這個時候瞭,說這些幹什麼?你怎麼不說,要不是你,我會淪落到今天這地步?”
他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五年前上瞭鄭青青這條賊船,他原本有妻有女,生活幸福,結果鄭青青這隻騷狐貍勾引他,最後妻子帶著女兒跟他離瞭婚,他也被徹底拉到瞭這艘賊船上。
這幾年,他每一天都過得提心吊膽,可想回頭,哪有那麼容易?
鄭青青先是愣瞭一下,隨即松開他,慢慢的站起來,冷笑道,“齊鑫啊齊鑫,五年瞭,你終於說實話瞭!現在想起來怪我瞭,當初占便宜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話?”
齊鑫身心俱疲,“算瞭吧,現在爭論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還是想想進去之後怎麼交代吧,咱們倆的金額,不出意外這輩子出不來瞭。”
鄭青青依舊冷笑著看他,“進去出不來的是你,我已經安排好瞭,會有人撈我的,至於你,既然這麼嫌棄我,那我也沒必要拉你一把瞭,齊鑫,你好自為之吧!”
她轉身毫不留情的走瞭出去。
一條留在身邊圖情趣的狗而已,她還不至於放在心上。
鄭青青走瞭之後,齊鑫苦笑瞭一下,覺得自己有今天這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但他依舊不覺得鄭青青能托到關系從這件事裡摘出去,她大概率是被騙瞭。
他怔怔的坐在那裡,突然有些想念女兒瞭,自從離婚後,前妻一直不肯讓他探視女兒,女兒現在,應該有八歲瞭,不知道還記不記得他。
要是能再見女兒一面就好瞭。
總部派人下來清查的第三天,整個公司的管理被新的團隊全面接管,鄭青青和齊鑫正式被撤職接受調查,就連總經理都受到瞭波及,引咎辭職瞭。
鄭青青被帶走那天,她瘋瞭一樣在辦公室大吵大鬧,叫囂著要房玉給她一個說法,還叫嚷著她背後有人,警告那些人對她客氣點。
但沒人吃她這一套,房玉已經兩三天沒來公司瞭,鄭青青不得不接受瞭一個事實,那就是房玉欺騙瞭她!
房玉拿瞭她的錢,卻沒有幫她辦事,說不定所謂的能救她,也是房玉瞎編的,就是為瞭騙她的錢!
現在人找不到,錢也追不回來,鄭青青都快瘋瞭。
調查組可不會管她瘋不瘋,強行扭著她帶走瞭。
她和齊鑫暫時關在瞭同一間拘留室,齊鑫像是遭瞭霜打的茄子,垂頭耷腦的坐在那裡,整個人沒有一點生機,像是已經認命,放棄瞭掙紮。
鄭青青披頭散發的看著他,之前她以為房玉能幫上忙,許多事都沒來得及處理幹凈,但是齊鑫卻把那些項目的尾巴都處理幹凈瞭。
那些事,齊鑫能摘出去,她卻不能瞭。
事已至此,她不得不為自己打算瞭。
鄭青青赤紅著一雙眼,像是地獄裡的惡魔,緩緩開口,聲音嘶啞,“齊鑫,有些事,你該知道怎麼做。”
她做過的惡太多太多,每一樁齊鑫都參與其中,她怕齊鑫會為瞭立功,把她的所有秘密都禿嚕出去。
齊鑫猛的抬頭看向她,不知道想起瞭什麼,臉色一白。
但他沒說話。
鄭青青見他沉默,臉色難看瞭幾分,“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你以為你把那些事全說出來,你就能脫身嗎?別做夢瞭,我們兩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看齊鑫依舊沉默著,鄭青青有些著急瞭,語氣又軟下來,“齊鑫,你知道你前妻跟你女兒都是我安排的,我能讓她們好好的,也能讓她們遭殃,隻要你把嘴巴閉緊一點,我跟你保證她們後半生無憂。”
聽到前妻和女兒,齊鑫的神色才動瞭動,半晌點瞭點頭,啞聲道,“放心吧,我不會說。”
他之前確實想用鄭青青的罪行替自己立功的,跟鄭青青親密相處瞭五年,沒人比他更瞭解鄭青青,她身上的罪行可不止目前被調查的這點。
三年前她和她哥哥收瞭錢做的那件事,一旦說出來,她絕無活路。
可她用他的前妻和女兒威脅他,他不得不妥協。
他沒有北城戶口,離婚後,女兒讀書的事是鄭青青安排的,前妻也是在鄭青青的操作下成功買瞭房子,在北城落腳。
鄭青青一句話,就能讓前妻和女兒安穩的生活天翻地覆,那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鄭青青在得到齊鑫的保證之後,便松瞭口氣。心裡卻也有些怨懟,都離婚五年瞭,這賤種心裡想的還是隻有他的前妻和女兒!
她苦心積慮的把人搶過來,一腔真心算是喂瞭狗!
又想到房玉拿瞭她八百萬,卻連人都消失瞭,鄭青青又在心裡惡毒的咒罵,這小賤人,別讓她有機會翻身,不然她非得弄死她!
此刻,被鄭青青咒罵的房玉卻也並不怎麼舒坦。
她跪在夏傢的大別墅裡,低聲下氣的懇求,“夏叔叔,求求您瞭,別開除我爸爸,我們傢需要這份工作,我知道錯瞭,我再也不敢做這種事瞭,求求您原諒我這一次吧!”
她的父親,夏傢的司機,房潤華是個老實巴交的男人,站在她旁邊,手足無措,“阿玉,你別這樣,爸再找個就行……夏總,我沒教育好孩子,您要怪就怪我……”
夏羽彥的父親,夏侯明冷冷的看著房玉,厲聲斥責道,“阿玉,自從你父親來到我夏傢,我自認待他不薄,如今你卻做出這種事!竟然敢慫恿羽彥插手那麼危險的事,還敢背地裡收錢,訛瞭人傢八百萬!我真看不出來你是這樣的孩子!”
房玉紅著眼,心中不服,可嗓子像是堵住瞭,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痛恨命運的不公,讓她生在一個司機的傢裡,她為自己綢繆有錯嗎?她這麼努力,一步一步實現自己的目標,夏羽彥那個蠢貨,憑什麼輕輕松松就擁有她想要的一切?
她在做之前怎麼知道這件事那麼危險?誰會知道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司,背後竟然是神秘的傢族力量?明明是夏羽彥讓她為難許嫣桑,她才插手鄭青青的事的,現在夏侯明卻全怪在她的頭上,憑什麼?
她紅著眼懇求,“夏叔叔,我知道錯瞭,您看在這次沒有造成嚴重後果的份上,高抬貴手好不好?我真的什麼都沒做,除瞭假借托關系的名義要瞭八百萬,我什麼都沒做!”
夏羽彥才剛把撈鄭青青的事告訴夏侯明,夏侯明就把整個計劃給攔下來瞭,她們根本都沒來得及做任何事。
她不明白夏侯明為什麼就非要對她和爸爸趕盡殺絕。
夏侯明神色慍怒,背著手看向房玉,“你以為你要那八百萬,隻是錢的事嗎?那個女人被調查,警察會不查她的近期賬單?等查到她剛出事,就跟你有巨額經濟往來,你能置身事外?”
說完,他又看向房潤華,“老房,你閨女腦子不清楚,但你應該明白,我這麼做,是為瞭整個夏傢,夏傢不能牽扯到這種事裡。”
房潤華連忙點頭,“夏總,我明白,我明白。”
房玉怨恨的看著他,沒用的東西,隻會唯唯諾諾!在夏侯明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
夏侯明對房潤華是有些虧欠的,道,“我會按照辭退的標準,給你該有的補償。”
房潤華連忙道謝。
夏侯明擺瞭擺手,“行瞭,你們走吧。”
房玉麻木的站起來,跟在房潤華後面往外走。
她今天算是見識瞭什麼叫人走茶涼,她發誓,遲早有一天,她會把今天所受的恥辱千倍百倍的還回來!
而夏羽彥一直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百無聊賴的刷著手機。她之前被父親訓瞭一頓,但也僅此而已瞭,這件事對她來說就像是吃飯打碎瞭一個碗,稀松平常。
她才不會在意一對父女因此失去瞭工作,被徹底趕出北城。唯一覺得可惜的,就是沒法借這個機會刁難許嫣桑瞭。
許嫣桑對這些背後的事一無所知,這幾天她的生活重新回歸瞭平靜,之前欠她的提成也發下來瞭,她一下子變身成瞭小富婆。
她不敢動這筆錢,就這麼在銀行卡裡放著,盤算著等以後父親有需要用錢的地方再做打算。
今天下班後,她心情愉悅的買瞭些食材,打算回傢自己做飯。
她其實是喜歡做飯的,但是這段時間忙的像陀螺,已經好久沒有自己做飯吃瞭。
她的廚藝也還不賴,於是早早的就跟傅臻謄打瞭招呼,讓他晚上別買飯瞭,她下廚,多雙筷子的事。
正常傅臻謄是八點才到傢,今天六點就進門瞭。
許嫣桑正在挑蝦線,有些意外的道,“今天這麼早嗎?”
傅臻謄總不能告訴她,收到她的微信,他就迫不及待的趕回來瞭,生怕錯過這次陪她做飯的好機會。
他之前可打聽過瞭,想要追女孩子,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兩個人一起在廚房做飯。
天知道之前奶奶來的時候,看到她和奶奶在廚房有說有笑一起準備晚飯的時候,他有多羨慕,甚至還大不孝的覺得奶奶好礙事。
而現在,終於輪到他瞭。
思緒一瞬間收回,他微微一笑,克制又禮貌,“正好今天跑完一個客戶,看時間差不多,就回來瞭。”
許嫣桑“哦”瞭一聲,說道,“那正好,快幫我把圍裙系上,這蝦老跳,把水都濺我身上瞭。”
傅臻謄“嗯”瞭一聲,故作平靜的拿起一旁的圍裙,走到她身後,雙手伸出去環住她,聲音微不可察的緊繃瞭些,“抬手。”
許嫣桑順從的抬手,穿過圍裙的袖子。
傅臻謄幫她系上帶子。
他的手指距離她不足一厘米,她今天穿瞭一件淡粉色的毛衣,毛衣上有細細的絨毛,絨毛觸碰到他的手,讓人心裡癢癢的,掌心都出瞭一層汗。
想要觸碰更多,想要伸手擁抱,想要把她揉進懷裡……
傅臻謄趕緊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清瞭清嗓子,“系好瞭,我能幫你做些什麼?”
許嫣桑指瞭指旁邊的青菜,“把西藍花洗瞭,再把胡蘿卜切一切。”
她的排骨已經悶在鍋裡瞭,一會兒把胡蘿卜放進去就可以出鍋瞭。
傅臻謄含笑,“好。”
就在這時,他手機響瞭起來,掏出來一看,是黃助理發來的短信。
“房玉一傢已經離開瞭北城。”
傅臻謄嘴角勾瞭勾,回瞭句,“幹得漂亮。”
敢打他的人的主意,當然要付出代價。
他回完消息,便若無其事把手機裝瞭起來,按照許嫣桑的吩咐,清洗西藍花,再將胡蘿卜切塊。
許嫣桑知道他會做飯,卻沒見過他做,沒想到他刀功這麼利落,切出來的胡蘿卜塊好漂亮。
她有些驚奇,“你學過?”
傅臻謄低笑,沒否認,“嗯,以前為瞭喜歡的人,特意學過一陣子。”
許嫣桑深深的看瞭他一眼,“那個人挺沒福氣的。”
她想起之前他提過的,為瞭喜歡的人而喜歡上剝蝦,猜測應該是同一個人。
一個渣男,哪裡配他這樣的好。
傅臻謄沉默瞭幾秒,“是挺沒福氣的,我都打算為瞭她當廚子瞭,結果她卻跑瞭。”
許嫣桑頓時就明白瞭,這是還沒放下呢!
這事她熟啊,經驗豐富的安慰他,“沒事,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同時心裡猜測,他說的這個人,應該不是白律師吧?
要是白律師,他們之間不會這麼和諧才對。愛過的人絕不可能當朋友的。
這麼說白律師是後來者居上瞭?
想到他為瞭白律師練手,把她的案子攬過去,寧願背負幾十萬的賠償,也要把案子交給白律師做,她不禁有些唏噓。
都被渣男傷過一次瞭,竟然還這麼戀愛腦,阿謄真的太善良單純瞭。
這麼赤誠的人,但願白律師千萬不要再傷害他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