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聲下,穆豐飛速的蔣破爛囚衣脫下。
隨著穆豐飛身躍起,‘噗通’一聲,整個人光溜溜的跳進湖水。
這時,荀洛才緩緩的伸出手一把抓住竹簍邊沿,一對微紅的雙眸緊緊盯著竹簍內黑色的骨壇。
其實荀洛內心裡大略猜到穆豐懷中抱著的竹簍內裝著的是什麼,可他始終忽視自己的神識,忽視自己的目光,更忽視自己的內心。
可惜,穆豐並不讓他如意,借著湖水洗浴之際將一切捅漏。
荀大叔,雖然我不知道你和我的父母,或是和我的母親有什麼樣的感情,我都隻能給你這一次與母親交流的機會。
穆豐內心低低的嘆息一聲,按下一切心思自顧自的搓洗起來。
“荀大叔、母親???”
穆豐心底略略嘆息瞭一聲,隨即就將這些完全拋下,極其珍惜的捧起一汪清澈的湖水從頭別人的事:“重獄據說是籠罩在一座大陣內的,母親說是困陣,天下最最頂級的困陣,能夠禁制一切真元的大陣,甚至是能將太玄境強者的境界禁制到修身境的大陣。”
穆豐的話音一頓,荀洛認真的點瞭點頭:“確是不錯,周天歸藏伏煞大陣,天下頂級困陣,身處陣內非靈覺境不可破。如果不是此陣對內不對外的話,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將你劫出。”
說著,荀洛認真的想瞭想道:“即使是陣外,如果再有一位如梁丘臨般的半步凝神高手,連我都有可能被困入其中,難以逃脫。”
穆豐有些驚奇的掃瞭一眼荀洛,一位凝神巔峰大能的確不是幾個半步凝神相加就能抵抗的,但有一座頂級大陣加持卻是不同,兩位半步凝神的力量絕對不是一個加一個那麼簡單,那幾乎有一位加幾倍乘上一位加幾倍那麼的誇張。
荀洛掃過穆豐驚奇的眼神,瞭然的點瞭點頭。
穆豐收回目光隨口接著述說著,仿佛是別人的故事:“可是,在這樣一座大陣下,三天,六十五位殺手。嗯,是被大陣禁制瞭真元的、絕對超越肉身境巔峰的大高手硬生生闖進秘監裡。”
“然後呢?”荀洛目光有些凝重的問道。
“哦,都被我殺瞭,然後一身是血的我被允許洗漱一次,徹徹底底的洗漱一次,這身衣服就是那時吳孝子給我的。”
穆豐淡然的回瞭一句,目光同時落在岸上那破舊得如同破佈般衣物上。
“都被我殺瞭。”
荀洛沒在意穆豐後面的話,他整個腦海都充斥著穆豐幼稚的童音平淡如水般吐出的五個字。
看到穆豐不著一物的身體就能知道,五年前他並未受到什麼重傷,如此荀洛可以推斷出。五年前,被大陣壓制到遠超肉身境巔峰的三十六個人,三天內被一個九齡孩童如同殺雞般輕松斬殺掉。
如此場景,即驚心動魄又讓人感到陣陣心酸、陣陣膽寒。
畢竟一個九齡孩童無論他有多大能力,都應該有父母陪伴,嬉笑打鬧開心玩耍,怎麼也不應該雙手沾滿鮮血,與人搏殺。
荀洛深深的吸瞭一口氣,雙眸緊緊盯著穆豐的額頭,異常嚴肅的道:“你能如此,是因為...魔功嗎?”
“不...”
穆豐笑瞭,在荀洛表情異常嚴肅的註視下十分淡然的笑瞭。
輕輕的將手從水中提起,穆豐向荀洛晃動著手臂。
嘩楞楞,一連串清脆響亮的聲音響起。
“是因為它,母親和我說過,他叫牽機,是荀大叔贈予母親的。”
穆豐臉上滿是笑容,如同一個渾然不知世事的孩童向荀洛炫耀般晃動著手臂。
雖然荀洛知道,穆豐絕對不是像他表現出來這樣童真,但他內心仍然隨著穆豐燦爛的笑容而逐漸輕松下來。畢竟一個滿臉洋溢著笑容的人,即使再痛苦內心也是極其強大。
“是因為它,你母親都告訴你瞭?”荀洛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水面般,掃過穆豐的雙手又掃過他的雙腳:“它原來應該是你母親的武器,長鞭。”
“嗯。”
穆豐點點頭。
“可,為什麼?”
掃過鎖在穆豐手腳上的四根鎖鏈,荀洛似乎也有些驚奇,有些不解。
聽到荀洛的疑問,穆豐神情有些暗淡,落下雙手隨意的再水中劃著:“母親去世前,將長鞭交給我的,然後,應該是將全身真元融入精血為橋梁,將我跟牽機契合在一起,補元培基之後想分都分不開。”
說著穆豐又開心一笑。
“哦,後來吳孝子他們為瞭懲罰我,又將長鞭拆解,變成鎖鏈將我束縛起來,其實,他們對我還是很好的。可惜,荀大叔劫牢把我救出,可他們卻要遭殃瞭。”
穆豐似乎有些無奈,可荀洛卻恍惚起來:“我說你母親有偌大的神通怎麼會如此早逝,原來是用生命為代價用血契之術把牽機與你契合。”
“哦!”穆豐眼眸中帶著幾許疑惑,有些遲疑的問道:“母親也有神通?能,能達到什麼程度?”
荀洛嘴角幹幹的一咧:“你母親,按十幾年前的水準,雖不如我,但也不差幾分。”
“怎麼會??怎麼可能??”穆豐滿臉的不相信:“母親如果有那麼大的能耐,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十幾年來,就算母親差荀大叔你一個境界,可,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被囚禁谿谷重獄。”
荀洛一搖頭,輕聲嘆息道:“當年,當年你父狄淩、你母穆靜文還有一個你應該叫柳溪的姑姑之間發生瞭一些事情,風波鬧得很大,甚至最終常、定兩州震蕩,連韻州的元氏王、常州的真定王和定州的定陶王都強行插手瞭。直至最後,你父親悄然消失,你母親束手就擒進入重獄才行結束。此事原由我雖然不是十分清楚,但你母親入獄定然無關武功的高低。”
“有這麼嚴重...”
穆豐的眉頭皺瞭又皺,緊瞭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