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高鐵之前,他還專門跟舍友打瞭個電話,晚上一起吃飯。
結果傍晚回到宿舍,發現大門緊閉,一個人沒在,隔壁幾個宿舍的同學也都不見人影。
正困惑,錢多多來電話,晚上在教室上課。
頂著咕咕亂叫的肚子,急忙趕到教室。
砰!
剛打開教師們,探頭往裡邊看瞭一眼。
漫天的彩花突然在頭頂爆開,彩色的紙片飄飄揚揚灑落,有些紙片掛在瞭許信的發梢。
他嚇瞭一跳,趕緊把腦袋往回縮。
平常比較活躍的幾個同學,已經沖出來,在一陣哄鬧聲中,一把按住許信的身體,像是押送犯人一樣,把他押到瞭講臺上。
錢多多還不停地從地上摟彩紙,不停地往許信的頭頂灑。
許信一開始嚇得不輕,一看都是熟悉的同學,頓時笑開瞭花。
原來是一場惡作劇。
結果抬頭一看,班主任和年級輔導員都在,頓時有些困惑。
同學們都回到瞭座位上坐好,許信縮著脖子,一溜煙也跑到座位上。
屁股還沒坐下,白衣非笑盈盈的說道:“許信,回來!”
“啊?”許信半蹲著,愣是沒敢坐下去。
他搞不懂今天這是什麼陣仗。
這麼隆重的歡迎儀式,三年多來還是頭一回,把他嚇得腦子都快短路瞭。
他左看右看,發現同學們都望著自己,瞬間臉紅脖子粗。
“什麼情況?”他朝旁邊的舍友錢多多低聲問道。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來問我?”錢多多那張胖臉,跟他爸一個模子刻出來。
輔導員郭彩蜓也是從頭到尾笑得很歡樂,“你今天上學校公告欄瞭!”
許信一聽這話,更加困惑瞭,滿臉懵逼。
“黑金省國土廳昨天就發瞭一封表彰函到我們校辦,今天早上學校網站刊登瞭你的表揚公告。”白衣非的話,解開瞭許信的困惑。
許信恍然大悟,原來是他獲得全省優秀地質工作者的事情傳到瞭學校這邊來。
當初填寫就職單位和單位地址的時候,他就是填的學校,省廳直接就把表彰函發到瞭校辦。
難怪昨天班主任打電話給他,催他趕緊回學校,原來是想給他一個隆重的表揚班會。
在簡單的歡迎儀式之後,班主任宣佈晚上聚餐,所有花銷全都從班費裡出。
聚餐這種事情,瞬間就暴露瞭這些高材生的酒量。
大部分人一杯啤酒下肚就已經滿臉紅光,一瓶啤酒下肚,當場就熱鬧非凡,像是一場演唱會正式上演,有鬼哭狼嚎的,有引吭高歌的,有爬到桌子底下找酒瓶子的……
許信在傢裡經歷瞭幾次高濃度醬香酒的鍛煉之後,對於啤酒已經有所承受力,兩瓶酒下肚之後,雖然還是滿臉通紅,不過不至於東倒西歪。
十月的秋老虎尾巴,依然悶熱。
同學們走在街道上,人來人往,相互搭著肩膀,完全不管周圍人的目光,就是高呼各種朋友啊幹杯啊的歌曲,就是興奮得停不下來。
這些人平常是話都不舍得講一句的悶葫蘆,低濃度酒精就徹底釋放瞭他們體內的悶騷。
若是喝的高濃度酒,他們豈不是徹底暴露野性?
回到瞭宿舍,也不知道誰從床上扯瞭一席竹涼席,四個人東倒西歪就睡在瞭地板上,空調都沒記得開。
直到後半夜,許信感覺到渾身悶熱,一隻沉重的大腿壓在自己臉上,起來一看是錢多多睡得跟一頭死豬似的四丫八叉,每一個舍友都是滿身油膩,擠成一團。
為瞭避免感冒,他也沒開空調。
夜裡氣溫下降,空氣微涼。
把窗戶敞開,打開大門,微風從外面吹進來,正是非常舒適的睡覺環境。
他又扯瞭個涼席,就在窗口鋪著,光著膀子繼續睡覺。
晚上喝酒睡得早,第二天一早,同宿舍四個人早早起來,撞開晨霧,沖進食堂,一碗豆漿,幾根油條,一籠小包子,幸福就是如此清淡。
吃過早餐,該去圖書館占座的背上書包匆匆離去。
沒課的回到宿舍打開電腦,招呼幾位志同道合的同學,相互嫌棄著展開激烈的遊戲對局。
玩瞭兩把遊戲,一看時間不早,許信退瞭遊戲,跟班主任打電話約定中午一起吃飯。
吃飯地點就在學校食堂,班主任的飯卡裡每個月都會有學校充值的飯錢。
本來許信是想自己請客,結果班主任說是飯卡極少使用,他就直接刷飯卡瞭。
幾大串烤肉,幾個炒菜,一份水果盤,量不大,營養均衡。
兩人吃得很快,桌面飯菜一掃而光。
周圍學生來往頻繁,氣氛喧囂,但這不影響他們的交談。
“白老師老傢是黑金省哪裡?”許信一邊用餐巾紙擦著嘴角,先開口說話。
“南部一個小山村。”
白衣非的皮膚很白,三十多歲年紀,身材高瘦,留著中分發型,年輕時候一定是個討女孩子喜歡的帥哥。
“老傢還有親人嗎?”許信又問。
“有,一個老母親,在傢種地。”
白衣非把手裡最後一塊蘋果丟進嘴裡,抽出紙巾擦著手。
“哎喲,”許信感慨起來,“留守老人啊,生活恐怕多有不便。”
“以前在西部金屬工作,常年在山上生活,實在是沒有時間照顧母親,心中很是愧疚。”
聊起傢裡的親人,白衣非瞬間就帶入瞭情緒,話語中頗有感觸,“這幾年到學校來當老師,一直說要把母親帶過來一起生活。
人是來瞭,結果呆瞭兩天不習慣,周圍沒有一個相熟的人,沒有能夠揮舞鋤頭的田地。”
“又回去瞭?”
“堅持要回去,沒辦法,隻能送回老傢,相隔數千裡,聚少離多。好在當老師有寒暑假期,一年也有一兩個月時間回傢省親。”
白衣非說著,忽然從親情的感觸中醒過來,笑呵呵的說道:“你去實習這兩個月,健談瞭許多,以前可沒見你主動找我說過話。”
許信也跟著笑瞭起來,“以前是不知道和老師是老鄉,要不然我早提著酒登門拜訪瞭。”
“實習兩個月就獲得瞭全省優秀地質工作者,很厲害啊!”
白衣非占據瞭談話的主動性,“跟我老實交代,背後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
“沒有,獲得那個獎狀,我自己都沒搞清楚狀況。”
許信連連擺手,生怕白衣非誤會,舉著手發誓道:“白老師你必須相信我,絕沒有任何隱情!”
“跟你開玩笑呢,我當然相信我的學生!”
白衣非站瞭起來,笑呵呵道:“飯後散步,消消食,一邊走一邊聊。”
“好啊。”許信跟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