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磷集團總部,最高層。
吳岡翹著二郎腿,雙手張開扶住沙發靠背,微微皺著眉頭,神態不是很悠閑。
“這段時間白亦非和許信已經去咱們的項目看瞭,白亦非看瞭之後,隻是說瞭幾句模棱兩可的話,沒有很直接的建議。”
謝陽暉每次面對董事長,總是感覺到莫名的壓迫感。
尤其是今天,黑色西服之下,後背白襯衫已經被汗水濕透瞭。
“不過,許信的意見,非常簡短。”他不管多麼心有不甘,有些話也不得不說出來瞭。
“許信這小子,又做出瞭什麼驚人的舉動?”吳岡坐瞭起來,神態頗為期待的看著謝陽暉,等待著接下裡的話。
“許信就說瞭一句,他認為咱們在黑金省的鉻鐵礦項目,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謝陽暉說完這句話,忽然感覺身體虛脫瞭一半,渾身無力。
站在這裡,復述許信的建議,能夠說明一個問題。
他贊同許信的判斷。
要不然他不會出現在這裡,浪費董事長寶貴的時間。
說出這一番話,也意味著,他對於鉻鐵礦的投資,是失敗的。
“不做瞭?”吳岡很是失望,重新躺在瞭沙發上,翹起瞭二郎腿。
“我相信許信的判斷。”謝陽暉這些天以來,已經思考瞭很久,這就是他的決定。
與其繼續投入,不如聽瞭許信的話,及時止損,把重心放在其他項目。
“行,既然許信都說瞭,那就聽他的吧。”
吳岡並沒有太多表情,手指摩擦真皮沙發,發出滋滋的輕聲。
謝陽暉心情很忐忑?“董事長?您看……”
“這個事你們看著辦就行。找礦嘛,不能說是投資失敗?興許是我們運氣差瞭點?或者時候未到。”
吳岡倒是沒有怪罪謝陽暉的意思,不過坐在那裡?欲言又止,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東西。
“董事長?還有事嗎?”謝陽暉試探道。
“沒什麼事瞭。”
吳岡說完?抬頭看瞭謝陽暉一眼,還是開口把自己心中所想說瞭出來,“早上剛從吳市長辦公室那裡回來,他跟我聊瞭一個事情。”
“什麼事?”謝陽暉知道這個事情一定能夠讓自己知道。
“關於許信的事情。”吳岡說起許信這個名字?語言中蘊含著復雜的情緒。
“許信?”謝陽暉剛從高山省回來?也知道這段時間許信也一直在高山省,也不知道他又做瞭什麼驚人的舉動。
吳岡拿起茶杯喝瞭一口茶,緩緩道:“也不能算是許信的事情,不過這事跟他有很大關聯。赫山縣老滃江金礦勘查項目,你知道吧?項目差不多結束瞭?那邊找到瞭大礦,巖金!”
“巖金礦?多少儲量?”謝陽暉不由自主的問道。
“六十八噸?大型巖金礦床,經濟價值超過三百個億!”
吳岡說起這個數字?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福磷集團已經有多久沒有這麼輝煌的時刻,能夠登上礦產行業的主要媒體新聞瞭?
對於他們這些礦業公司?找到礦?尤其是找到大礦?就是公司發展的快速通道。
消息一旦傳開,何止是他,整個幸福市,乃至整個黑金省,沒人不羨慕呀!
“老滃江金礦項目,不是蔚藍礦業的礦權嗎?”謝陽暉不解,怎麼就提起瞭許信呢?
“是啊,是蔚藍礦業的礦權。”
吳岡竟有些羨慕蔚藍礦業,同時也挺為蔚藍礦業惋惜,“蔚藍礦業出錢出人出力,連續很長一段時間找不到礦,所以邀請許信去做技術指導。許信不要錢,就跟蔚藍礦業簽對賭協議,跟咱們糧坪礦區磷礦勘查項目簽訂的合同差不多,不過,他跟蔚藍礦業的協議裡面,找到礦,不是給錢,而是買斷瞭將來金礦開采的所有精金礦,年限是三十年!”
“三十年?按照現在的開采技術和速度,三十年肯定能夠把一個大型金礦給掏空瞭!除非是特大型金礦,或者開采難度比較大,要不然蔚藍礦業找大的這個金礦,恐怕真要被許信搶走大半的利潤。”謝陽暉當然明白金礦開采的相關問題。
聽到這個消息,除瞭深深地驚愕,同時也不得不佩服許信的手段和決策。
一般人,可不敢像許信這麼玩。
“是啊。”吳岡忽然笑瞭出來,“你說的這些事情,肯定也是現在左靖頭疼的事情。我猜他最近這段時間,肯定是要借酒消愁瞭。”
看到董事長笑話左靖,謝陽暉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左靖那個大紅鼻。
他不敢笑話別人,笑不出來。
吳岡當著他的面,說出這一番話,不會無的放矢。
他仔細琢磨瞭一下吳岡的話,試探道:“董事長,要不咱們也采用這種對賭的模式,繼續跟許信合作?”
“你這個想法不錯!”吳岡點頭同意,其實心裡想著這一番話沒有白費力氣。
“好的,我盡快跟許信聯系。”
謝陽暉想瞭想,又開口道:“我知道許信和白亦非這趟前往黑金省,他們似乎也有在那邊成立項目的意向,我去打探一下消息。”
“行,許信這個人是真有能力,以前我們還是小瞧瞭他這個人的重要性。”
吳岡揮瞭揮手,示意謝陽暉出去瞭。
……
在書中礦業二樓,總經理辦公室。
許信提前跟白亦非預約瞭時間,終於見到瞭這位忙人。
“這麼著急讓我回來,是因為老滃江金礦的事情?”
白亦非一猜就準。
平常許信就是個甩手掌櫃,沒什麼大事情,他也不會這麼著急忙慌的跟他商量。
“是,白老師還是你瞭解我。”
許信嘿嘿一笑,“景楓金剛石礦那邊還沒正常生產嗎,天天都讓你親自去盯著,那可太辛苦瞭。”
“我們擴張太快,人員都是最近一年招收的,雖然招的都是技術過關的人才,不過團隊都需要磨合,有些事情,還是得我親自盯著,等到他們熟練瞭,上手瞭,我也就輕松瞭。就像迷龍谷金礦那邊,有邰栓盯著,我挺放心的。”
白亦非已經從保險櫃裡拿出瞭那份跟蔚藍礦業的對賭協議。
整個書中礦業,也就隻有他們兩個人能夠打開保險櫃。
“我昨晚回來之後,專門去找嚴鵬聊瞭一下,老滃江金礦項目的儲量,沒有問題,大型巖金礦床的成果,非常可信!”
他笑呵呵的看著許信,“咱們接下來,又要開始忙瞭。”
他並不擔心手頭的事情變多。
恰恰相反,公司能夠掌握越來越多的資源儲量,才證明這個公司將來的發展前景。
以目前公司掌握的幾個礦山的資源價值,都是優質資產。
“昨天晚上我跟嚴鵬吃飯,當時左靖也在,左靖還給我分析,如果我們書中礦業加上瞭這份對賭協議的價值,咱們公司的價值,或者說估值,還真的是價值幾百個億的!”
白亦非想起這些事情,總有魔幻的感覺。
公司的優質資產越多,他手頭掌握的能量越大,在社會上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的,
這種感覺,是顯而易見的。
黑金省范圍內,越來越多人的人知道他是書中礦業的總經理。
最近這段時間,許許多多的人,想要靠近他。
有些人甚至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
尤其是老傢那邊好多部門負責人,都對他噓寒問暖,多次詢問他有沒有回傢投資,衣錦還鄉的打算。
“左靖現在肯定是後悔跟我簽瞭對賭協議。”
許信嘿嘿一笑。
他自己可是一點都不後悔。
“對瞭,白老師,我之前跟左靖商量瞭一下,咱們兩傢公司既然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在老滃江金礦要通力合作,我認為有必要成立一個共同辦事處。”
“要馬上推進金礦的開采工作瞭嗎?”
白亦非有些意外,畢竟項目都還沒驗收,想要推進開采,尤其是大型巖金礦床的開采,各種手續都比較復雜,審批流程更加嚴苛,前期的礦山建設投入,也是非常巨大的。
按照對賭協議的規定,開采階段的所有投入,肯定是蔚藍礦業承擔,也不知道蔚藍礦業那邊是什麼情況,是否有足夠的傢底。
像蔚藍礦業這種國企,做事磨磨蹭蹭,可不像書中礦業這種私人公司,能夠靈活管理,快速推進礦山開采。
“我們肯定是要督促蔚藍礦業的。”
許信指瞭指白亦非手裡的對賭協議,“按照協議規定,咱們是有監督權力的。他們要是在開采的時候磨磨蹭蹭,故意減產,延長開采期限,損失的可是我們的權益。”
白亦非點瞭點頭,很是贊同許信的說法,“你說得對,我來安排。既然見礦那麼好的一個項目,咱們得盯緊點!”
“好的。”
難得見到白亦非,許信連忙把需要商量的第二件事情說清楚:“白老師,還有個事情,就是之前咱們去高山省,看的那個地方,我一直覺得有必要投入一定資金,去看看深部。畢竟您比我更清楚,那一片區域,磁場異常實在是不同尋常,不管是出於經濟利益考慮,還是為瞭研究清楚,咱們都應該做一些事情。”
白亦非點頭,深以為然道:“回來之後,我有考慮過這事。我認為,咱們就嘗試性的成立一個小項目,先看看情況,瞭解一下那邊的操作流程。你認為呢?”
“行。”許信知道心急吃不瞭熱豆腐。
跟白亦非又聊瞭一下公司最近的運轉情況,在公司內部轉瞭轉,跟公司的員工面前混瞭一個臉熟。
隔一天,他才來到傢有礦控股公司,跟吳楚楚見面。
許你永恒珠寶最近也是在大踏步發展,但是相比於書中礦業,這邊的發展,存在著更多的變數,市場競爭更加惡劣。
“你怎麼臉都曬黑瞭?”吳楚楚看到許信第一眼,就有瞭驚奇的發現。
“去瞭大半個月高山省,那邊太陽是要更毒辣一點。”
他們坐在樓下的休閑吧,許信要瞭一杯水果汁,一邊喝著,一遍悠閑的聽著悠揚的音樂。
他看到吳楚楚帶瞭一大摞資料,揚瞭揚下巴,問道:“什麼資料?”
“最近幾個月的財報,我跟你做一個詳細的匯報吧。”吳楚楚那張小臉上寫滿瞭認真。
許信放下果汁杯子,伸著脖子過去隨便看瞭一眼,看到其中一頁表格裡面是密密麻麻的數字,看著都頭大。
他擺瞭擺手,“你挑重點的說吧。”
吳楚楚就知道許信不願意太麻煩,幹脆放下資料,抬起那雙藍色的眼眸,開口道:“先說說許你永恒最近這段時間的情況吧。咱們現在已經在全省每一個市,以及較為繁華的縣城,都開設瞭直營店,目前總共開設瞭二十三傢店鋪。”
“二十三傢?”許信點瞭點頭,並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實在是沒什麼太多的看法。
“這個發展速度,已經很快瞭。”
吳楚楚臉上是喜悅的,顯然並沒有帶來什麼壞消息,而是說的好消息,“因為足球隊的巨大宣傳效果,最近這一個月,在省內的每一傢直營店,銷售情況非常好。加工廠那邊,產能都有些跟不上瞭。尤其是省城的那一傢店鋪,一個月的營業額超過瞭一千五百萬!我真的低估瞭那些男生球迷的購買熱情,有好些人一出手就是好幾件昂貴的首飾品,一次性刷卡幾十萬,都碰到瞭不少次,他們買完瞭,都說支持球隊最近的動作。現在僅僅是省城一傢店鋪,每天成交的單數都是不少於五十單。”
“很好啊。”許信笑道。
“因為收購球隊的刺激性消費作用,僅僅是省內,最近一個月的總銷售額,就超過瞭一個億!”
吳楚楚說起這個事情,是一臉的驕傲,這是她的軍功章,“如果這種勢頭延續下去,我認為咱們許你永恒品牌,將會徹底在整個珠寶市場,爭取到一定的份額!”
“嗯。”許信聽的很認真。
吳楚楚說完喜事,藍色的眼眸上很快又蒙上瞭一層淡淡的憂愁,“但是,在省外的發展情況,依然不樂觀。尤其是一線城市,那是兵傢必爭的重要市場,每一傢珠寶公司,都非常警惕我們的入場。很多大賣場、百貨市場,都跟頭部主要幾傢珠寶公司有合作,我們想要打入這些繁華賣場,目前還是進展緩慢。”
“不急,慢慢來。”許信沒有參與具體的運營工作,也能體會到這場戰鬥的兇險。
當然,他也沒打算加入進來。
他很清楚自己的優勢,目前的重心,肯定是在礦產行業這一塊。
“僅僅依靠黑金省一個省的市場,我們想要消化掉有色礦業那邊每年數十億的黃金原材料,目前看來,任務還是很艱巨。數十億的銷售額,對於沒鉆,或者金大寶這些大公司,僅僅是他們一年銷售額的領頭,可對於我們這個新品牌,難度還是不小啊。”
吳楚楚很清醒,並沒有因為目前取得的短暫成果而沾沾自喜,而是很有遠慮。
許信能夠體會吳楚楚所說的難處,放下瞭手裡的果汁,聲音低沉道:“下一步的計劃,你打算怎麼開拓全國市場?”
這回,吳楚楚放下資料,拿起瞭桌上的奶茶喝瞭一口,靠在瞭沙發上,聲音清脆道:“沒辦法。”
“啊?”許信很意外。
“又沒錢瞭,目前的流動資金,隻夠維持目前已有盤子的運營,想要像收購足球隊一樣,在全國范圍內再來一次地震一般的宣傳,咱們根本玩不轉。”
說完瞭這話,吳楚楚看著許信,仿佛再說,我反正是不行瞭,你是老板,你看著辦吧。
“那怎麼辦?”許信本來就是打算什麼都不管的,安心做自己擅長的事情。
真要讓他去搞營銷,他也是一竅不通。
“如果能夠在網上的幾大流量平臺,投放大量廣告,那麼咱們的許你永恒,肯定能夠在哥哥領域,快速打響名聲,打開市場!”
吳楚楚提出瞭一個方法,可是很快又否定道:“需要太多錢瞭,我們支付不起。”
還是一個樣,玩不轉。
“你盯著我看幹什麼?”
許信有些古怪的感覺。
因為吳楚楚那雙藍色的眼眸,一直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尤其是她喝奶茶的時候,粉紅色的舌頭時不時地舔舐嘴角,這是一個怪異的畫面。
在許信胡思亂想的時候,她悠然開口道:“要不,你在媒體前面,再制造的轟動性的話題?”
“我?”許信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明所以。
“這是最廉價的宣傳手段瞭,你是咱們公司目前最具有話題性的人物,隻有你出馬,才能引起各傢媒體的爭相報道。”
吳楚楚喝瞭一口奶茶,淡淡道:“不少公司老總,都用這招,把公司名聲打響的。許多人想要通過自身的明星效應,來給自己帶貨,都做不好。你現在身上已經有很大的話題性,你要是站出來,接受采訪,發表各種精彩的或者雷人的名言警句,很容易引起轟動,上熱搜的!”
很多企業老總,活躍在各大媒體前面,通過自己得出境,來為公司宣傳。
這種手段,有時候比請明星代言還管用。
許信當然知道,但是他還是很擔憂,怕被人罵。
因為上次給黑金衛視的采訪視頻,一經播出,往上眾說紛紜,有不少就是罵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