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信沒有那麼樂觀,並不認為自己站出來,接受采訪,在電視上露個臉,就有人買賬。
對於吳楚楚的提議,他更多的認為是她在調侃罷瞭,並不當真。
“我可不是什麼明星,之前黑金衛視的采訪,有人看,有人議論,是因為有新鮮感。我現在還腆著臉蹭自己熱度,恐怕沒什麼大用瞭。現在的網友,聰明著呢。我要這麼做,肯定又要有人問候我的祖宗瞭。“
他搖瞭搖頭,否定瞭吳楚楚的提議。
“我能理解你的擔心,但是我認為你的看法不對。”
吳楚楚放下奶茶,一臉認真道:“你的聯絡方式,對外界都是保密的,可你不知道,你在各大流量媒體那裡是多麼的受歡迎,每天都有人打電話過來,詢問你是否有空接受采訪。”
“新聞人士,一天天不都想找話題,隨他們去。”
許信上次解釋瞭采訪之後,就再也沒有在公眾面前露面,熱度很快過去,他的生活也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他話說得太慢,又補充道:“除非中央媒體要采訪我,放在最重要的最嚴肅的新聞時段播出,否則我是不會接受別人的消遣的。”
聽瞭這話,吳楚楚撇瞭撇嘴,“你的要求夠高的,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這兩天有沒有空?”許信忽然問道。
“幹什麼?”
吳楚楚最近一直忙著許你永恒品牌拓展的業務,要說不忙,肯定是假的。
不過,她看許信似乎另有安排,藍色的眼眸裡面有著一絲小期待。
“超級聯賽一個月的休賽期馬上要過去瞭,我們不是收購瞭一支球隊嘛,咱們作為老板,看球不用買票,不看白不看啊,是不是?”
許信很是期待八月的第一場球賽。
不隻是他?整個黑金省的足球迷?顯然都期待經過一個月休賽期,球隊不但易主?還換瞭整個教練團隊?還引進瞭幾名新援,大傢都在期待接下來半個賽季?球隊能夠實現翻身,一路向積分榜上遊殺上去。
“看球?”吳楚楚很是意外。
“是啊?咱們就挑最靠近球場的座位?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相比於找礦,許信還真更加熱愛足球。
“好啊。”吳楚楚點頭答應下來。
在書中礦業待瞭沒多久,許信就離開瞭,來到瞭碩信礦產勘查技術公司的新辦公樓。
相比於以前租用民房作為辦公地點?現在的碩信公司?明顯更加上檔次瞭。
就說門口兩頭大石獅子,就非常氣派。
剛進門,就撞見江業虎,他那張黑臉像個張飛似的。
江業虎看到許信,也頗為驚奇?笑起來的時候兩排大白眼尤其耀眼,“許信?你怎麼來瞭?”
“我怎麼不能來。”
許信報以微笑,指瞭指江業虎手裡的文件袋?“最近在忙什麼?”
“以前的老資料,最近在給錢氏礦業和大海礦業做技術服務工作?研究以前做過的項目?尤其是那些以前見礦成果不太好?但是有一定找礦潛力的地方。現在就是拿出來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以前別人看走眼的項目。”江業虎還是一副憨厚的模樣,一五一十的說出瞭自己的工作。
“撿漏?”許信總結道。
“我們私底下叫撿垃圾。或者叫變廢為寶。”江業虎也是喜歡跟許信聊天,“現在礦產行業回暖,一些以前沒有開采價值的礦床,比如一些儲量比較大,隻有邊界品位的沉積性礦床,我們現在就是拿出來重新算一下,看看有沒有利用價值。如果能夠撿漏一個,卓老板和錢老板給我們的獎勵很高的。”
“可以啊你們,現在都不找新礦,就靠變廢為寶瞭。”許信打趣道:“這個思路,在礦產行業,恐怕還是頭一遭。”
“哪有那麼多機會找到新礦,淺表的礦產,找瞭一遍又一遍,能找到的都已經找到瞭。”
江業虎說這話,確實是礦產勘查的現狀,“現在都在喊著深部找礦,喊瞭多少年瞭,技術不行,投入又大,風險巨高。老板不願意投資,我們這些做技術的也不太樂意去做,太難找到礦瞭,沒有經濟效益,老板都會拖著尾款。”
“這倒也是。”許信同意這個說法。
“你是不是有新項目,想要找我們去做?”
江業虎忽然想到一個可能,眼裡忽然有著很大的期待,“我們最近在研究這些老資料,就像翻垃圾桶一樣,太煩瞭,沒意思。你要是有新項目,喊我們去做啊,老許不做,我們還有大把力氣,我們去做啊!
就說景楓金剛石礦的項目,你就不該拿給得勻市的一零七公司做,我們也可以做的。你看,現在找到礦瞭,一零七公司一下子出名瞭,項目比我們還多!要不是靠著景楓金剛石礦打響瞭名聲,一零七公司前些年都發不出工資,沒準現在都倒閉瞭。”
“景楓那邊的項目,所有資料都是一零七公司提供的,項目地點也是他們定的,要是找你們去做,還真未必能夠找到景楓那個地方。”
許信呵呵一笑,拍瞭拍江業虎的肩膀,“肯定有機會合作,不要著急,咱們都隻是自傢人,我能不照顧兄弟?”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瞭。”
江業虎憨厚一笑,直爽道:“公司裡的技術員,都想給你做項目呢,就說去年做迷龍谷金礦項目,因為做自己人的項目,老許發獎金一點不手軟,兩三個月的時間,每個人都是好幾萬的獎金,多的都超過十萬。大傢都等著你這邊,什麼時候再來一個項目。”
“一定不會忘瞭自傢人!”許信再次保證。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瞭。”
江業虎心滿意足的揮動手裡的資料袋,轉身忙去瞭。
“許信,你來瞭,來找你爸?”
“進來坐坐,以前你來公司實習,都沒發現你那麼厲害,進來跟我們聊聊你的發傢史,兄弟們可都在電視上看到你瞭。”
“許信,阿姨傢這邊有個表妹,年紀跟你差不多,剛剛大學畢業,長得很乖,阿姨聽說你還沒有女朋友,要不介紹給你?我給你聯系方式,你們倆先聊聊看合適不合適,不要害羞嘛。這種事情,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
許信很少來這邊,可是這裡的人,都認識他,見面瞭,都熱情的打招呼,聊幾句。
他態度和善的跟人交流,也在到處轉悠。
他有些忘瞭老爸的辦公室瞭,轉瞭兩圈才找到。
好不容易找到總經理辦公室,走進去一看,好傢夥……老爸在逗鳥。
許恒強正專心致志的逗鳥,察覺面前有光影,抬頭猛然看到一個人站在面前,嚇瞭一跳,連忙把鳥籠從辦公桌拿到下面。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兒子,驚慌的神色瞬間轉成怒氣,“你小子走路不出聲的,進來也不知道敲門!”
你好意思怪我?
許信是哭笑不得,“老爸,你可真夠清閑的,上班逗鳥,要是公司裡面的員工看見瞭,指不定在你背後說什麼壞話。”
“你別說出去,就沒人亂嚼舌根。忙瞭幾十年,好不容易有點空閑時間,撿起一點小愛好,沒什麼大不瞭,別人看見瞭,又不能說什麼。再說瞭,我是老板,說敢說我?”
許恒強還是仔細的瞅瞭瞅門外,大概是沒人發現他把鳥籠給帶來瞭,抬頭板著臉問道:“你來幹什麼?”
“沒事過來看看你。”許信轉瞭一圈。
辦公室很氣派,寬敞明亮,四周還佈滿瞭各種盆栽,要不是知道是個辦公室,還以為是植物園。
“平常也沒見你人影,我是你老子,最瞭解你肚子裡有幾隻蛔蟲,說吧,什麼事?”許恒強坐瞭下來,一臉嚴肅。
許信看到門口有飲水機,還有水杯,自己接瞭一杯水,優哉遊哉的坐瞭下來,一邊喝水,一邊開口道:“確實有很重要的事情,想找你合作一個項目。”
“不做!”許恒強果斷的搖頭。
許信並不氣餒,繼續介紹項目:“高山省那邊的鉻礦項目,我跟白老師都非常看好那個地方的找礦前景!以前西部金屬在貢隆巴那個地方成立過項目,不過項目進行一半,隻進行瞭淺部的工作,就中斷瞭。
我前段時間去瞭一趟,親眼看瞭那裡的地質情況。”
“怎麼樣?”說起找礦方面的技術話題,許恒強還是很感興趣。
“四百米以內的淺部,基本可以排除存在大量鉻鐵礦的可能,隻有零星幾個豆莢狀的小礦體,出露在地表,規模不大,沒有太大的意義。”
“既然你都知道沒意義,還搞什麼?”許恒強又低下頭,拿著一根長羽毛逗鳥,一副閑情逸致的模樣。
許信繼續說道:“淺部不行,但是,深部找礦潛力很大!”
“深部找礦?”
許恒強抬起頭,那張長年累月暴曬在陽光下變得黑黝黝的臉龐,上面是歷盡滄桑之後的許多痕跡,再配上他那一頭白發,是一個經歷豐富的中年人的真實寫照。
“對,深部找礦!”
許信看到老爸眼中的不屑以及不信任,又解釋道:“準確的說,是中深部的區域,四百米到六百米的區間。我們第一步的計劃,就是現在這一個區域做工作。如果中深部見礦良好,下一步再進行更深的找礦計劃。”
“淺部不見礦,你們憑什麼認為深部能夠見礦?”許恒強的問題一針見血。
深部找礦的難點就在這裡。
誰也不知道越深的地下,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以現有的技術,沒有任何一種找礦技術,能夠準確無誤的預知深部的礦產。
“白老師在鉻鐵礦深部找礦領域的研究,在全國都是屬於頂尖的水平!”許信信誓旦旦道。
“不是我看不起白亦非,有些話說得難聽,他要是真有這本事,以前在西部金屬這麼多年,怎麼沒找大呢?”
許恒強知道白亦非以前在西部金屬工作過很長一段時間,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不隻是白老師看好貢隆巴……”
許信指瞭指自己的胸口,“我也看好那裡的找礦潛力。”
許恒強愣瞭一下,渾濁的眼睛,仔細的盯著兒子的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說說你的原因。”
“沒有原因,就是看好。”許信解釋不清楚。
“不做!”
許恒強態度還是很堅決,滿臉嚴肅,“去年給你做一個迷龍谷金礦項目,我們公司一分錢沒收到,還倒貼進去不少!還有,給福磷集團做磷礦項目,拿到的那點錢,全都被你拿走瞭!你今天先跟我說清楚,什麼時候把那一點四個億給我換回來,你在跟我談合作!”
這個貸款,他時不時就在許信面前提一下,生怕許信給忘瞭似的。
許信的耳朵都快聽出老繭瞭,不耐煩道:“那個磷礦項目,我也是出瞭大力氣的!再說瞭,項目實打實的兩千萬勘查費,可都一分不少的進瞭你們公司的賬號,我拿的那一點四個億,是屬於對賭協議的獎金!”
“說起對賭協議……”
許恒強換瞭個坐姿,整個人看起來沒那麼嚴肅瞭,“我最近聽到一些風聲,說你跟蔚藍礦業簽瞭個對賭協議,是不是?”
“是啊,怎麼瞭?”
“老滃江金礦項目聽說能夠達到大型巖金礦床規模,你又一次投資對瞭!”
“運氣好。”許信嘿嘿一笑。
許恒強看著兒子那張年輕的面孔,內心是頗為感慨的,自己努力奮鬥幾十年,回頭去看,感覺做的很多事情,當時都是腦門一熱就幹瞭,並沒有非常明確地方向。
回想兒子這一年來所做的種種事情,看起來很大膽,看起來很盲目,但是看到結果的時候,就又忍不住拍大腿,大呼他的眼光和果敢的手段。
當然,兒子能夠成功,作為父親,他是由衷的感到驕傲。
這份驕傲,現在仿佛就在他那張黑臉上泛著光彩。
“高山省那邊的鉻鐵礦項目,你真看好?”他再次問道。
“非常看好!”許信也給出瞭堅定地態度。
許恒強雙手撐在桌面上,看著許信的眼睛,思索瞭片刻,沉吟道:“高山省的工作環境,你去瞭一趟,心裡肯定有瞭大概的瞭解。”
“很艱苦。”許信不否認這一點,“從最近的村子走到項目區,得大半天,方圓幾十裡沒有人煙。真要在那邊做項目,肯定很辛苦,兩三個月都在高山上,沒有決心做不來這樣的項目。”
許恒強點瞭點頭,看瞭一眼手機上得日期,他在高山省做過項目,當然瞭解那邊的情況,“八月份瞭,高山省那邊十月份基本上就大雪封路,做不成野外工作瞭。如果真要去做,必須盡快落實,還有大概兩個月時間,時間不長不短,也夠做不少工作瞭。”
“行,你同意?”許信喜上眉梢。
“我不同意又能怎麼辦?”許恒強難得的露出一絲微笑。
“歐瞭,我馬上就跟白老師聯系,盡快安排人過來跟你們這邊商談合作細節,盡快落實合同!”
親父子,也得明算賬啊。
管理公司可不是口頭隨便說兩句話就完瞭,不管是在政府的監管層面,還是為瞭兩個公司的眾多員工負責,簽訂一個合理合法的合同就是不可或缺的步驟。
許恒強點瞭點頭,鄭重聲明道:“必須給錢啊!不給錢,我們不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