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開門沒多久,劉二龍來瞭,送來瞭一千塊“茶水錢”,我沒收,因為自己不是以法事為業,這種錢晦氣,收不得。
上次李傢的錢是黃毛給收瞭,不能算在我身上。
劉二龍自然千恩萬謝,拍著胸脯說以後遇到麻煩事,他劉二龍要是袖手旁觀就不是人。
我笑笑不以為意,這些混混也就嘴上說說而已,等時間一長就忘瞭。
同樣讓我沒想到的,後來劉二龍還真幫瞭我一個大忙,從某種意義可以說救瞭我一命。
當然,那都是後話瞭。
今天依舊閑街,金盆鄉按農歷排,每逢三六九趕集,差不多都是三天一趕,閑街日沒什麼生意,做瞭幾單之後就閑瞭下來。
我靠在椅子上,將最近出現的有些不對勁的人全部寫在紙上,試圖梳理出一些線索出來。
首先是鬼魅邪祟一類的:紅衣娃娃、賀老幺嘴裡的那個鬼、詐屍的馮德亮、山魈,還有馮大牛死去的媳婦,不過她下葬後就再沒出現過,也不知道馮傢是怎麼處理的,反倒是燒的半焦的馮德亮時不時跑出來撲人。
然後是人,一類本地人,一類外地人,外地人有黃毛,寡娘賽玉兒,派出所王所長。
本地人比較奇怪有陳老根、馮犟頭馮大牛等一傢子。
等等!
這時候也我腦袋忽然電光火閃,想起來一個人來,馮德亮的老婆!
馮德亮詐屍之後,馮德亮的老婆就嚇的不行,喪葬的事全部由馮犟頭代勞瞭,而且上次自己和陳老根去她傢的時候,她幾次張嘴想說話最後卻咽瞭回去,明顯不對勁。
最關鍵的是,馮犟頭一傢憑什麼做馮德亮傢的主?
兩傢雖然都姓馮,但馮犟頭和馮德亮根本就不是一支,祖上分叉瞭五六代,早就不親瞭!
我猛的一拍腦袋,早幹嘛去瞭!
如此重要的線索竟然過瞭那麼久才想起來!
馮德亮的事直接問她老婆不就行瞭麼,她一個婦道人傢總比馮犟頭好說話,至少不會一言不合揍我。紅衣娃娃寄過來的時候就是經的馮德亮的手,他老婆或許能知道點什麼。
沒二話,我立刻騎車趕往馮德亮傢。
到瞭門口我一看,他傢的大門緊閉,房子右側還有一灘黑色的印記,那是我放火燒出來,盡管經過清理,但痕跡依稀可辨。
我停下車準備上前敲門,這時,突然聽到房子裡面傳來喘息的聲音,一男一女,喘的好像快要斷氣瞭。
我頓時僵立在門口,裡面竟然在幹那種事?
臥槽,誰和誰?
馮德亮已經掛瞭,這房子現在就她老婆一個人住。
“你妹,有奸情!”
我捂住嘴差點沒驚出聲,立刻攝手攝腳的往回走,裡面女人的聲音雖然壓抑,但我可以肯定,就是馮德亮的老婆汪氏。
我做生意經常會有快件經馮德亮的手,和她老婆打過幾次交道,還吃過一回飯,錯不瞭。
印象中這個汪氏還是不錯的,雖然年過四十,但風韻猶存,人也很勤快;萬沒想到馮德亮屍骨未寒,她竟然光天化日在傢偷人。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但很快我又停下瞭腳步,因為隨即想到一個關鍵的點,奸夫是誰?
馮德亮的死自始至終我都不認為自殺,假設他是被害的,那會兇手會不會是奸夫?也就是說,他的死是情殺?
這是一種自己從未設想過的情況,但現在來看很有可能。
逮住這個奸夫,看看到底是誰!
我很快打定主意,輕手輕腳的把摩托車推到路邊,免得打草驚蛇,然後小心翼翼的潛伏到瞭馮德亮傢的後門。
他傢門前是條路,後面是一片林子,奸夫辦完事如果要溜百分之百是走後門。
等瞭大約一刻鐘,馮德亮傢後面的小門果然打開瞭,汪氏先走瞭出來,很警惕的東張西望瞭一下,然後朝裡面說瞭些什麼,緊接著就見一個男的轉瞭出來。
我一看,不禁目瞪口呆,還以為自己看錯瞭。
馮大牛!
我感覺遭瞭雷劈一樣,萬沒想到竟然是他;一個剛死瞭老婆,一個剛死瞭丈夫,都是屍骨未寒,倆人竟然搞到一塊去瞭。
最關鍵的是,馮德亮按照馮傢族裡輩分,是馮大牛本傢的叔叔,汪氏是他嬸娘。
太亂瞭!
很快我就聯想到,汪氏在辦理馮德亮喪事的時候,任憑馮犟頭一傢子施為,是不是就是因為這重關系?馮大牛是馮犟頭的大孫子,是不是因為東窗事發,然後合夥害死瞭馮德亮?
而馮德亮死不瞑目,詐屍復仇咬死瞭馮大牛的媳婦?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汪氏在陳老根明確說馮德亮詐屍的事情,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馮犟頭更是如同被踩瞭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
當時我就覺的不對勁!
這樣一解釋,好像大部分的事情都說通瞭。
但,也不是完全解釋得通。
第一,如果馮德亮的死是情殺的話,那與我有什麼關系?與紅衣娃娃又有什麼關系?
馮德亮死之前可是在桌子上用血寫瞭一個“石”字,幹嘛不寫個“牛”字呢?
事情前後好像脫節瞭,沒有關聯上!
第二,馮德亮下葬後有人在他棺材的封土上面栽瞭一棵槐樹,還用血澆灌過。
我當初懷疑那血是馮大牛他媳婦的,可從墳面封土的情況來看,馮德亮那天晚上並沒有從棺材裡爬出來。
復仇一事似乎值得商榷。
我腦子頓時有點亂,事情好像沒有自己推斷的那麼簡單。
想瞭想,我立刻摸出手機拍視頻,將鏡頭推的盡可能遠,盡管有點模糊,但還是能看清楚;證據必須保留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馮大牛出來後又對汪氏說瞭些什麼,然後警惕的看瞭看左右,鉆進小樹林離開瞭。汪氏整理瞭一下有些凌亂的頭發,也回去瞭。
我放下手機,心裡有些糾結,要不要進去?
這個發現太重要瞭,可以捋清楚馮傢異動的一些內幕,但也正是是因為太重要瞭,所以不能輕舉妄動。
馮大牛可是個狠角色,五大三粗不說,腦袋也靈光,比他那個傻弟弟馮二牛強太多瞭,前兩次碰撞自己就吃瞭虧,連黃毛都叮囑我要小心他。
思前想後瞭一會兒,我放棄瞭,這件事要想明白瞭才能上門,否則蛇沒打到反驚瞭它就虧大瞭,最糟糕的情況是驚瞭馮大牛,狗急跳墻之下,他搞不好會滅我的口。
侄嬸不倫呀,這種事情傳出去,馮大牛和汪氏恐怕就隻能遠走他鄉瞭。
此事必須從長計議,至少和曹楠黃毛商量一下再說。
於是我起身繞開馮德亮的宅子,取瞭摩托車回店子;之後便給曹楠打電話,讓他過來。
結果曹楠那邊傳來非常嘈雜的聲音,赫然是網吧,道:“還是你過來吧,我們都在。”說完便急匆匆的掛瞭,隱約間我還聽到瞭黃毛在罵街。
我微微一愣,而後反應過來,黃毛回來瞭?!
我立刻奔向網吧,沖進去一看,黃毛果然叼著煙,正和曹楠沖著對著電腦屏幕狂罵對面是傻逼。
我氣頓時不打一處來,沖過去照著黃毛的椅子就是一腳。
這個王八蛋回來瞭竟然不跟我打聲招呼,悶頭跑進網吧來開黑,虧我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著他趕緊回來。
“哎呀我去,誰呀!”黃毛被會被踹的一個趄趔,鼠標都扔瞭。
“你大爺我!”我抓住他就往外拖,心說老子五千大洋把你丫從派出所保釋出來,結果二進宮讓保釋費變成瞭黨費,回來瞭卻跟做賊似的,自己要不打那一通電話,壓根就不知道這混蛋回來瞭。
“我操,要死要死!”黃毛死命扒著桌子,抓起鼠標鍵盤繼續奮戰。
我毫不猶豫將電腦的重啟鍵按下去,抓著他繼續往外拖,這混蛋隻要在電腦面前就沒辦法好好說話。
來到網吧外面,黃毛一臉生無可戀,道:“你丫的就不能等我打完這一局嗎。”
“少廢話,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跟我打聲招呼?”我不爽道,昨天晚上他還在外面,這會兒竟然回來瞭。
“昨晚電話不是突然斷瞭麼,我打個屁招呼呀,半道手機沒電瞭,這才剛下車,屁股都沒坐熱呢。”黃毛滿臉無辜。
“滾,曹楠的手機不能用嗎?”我咬牙切齒,這傢夥明顯在狡辯。
“得得得,你有理。”黃毛蔫著頭投降。
“磊子,一大早看你店子沒開門,還以為你沒起床呢,昨晚怎樣?”這時,曹楠也從裡面跟瞭出來。
我搖頭,道:“差點沒死在外面!”
“什麼?!”
黃毛和曹楠同時驚呼一聲,黃毛不解道:“我後來給曹楠打過電話,他說事情順利你和他分手回去瞭呀。”
曹楠也點點頭,表示黃毛沒撒謊。
“就回去的那點路出事瞭。”我道,然後把遭遇山魈的事情說瞭一遍,包括路遇陳老根和王所長的事。
自己也確實背,馬上就要到傢瞭被山魈襲擊,當然也不排除山魈是故意等我和曹楠分開後才下的手。
曹楠聽完臉色變瞭好幾變,道:“我還以為你安全回去瞭呢,沒想到後面這麼兇險。”
黃毛也收拾瞭一下表情,分析道:“山魈向來在叢林深處活動,遠遠的聞到人味就跑,見到它們比見鬼還難,主動下山襲人很罕見,十有八九是背後有狠角色在奴役它們。”
我急忙點頭,陳老根也是這麼說的。但黃毛也就說到這一點,其它的他也無從判斷瞭。
之後,我又將汪氏和馮大牛通奸的事情小聲說瞭。
“竟有這種事?”
曹楠一臉震驚,對黃毛道:“你上次不是給瞭混蛋一記斷子絕孫腿麼,這才幾天,他就能摸寡婦門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