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是鬼物,妖是生靈,兩者有本質區別。”胡來道,隨後解釋:“魅指的是一種美貌的鬼,和妖中的狐仙是一樣的,靠美貌來魅惑人的心神,專門對付男子。而妖則完全是生靈瞭,是各種靈木靈禽歷經漫長的歲月,逐漸修煉成人形所化。”
我聽的雲裡霧裡的,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並沒有解釋魅妖兩個字組合起來是什麼意思。
“你還沒明白麼,魅妖恐怕隻是她的名字,並不是她的種類;因為魅和妖完全是兩種東西;就像人和魚,人魚這種組合隻存於傳說中。”黃毛解釋道。
“隻是她的名字?”
我嘀咕瞭一句,有些觸動,原來6凝香本來就有名字,隻不過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忘記瞭。她會說話,所以自己教她說話的時候,她才能學的那麼快。
那天晚上的雷暴擊傷瞭她,也擊醒瞭她。對她來說,應該算是因禍得福把。
“不過我倒是覺的,這個名字恐怕不是亂起的。”胡來道,又說:“魅,有美、吸引的意思,一個人有吸引力我們通常說他/她有魅力,後面跟一個妖,說明她應該是一個妖,至於是什麼種類就比較難界定瞭;應該是某種靈物化成女人的形態。”
“也就是說,她是生靈,不是鬼物?”我追問。
胡來點頭,“妖是生靈所化的人形,和人其實是差不多的。”
“可是她沒有體溫,也沒有心跳啊?”我十分疑惑。
“這個……”胡來一時間不給問住瞭,久久都沒說話。
黃毛也是若有所思,同樣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鬼不能變成妖麼?”曹楠插瞭一句。
胡來摸瞭摸下巴,道:“嘖……這個,雖說萬事皆有可能,但從來沒聽說過。”
話題到這就繼續不下去瞭,黃毛和胡來是法事行內的新秀,見識還是有邊界。沉默瞭一陣,曹楠摸出那個他選中的銅鑼,道:“來,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更鑼?!”
黃毛眼睛一亮,急忙搶過去摩挲瞭一下,說:“以前還沒有時鐘的時候,古人就是靠這個東西知曉時辰,有專門的人打更,叫更夫。”
胡來也補充:“更夫中有很大的比例是法事行人,這面鑼一看就是古件,加上上面鐫刻的秘紋,好東西。”
曹楠大喜,說:“之前打鬼魂的時候,一拍就能把鬼魂打的四分五裂,就是短瞭點,要不然就更好用瞭。”
“你怎麼不用鑼槌去打,而是用鑼面?”胡來一臉怪異。
曹楠愣住瞭,本能的看向我,我一攤手“當時情況緊急,根本沒想那麼多,都是用鑼拍的。”
“應該用鑼槌才對,這東西的殺傷力更大,這鑼面相當於是鼓,你見過打架用鼓去拍人的麼?”黃毛一副你們是傻逼的樣子。
“好吧。”
曹楠立刻拿起鑼槌看瞭看,鑼槌明顯大約兩尺的樣子,看起來不如鑼面那麼起眼,就一根黑不溜秋的棒子,上面套瞭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箍頭。
倒是馮大牛那根水火棍更好用,一寸長一寸強,打起來格外順手;馮大牛本身就是個木匠,或許認得水火棍的來頭。
“更夫又叫打更人、守夜人,三更半夜拿著更羅到處晃,沒點本事的人真做不瞭,防火防盜防鬼魅邪祟;在古代雖然地位不高,卻是不可或缺的角色,是六扇門最底層的人員,好歹是吃官傢飯的。”黃毛道。
我和曹楠點點頭,恍然大悟。
古代的六扇門就是現在的宗裁所,是官傢安插在法事行的勢力,古代但凡有點人口的城鎮,都會有更夫值夜,也叫守夜人。
他們確實吃的是官傢飯的,職業看起來可有可無,大晚上的大傢都睡死瞭,誰還去聽打更?
但它卻很頑強的存續瞭下來,沒想到是有法事行的考量在裡面;防火防盜,更防鬼魅邪祟。
“那你和馮大牛拿的什麼東西?”胡來好奇的問。
“我拿的是神石珠,馮大牛拿的一根黑白雙色的水火棍,看著挺好用的樣子。”我說道。
水火棍,就是以前古代衙役手中那根打人的棍子。
電視電影裡面,縣令一拍驚堂木喊“升堂”,三班衙役便拿著水火棍分列兩排,以棍觸地,長喊一聲“威武~”。
也不知道古代打屁股的東西怎麼打起鬼魂來也那麼好用。
我逐漸現瞭一個特點,很多對付鬼魅邪祟的好東西,都是古物件,說白瞭就是文物;自己手中的牛角刀也是如此。
於是我便問黃毛怎麼回事。
黃毛解釋:“就比如說這面更鑼吧,它能對付鬼魅邪祟,絕對不僅僅是上面鐫刻瞭許多秘紋的緣故,更多的原因是,它積年累月,跟隨過幾代,甚至十幾代打更人,萬物都是有靈性的,久而久之,等它吸納瞭足夠的人氣,就會產生一些靈性。和玉是一樣的道理,越是年代久遠的玉,就越是有靈性。”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個道理。
怪不得街頭巷尾賣的那些辟邪的東西一點用都沒有,因為它們都是現代工藝品,哄人玩的,除非找人開光。
但即使如此,也遠遠抵不上老物件。
之後,我們又聊瞭一會兒,我便回去瞭。
……
忙活瞭一天兩夜幾乎沒怎麼吃喝,我已經有點困的不行,洗漱完就準備睡覺。
鬼王要報仇也要等它跑出來,今天晚上應該是不會的。
結果剛回房間,我就嚇瞭一跳。電視機上面蹲瞭一個烏漆墨黑的東西,鷹眼泛著幽幽的光,讓我感覺有些瘆的慌。
是三眼靈梟,它竟然又來瞭!
“有事?”我問,這東西背後是一個很強的存在,不知道是人是鬼,自稱和我一樣是不祥人。
“曹傢那小子得瞭一面更鑼?”三眼靈梟口吐人言。
我心中萬分無語,這才剛回來它就知道瞭?
這世間還有秘密可言嗎?
頓瞭頓,我點點頭說有,它根本不是詢問,而是已經知道瞭。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從明天晚上開始,你就和曹傢的小子一起出更。”三眼靈梟道。
“什麼?!”
我驚的差點沒跳起來,道:“你是嫌我死的不夠快是吧?”
出更的意思就是晚上出去守夜,學古時候的打更人,每一更都要鳴鑼。現在是鬼王魃王隨時要我們的命,大晚上不在傢呆著,跑出去打更,找死不成?
三眼靈梟沒多解釋,道:“你若是想活下去就聽我的。”說完就從窗戶一掠而出,消失瞭。
我心中頓時萬千羊駝狂奔而過,你妹,多解釋兩句會死。
沒二話,我立刻拿起手機打算給黃毛打電話,結果電話還開屏,手機屏幕自動就亮瞭,顯示出三個字讓我手不禁一抖:陳老根。
這傢夥都不記得他多長時間沒聯系過自己瞭,這會兒竟然主動給自己打電話。
摁下接聽鍵,陳老根急忙問:“曹傢那小子,是不是得瞭一面鑼?”
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瞭,看來這個世界真沒有秘密,這才回到鄉裡幾分鐘,就所有人都知道瞭?
“你怎麼知道的?”我追問瞭一句。
“天意!”陳老根的聲音隱隱有一絲激動,道:“孟磊你聽著,從明天開始,金盆鄉恢復打更,你和曹傢那小子一起守夜。”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瞭,心說三眼靈梟該不會和他是一夥的吧,怎麼前後腳都這麼說?
巧合的也太巧合瞭。
“還有誰和你說過?”陳老根疑惑的問。
我這才驚覺說漏瞭嘴,連忙道:“你先別管是誰,說理由,大晚上的跑出去,你是嫌我死的不夠快?”
陳老根道:“你知道金盆鄉的‘金’是什麼意思嗎?”
我莫名其妙,“什麼意思?”
“‘金’就是金鑼的意思,曹傢以前就是金盆鄉的打更傢族,世代更夫,一直到他奶奶那一輩才停下來,值此非常時期,是該恢復瞭,這不光對你們,對整個金盆鄉都會有好處。”陳老根道。
說完,他就掛瞭,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我長大瞭嘴巴,曹傢世代更夫?
聞所未聞,曹傢如果到曹楠奶奶才停下打更,那最後的打更人就是曹傢曾祖那一輩,確實夠久瞭,絕對是解放以前。
這一下,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瞭,三眼靈梟讓我跟著曹楠去打更,陳老根也這麼說!
事情有些吊詭。
金,在古語中確實有鳴金的意思。古代打仗,擊鼓表示進軍,鳴金表示收兵,這個“金”,指的就是鑼。
敲鑼撤退,擊鼓進軍。
難不成,一面小小的更鑼,還事關金盆鄉的安全,有深層次的講究?
本能的我想起瞭上次天雷法陣,那可是劈死瞭一堆的鬼魅邪祟,連6凝香都受傷瞭。
這說明什麼?
說明金盆鄉有佈局,孟傢世代龍頭,曹傢世代更夫,這個更鑼,恐怕還真的有講究。
我坐不住瞭,立刻又給曹楠打電話。
電話很快通瞭,還沒開口,曹楠便道:“磊子,我奶奶讓我明晚開始打更,你能和我一起嗎?”
“什麼?!”我怪叫一聲,曹楠的奶奶竟然也這麼說,見鬼瞭。
“我奶奶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曹楠聽到我的語氣,以為我不樂意,又解釋瞭一句。
“我當然沒問題,我的意思是,不光你奶奶這麼說。”我道,然後把陳老根端瞭出來。
“有這種事?”曹楠也摸不清瞭。
想瞭想我問:“你們傢以前是不是世代更夫?”
曹楠遲疑瞭一下,說:“祖上好像是有做更夫的,但是不是世代我就不知道瞭,小時候我奶奶經常教我喊更,明晚打更的話,倒是方便瞭。”
我心中萬分無語,曹楠的奶奶肯定是有意為之,猜到瞭今天可能會生的事,否則誰沒事去學喊更啊?
曹傢現在早就不打更瞭,經營木材生意,算得上小有資財,現在摩托車在金盆鄉都還算稀罕貨,但曹楠傢已經有三輛汽車瞭,一輛貨車,一輛轎車,一輛皮卡。
“你會就最好瞭,要不你問問你奶奶,打更到底和金盆鄉的局勢有什麼關聯?”我建議道。
“我問過瞭,但我奶奶沒說,就是讓我照做,說也不用跑太遠,圍著圩場轉一圈就可以瞭。”
曹楠道,頓瞭頓,又說:“我覺的,也許是更鑼能嚇跑某些東西,之前我聽我爸媽說,最近鄉裡越來越不太平瞭。我們晚上打更,也許會讓我們的處境更安全。”
我緩緩點頭,既然各方都這麼說,看來這更夫的活是甩不掉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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