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禁忌城中,又有一座極獄,那裡,明面上說關的都是十惡不赦的罪人,其實背地裡關押的大多數是違抗禁忌城命令的人。
蘇洛昀的眼底劃過一道冷光:冥止,你不單是要殺我,還關瞭玖璇,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兩者不能不說沒有關系,他定是認識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是知道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這一切,就恍如一張漫天大網,網住瞭所有人。可誰又知道,結局是什麼呢?被網住的,到底是誰,怕是連天上的明月都不知道。
四月初三,風和日麗,百花盛開。
今天是比武大會的最後一日,風凌山莊的比武也接近高潮,遠遠地就看到瞭人山人海,今天比武的也不光是風傢弟子,也有不少海、洛兩傢弟子上場與他們切磋比試。
蘇洛昀聽說風執刀和風清揚都會上場,作為風玉佑的唯二弟子,他二人的天賦在風傢是最好的。風清揚她是見過的,可風執刀倒是素未謀面,私下裡認定這人必是與她那藍齊雲表哥是一類人。
在走向演武會場的時候,遠遠地就見到瞭一襲白衣如雪的男人,有禮貌地招呼瞭一聲:“四長老。”
迎面走過來的正是風玉佑無疑,蘇洛昀少有的溫和地朝著他打招呼。
對方停下要往會場走去的腳步,見到她也是一怔,略微尷尬地一笑,想瞭想還是要解釋清楚:“那日一別,還沒有跟洛小姐說聲對不起,真是太失禮瞭。”
“無妨。”洛昀想起那日他發現自己睡在瞭她的閨房,白皙的俊臉驚得是紅瞭又紅,好在沒有其他人見到,跟她匆忙地說瞭聲抱歉什麼也沒問就逃也似的離開瞭,每每想到就覺得好笑,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他就自動想象瞭嗎?
想到這裡,不禁莞爾:“長老不必在意那些。”
然後用她那極富有治愈系還帶著一些磁性的嗓音緩緩解釋道:“那天你隻是喝醉瞭酒,又恰好倒在瞭我的院前,正巧我也沒什麼睡意,就把你安置在瞭房間裡。”
風玉佑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卻也沒表現得很明顯,溫和的笑意掛上嘴角:“原來如此,多有打擾,真是太感謝瞭。”
真的是,很溫柔的人呢。蘇洛昀明白,他看出瞭自己在撒謊,卻什麼也沒多問。
“師父。”一道冷冰冰的叫聲引得蘇洛昀側目看去:一個年輕的男子朝著風玉佑走來,全身包裹在黑色的勁裝裡面,唯有那張剛毅俊朗的臉蛋和結實的臂膀露在外面,冷峻的眉峰蹙起,讓人感覺溫度都低瞭不少。
風玉佑露出欣喜的神情:“是執刀啊,快來。”
“我給你介紹下。”指著蘇洛昀對他說,“這是洛傢二小姐,洛昀,這是我的大徒兒,風執刀。”
洛傢二小姐?對方一怔,似是沒想到洛傢還有她這號人物,但也象征性地打瞭聲招呼,“你好。”
“嗯。風大公子好。”洛昀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怪不得少主之位傳給瞭風清揚,雖說風執刀的修為更深厚一些,可一心修煉的他怎麼能夠知曉這世傢裡面的彎彎繞繞?風傢需要一個將來在武力上能夠說得上話的,風執刀是最佳人選。
“大哥?”風清揚的聲音傳來,“大哥你也來瞭!”語氣很是激動,就好像幾百年沒見瞭似的。
蘇洛昀點頭輕笑,與三人打過瞭招呼就朝著洛武的位置那邊走去,給他們師徒三人留下點空間似乎更好。或許真的有幾百年沒見瞭也說不定。
剛剛坐好,洛林狐疑的目光投瞭過來:“妹妹,看起來你和風傢四長老好熟的樣子。”
“嗯?”眼眸睜大,他什麼時候也關心起這些來瞭,“也不是很熟啊,怎麼瞭?”
墨綠色的袖管裡,精瘦有力的手臂緊握住椅子邊上的扶手,“風四長老是個深藏不露的人,洛昀要小心。”
洛林仰頭看向天空,他也不知為何會跟她說起這個,隻是覺得那個男人看她的目光和別人不太一樣。
“過瞭今天咱們就可以回傢瞭。離傢快一年,真有點想念老爹瞭。”
“你爹……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爹啊,我爹沒事就打人,我娘打生我那天就死瞭,我沒見過,更沒印象。所以我被他打瞭也沒人救我……”
“看起來你小時候還挺調皮的嘛。”
“洛昀你小時候呢?”
“我小時候啊……”洛昀想起瞭在玄天大陸的日子,口吻很是懷念,“我爹很寵我,兩個哥哥性子倒是相差太遠,大哥不愛說話,而二哥就是個話嘮,他那張嘴永遠都閉不上。他們時刻都想著我,就算是出國都會給我買好多東西。”
洛林發現,她說這些的時候,眼睛裡會不自覺地放棄瞭光。
“我還有兩個妹妹。”其實她不想提她們的,可是一提起自己的傢人,就會偶爾想起。
“可最後都死在瞭我的手上。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你殺瞭你妹妹?”洛林驚詫,可驚詫過後就是心痛,在大傢族裡面生活的他,哪裡有不懂的道理。怕是隻有被逼到絕地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吧。
女子的臉上有那麼幾絲愧疚,口氣卻是異常的堅毅:“她們要我死,我為什麼要仁慈?”她愧疚,隻是愧對自己的父親和兩個哥哥,說到底,那是他們血緣上的女兒和妹妹。
“那你娘呢?”洛林想轉移話題,不提她那兩個妹妹。他知道,妹妹是她的養父和母親帶大的,可她的下一句讓他愣住瞭。
“我娘跟你娘一樣,生下我之後就不管我瞭。”
女孩的眼裡有著無盡的落寞,可洛林卻誤會瞭她的意思,洛林的娘親是死於難產,而洛昀的娘親卻是趕去救藍止伊被困在瞭放逐之海。
“我還以為你有好歹還有母親在身邊,日子會好過一些。”握住扶手的手力道更大,原來是這樣過來的,怪不得,怪不得剛見面的時候態度那麼冷淡。
“沒關系,我後來找到我娘瞭。”
“嚇死我瞭,我還以為……”還以為無緣的嬸嬸就這麼沒瞭呢。
“她過得很幸福,有一個很疼她的叔叔照顧她。”
“啊?”這回驚悚瞭,他的嬸嬸竟然是個丟下他妹妹另找男人的女人啊。
“比武已經開始瞭。”洛武在一旁默不作聲地聽著,卻時刻關心著場上的變化,他可是一場都不能落下,這百年之比,確實是較量兩傢實力不錯的選擇。
蘇洛昀和洛林抬頭向上看去,兩名弟子已經站在演武臺上,手拿武器準備比武,一方身著黃衣,一方為洛傢弟子身著白衣。
“第一場,比武開”
“嗡嗡,,!嗡嗡,,!嗡嗡,,!”
就在這時,一聲聲渾厚的鐘音從風傢祠堂的方向傳來。
而這鐘聲似是穿透空氣直達所有人的靈魂,洛昀眼眸微微瞇起,這是……神器。
演武臺上的洛傢弟子臉色驟變。
緊接著,洛昀的視線掃去,整個會場鴉雀無聲,所有洛傢弟子都嚴陣以待,等待著傢主的命令。
“怎麼回事?”蘇洛昀皺眉。
洛林的話語甚是短促:“這是風傢的警鳴鐘,隻有在外敵入侵之時才能會響起。”
“傢……主……”
一道微弱的聲音從天上傳來,黃色的人影跌跌撞撞地從空中落下,就要倒在演武臺上。
風玉祁瞬移至臺上,一道強勁的靈力打出,將他托住,而後緩慢降落。
氣息微弱,胸口處流著熱汩汩的鮮血,風玉祁忙扶正他,急切地喊道:“老五!振作點!”
這是風傢五長老,一向在宗祠守護,他出事不正是說明宗祠被襲。
“五叔!”
“五叔!”
“老五!”
風清揚、風執刀、風玉佑三人也連忙趕上瞭演武臺。
“金靈玉,金靈玉……”
他顫顫巍巍地將手中的金靈玉交給他,然後在眾人焦急的目光註視下,氣息全無,死瞭,連點消息都沒有說出來。
風玉祁拿著手中的玉,痛色難當,這是他們傢族的五長老,雖說是旁系,卻一直以來兢兢業業地駐守宗祠,怎麼就,就說走就走瞭呢。
他握著手裡的玉,喚醒瞭腦海深處的記憶。
兩千五百年前,他爹,也就是風傢老祖交給他保管,將來會有人告知他這玉的來歷,然後取走它。可這事他確信做得極其隱蔽,而且也隻是一塊普通的有些許靈力的玉石而已,誰都不知道它竟然能夠讓五長老喪命。
“哎?那是不是五行靈玉?”蘇洛昀瞥向洛林,小聲詢問,可轉念又否定瞭自己的想法,為什麼敵人不找洛林下手?
洛林也覺得奇怪:“如果真的是的話,先找我下手不是更容易嗎?”於是乎,兩人都在心裡盤算著到底是怎麼回事,從而忽略瞭自傢三長老洛武在見到金靈玉時,一閃而逝的明悟。
風玉祁當機立斷,宣佈比武暫停,讓一眾長老們安排退場,他自己帶瞭海、洛、風三傢核心人物一起前去風傢宗祠。
可到那裡卻發現為時已晚。
血腥味狂飆,到處都是屍體,檢查過後發現,宗祠外面都是被狂暴的氣流直接震傷瞭五臟六腑而死。
守在外面的弟子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個個嚴陣以待卻沒有看到一個敵人。
風執刀發瞭瘋似的第一個趕到瞭這裡,見到是是這麼一副場景。隨手抓住一個弟子就問:“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