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倒是認識風大公子的,忙恭敬地將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快速地說出:“我們一直都守在門外,沒敢放一個人進去,可也不知怎地,就一刻鐘之前,門從裡面被‘嘭!’的一聲打開瞭,就看到五長老渾身是血地從宗祠裡沖出來!”
他指著宗祠朱紅色的大門說:“他捂著胸口,那血滴得滿地都是,看到我們喊瞭一句:‘快逃!’,接著我們就看到他朝著身後發出一道風刃,擋住瞭敵人的襲擊。”
“敵人?你們看清楚敵人是誰?”
“沒,沒有……”那弟子被風執刀凌厲的眼刀刮過,嚇得哆嗦起來,卻還是吞瞭吞口水,繼續說完,“那種威壓太強大瞭!比傢主的威壓大瞭不隻一倍,長老讓我們跑,我們隻有逃跑。根本就看不清敵人是誰。”
風執刀壓根不信他說的話,逼問他:“你們一點聲音都沒聽到?裡面死瞭那麼多人,你們竟然誰都沒有發現?”
“沒,沒有。”被嚇得瞳孔驟縮的弟子直往後退。
他松開瞭這名弟子又拽住另外一人的衣領怒問:“你呢?!”
“沒有!真的沒有!什麼都聽不到!”他拼命地搖頭,臉上還保持著驚恐的表情。
還要繼續做著無用功的風執刀突然感覺到肩上一緊,回頭看去,是清揚,他的臉上流露出安撫的神情:“他們確實不知道,被嚇成這樣瞭,問不出來什麼。”
風執刀緩緩松開瞭手。
“還愣著幹什麼,找找還有沒有活著的!”風清揚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這都是他風傢的弟子啊!說沒就沒瞭,一定要查出是誰幹的!
“不必瞭。”風玉祁大手一揮,揮退瞭要上來救人的弟子們。
“爹!”
他無限感慨,口氣蒼涼極瞭:“他們全部都死瞭,無一活口,現在要做的是保護好現場。”
風清揚拍上他的肩,安慰道:“放心,有爹在,會找出兇手的。”
“哼。”
風傢主領著一眾人往宗祠裡面走去,一般情況下,宗祠是不允許外姓族人進入的,可是今天是特例,非常時刻要非常對待。
一邊走一邊看,一路走來,道路兩邊都是躺著風傢弟子的屍體,血腥味聞著極其不舒服。
蘇洛昀走著走著,手邊多出瞭一隻手,緊緊握住瞭她。她回望過去,“洛林,我可以的。”她隻是,覺得這作案的“人”,太殘忍,也太肆無忌憚瞭。
“眾位,你們怎麼看?”這個現場做得幹凈利落,風玉祁也拿捏不準,想聽聽他們的意見。
風玉佑檢視瞭一遍後,得出結論:“從傷口上看,是一個人所為。”
海圖卻說出瞭自己不同的看法:“可大陸上還有哪個強者會為瞭一塊沒什麼價值的玉殺這麼多人?還不惜代價與風傢結怨?”
他的話裡有話,這塊玉的價值多少,讓人很是懷疑。見大傢都不說話,於是他繼續問道:“傢主可否說說看,這玉的來歷?也好做出正確判斷。”
風玉佑聞此,一抹狐疑之色劃過眼底。
“唉……”風傢主長嘆一口氣,“這是我父親兩千五百多年前交給我的,他說有朝一日自會有人來取。我仔細看過,並不是什麼寶物,就是一塊普通的玉石。”哪裡知道,這塊玉石竟然讓他失去瞭他的好兄弟,握著玉石的手顫抖起來,它的價值,怎麼可能比得上這些人的命重要!
以風玉祁為首,仍舊在往裡面走著,直到看到擺放在極其現言的靈位前的木盒旁,風玉祁才停下瞭腳步。
他目露虔誠之色:“這玉我一直都擺在眾傢主的靈位旁邊,沒想到有人竟敢血濺風氏宗祠。”
叩拜過後,他轉頭看向眾長老:“海通,洛武,你們怎麼看?”
洛武沉吟片刻後,喃喃說道:“正如方才玉佑所言,一刀斃命,且外面沒有聽到任何響聲,是直到風五長老沖出門後才發現裡面已經遭遇襲擊,這證明敵人的修為高深,甚至是可以屏蔽掉聲音和氣息。玉祁,五長老的修為幾何?”
“幻神皇中期。”
“那麼……依我之見,能夠將他也傷到這個地步,就隻有大君王的強者。”
洛武說出來的話,說十句就有九句半是可信的。
所以大傢都信瞭,可正因為相信,卻更是震撼。
“嘶,,!”
眾人心中都倒抽一口冷氣。大君王:普天之下,成名的大君王隻有寥寥幾人,而且都是有名可數,可這些人不是世傢傢主就是一方領主,怎麼可能做出這等事情?
這樣的大能竟然隻是為瞭一塊毫不起眼的靈玉,五長老風玉然也是個執拗的主兒,護著這玉死活不撒手,最後還撐到瞭演武臺。
“看來……這事情還得向風傢老祖請示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繞來繞去都繞到瞭玉石的上面,所以,洛武的推理基本算是成立的。
蘇洛昀為瞭進一步證實自己的猜測,彎下腰來,仔細查看著這些剛剛死去還冒著熱氣的屍體。
暗紅的鮮血流淌從傷口內滲出,在洛林不可思議的目光下,親手將一具屍體的上衣扒開,一道深可見骨橫貫胸腔的傷口赫然出現。
纖細的手掌懸空放在上方,感應著傷口內部的靈力殘留,果然……
凝重的小臉上驟然揚起一道似笑非笑的笑意。
“妹妹你沒事吧。”
見到洛林吞瞭吞口水,視線停留在自己的手上,女子收瞭手,起身,與他站到一邊:“沒事,隻是想到瞭一些東西。”
看大部分人還在震驚當中沒有回神,風玉祁隻覺得此事非比尋常,把在場的人請瞭回去之後。
夜深人靜之時,風玉祁帶著兩個兒子以及三長老風玉佑親自登門來訪。
洛武有些措手不及,他忙把還在溝通感情的洛昀和洛林喊瞭來,將茶泡好,坐定之後,風玉祁首先表明瞭來意,“洛武,現在沒有外人,你可以放心地說瞭。”
黝黑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知道他風玉祁失去瞭一個出生入死的兄弟心情不好,也不含糊地把事情推給瞭蘇洛昀:“不是我想到瞭什麼,是這丫頭看出瞭什麼。”
風玉祁聞言,誠懇地對洛昀說:“就請洛姑娘直說。”
“這個……”她似是有些為難,不太好說的模樣,“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怕說錯瞭。”
風清揚不知她何時也如此畏首畏尾,特意用相當隨和的語氣說:“洛昀,無論你看出瞭什麼但說無妨,說錯瞭沒關系,大傢可以一起想辦法。”
“那好吧,你先看看我手裡的東西。”蘇洛昀覺得有必要先說一下這玉石到底是什麼東西,否則她接下來的話就沒什麼可信度。
“這是……”幾人皆是看向她的手中,是兩枝簪子,一紫一紅,兩顆圓潤的珠子閃爍著光華。
風玉祁連忙將他手中的金色玉石拿出,與之對比,肯定地判定,“這是一件東西上面的。”
不論是靈力波動,還是形狀,都如出一轍。
蘇洛昀這次看仔細瞭,的確是同出一處的物件。
視線掃過眾人,都是一臉詫異的模樣,風玉祁的臉上隱隱還有奇怪的神色。她素手一揚,伸手就利落地將洛林頭上的發簪取瞭下來,瞬間如瀑的黑發傾瀉而下,道歉,“對不起啊,先借用一下,待會還給你。”
“大傢過來看,這四顆珠子。”
目光都聚集在瞭這四枚珠子上面,洛昀遞給洛林一個眼神。
洛林會意,給大傢解釋瞭這珠子的來歷:“綠色的名叫木靈玉;洛昀身上這兩顆:紫色的是土靈玉,紅色的火靈玉;而傢主手上這一顆則是金靈玉。”
風清揚驚疑不定:“洛小姐,這是怎麼回事?你這玉是從哪裡來的?”現在正主就在眼前,這說不定她也知道一些,他五叔的仇看來有指望瞭。
“就在半年前,我還在北塔森林的時候,遇到瞭這小子。”她指向瞭洛林,口吻極為認真,“他拿出這簪子告訴我,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還說什麼這是五行靈玉,不可能認錯,是他的祖母廢瞭好大功夫找到的靈物,說是要留給後輩的東西。”
她絮絮道來:“我信以為真,就糊裡糊塗地成瞭洛傢的二小姐。可今天見到風傢也有一塊同樣的玉,我就開始懷疑瞭,這洛傢小姐真的是我嗎?就僅僅憑著一塊玉嗎?”
“洛昀你……”洛林這回倒是氣急,這姑娘怎麼想說一出是一出啊,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懷疑自己的身份。
“說重點。”風執刀不耐煩地回瞭她。
就在大傢疑惑不解的時候,洛武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害死宗祠內弟子的不是人。”
突如起來的話,讓所有人都沒明白她說的,愣住瞭。
洛林倒是先白瞭她一眼,“不是人是妖怪啊?”
“對,就是妖。”
“妖?”
“這世上怎麼會有妖怪呢?洛昀你嚇我吧?”
“我沒有嚇你。”
蘇洛昀一本正經,無比正色,沒有再比這更加嚴肅的時候瞭:“這次的妖氣很明顯,你們分辨不出來隻不過是沒有見過妖族罷瞭。”
所有人都被她的話震驚到瞭,他們的認知僅限於:這個世界上,隻有獸。
“妖為什麼要來我們人間界,而且還想要拿走這五行靈玉?”風清揚壓根就沒法理解兩者怎麼能聯系起來。
“誰知道呢?或許這東西對我們沒用,對他們有用吧。妖族的感應氣息的能力遠比我們想象得要強多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