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宋清歌剛從楚澤的工作室出來,一眼就看見瞭停在路邊的顧朝的車。
車的主人露出一隻骨節分明、修長勻稱的手,漫不經心地搭在車窗上,偶爾動一動指尖。
男人的手完美到好似一件上好的藝術品,引得周圍路過的人紛紛圍觀,甚至有人拿出手機在拍。
宋清歌睫毛動瞭動,直接無視掉周圍炙熱的眼神,幾步上瞭顧朝的車。
“明天的婚宴幾點開始?”宋清歌靠在副駕駛上,輕輕問道。
顧朝一邊開車,一邊回她,“上午九點。”
這麼早……
想是知道宋清歌在想什麼一樣,顧朝緊跟著補充一句,“婚宴雖然是九點開始,但我們隻需要參加晚上的酒宴即可。”
“不出席婚禮可以嗎?”
沈傢跟顧傢還有宋傢其實算不上什麼親戚,隻不過是生意場上的夥伴而已,這次參加婚宴也是秉著生意場上的友好往來,算是變相的應酬。
錯過最重要的婚禮現場不會打對方的臉嗎?
宋清歌倒不是擔心會得罪沈傢,隻是有些麻煩能免則免。
“顧氏還不至於需要去討好沈傢,你若不願可以不去。”參加婚宴也隻不過是走個形式,表示一下,而且最重要的是公開宋清歌的身份。
聽顧朝這麼一說,宋清歌挑瞭挑眉,沒再說什麼,不用早去再好不過,正好可以用來補覺。
……
在餐廳用完餐以後,宋清歌去瞭一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瞭一個人。
宋清歌輕聲說瞭句抱歉,然後便打算離開,誰知她話音剛落,對面的男子就驚呼一聲,“清清---”
宋清歌腳步一頓,眼神朝男子看過去,將人打量瞭一番,表情略顯遲疑和困惑。
殊不知就是這茫然的眼神叫對面的男子瞬間紅瞭眼,“清清,我是爸爸啊~”
宋清歌表情一怔,以往腦子裡一直蒙上一層白紗的地方瞬間明朗開來。
稍稍失態過後,宋清歌斂瞭斂神情,目光冷淡,“先生說笑瞭,我爸爸早在幾年前就跟別的女人出國瞭,哪裡還在國內。”
蔣昭眼眶泛紅,語氣有些哽咽,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口,可最終單單化為一句話,“爸爸對不起你。”
看著眼前身形略顯削瘦,神情狼狽的男人,宋清歌眼睛微瞇,心口一陣一陣地發疼。
這不是她的感情,是來自這具身體的意識殘留。
宋清歌的父母原本是一對很恩愛的父親,在他們有瞭宋清歌之後,感情甚至比以前還要好。
蔣父清貴儒雅、宋母明艷大方,是圈內公認的恩愛夫妻,所有人都以為兩人會一直相守到老,就連原主也是這麼認為的。
可世上偏偏就有那麼多意外,某一天宋母發現瞭蔣父出軌的事實,兩人在客廳裡大吵瞭一架。
當時宋清歌就躲在房間裡,看著往日恩愛的父母吵得面紅耳赤,歇斯底裡。
從兩人的隻言片語中,宋清歌得知,一向疼愛她的爸爸出軌瞭,原因是不滿宋母太過強勢,處處管著他,讓他在外人面前沒有面子。
宋清歌怔在原地,腦子裡屬於原主的記憶再次鋪天蓋地地湧來,一時間,所有悲傷的、不開心的東西統統往她腦子裡擠。
宋清歌眉毛皺起,原主的情緒太過強烈,以至於她不可避免地受到瞭影響。
蔣昭註意到宋清歌的情況不對,心裡不由得擔心,下意識就想靠近宋清歌看看她的情況。
然而,他的腳剛踏出去一步,一名年輕的男子就走瞭過來,順便攬住瞭他女兒的肩膀。
蔣昭聽見對方關切地問他女兒,“清清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聽見顧朝的聲音,宋清歌的眼神總算有瞭點焦距,呆呆地看著顧朝。
顧朝見過少女驕傲的、清冷的、隨心所欲的樣子,唯獨沒有見過她這副悲傷的樣子……看著就讓人心疼。
宋清歌對男子的熟悉和親密讓蔣昭愣瞭愣,繼而開口詢問,“你好,我是清清的父親,請問你是?”
父親二字蹦出來的時候,蔣昭明顯感覺到男子看他的眼神變瞭,冰冷刺骨。
宋清歌父母的事顧朝略有耳聞,隻是沒想到宋清歌會對這件事反應這麼大。
眼神猛的一沉,顧朝直接彎腰把宋清歌抱瞭起來,臨走之前丟下一句話,“伯父當初做出那樣的事可有考慮過清歌的感受,如今這副作態擺給誰看?”
蔣昭好歹是長輩,被一個晚輩這麼諷刺,表情當時有些掛不住,又看對方抱著自己的女兒,不禁皺眉,“你是誰?這是我跟我女兒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
顧朝側過身,氣勢冷冽地看著蔣昭,“顧傢長子---顧朝,清歌的哥哥。”
顧朝……
他倒是聽說宋母在跟他離婚之後嫁給瞭顧氏的董事長。
得知對方是清歌名義上的哥哥,蔣昭一下子變得頹然起來,張瞭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
顧朝也懶得跟他多廢口舌,直接抱著宋清歌頭也不回地走瞭。
回到房間,宋清歌仍然不肯松開手,雙臂緊緊地圈住顧朝的脖頸,毛茸茸的腦袋整個埋進顧朝的胸口。
顧朝隻好輕聲哄道,“清清先放開哥哥,哥哥去給你倒杯水。”
“不---”宋清歌也不想這麼圈著顧朝,但是原主的感情來勢洶洶,她沒辦法排解掉這些負面的情緒。
隻有顧朝在身邊的時候,她才稍微好一點。
顧朝把人放在床上,準備把脖子上的手掰下來。
清歌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他必須找醫生來看一看。
覺察到顧朝的意圖,宋清歌的手圈得越發緊實,甚至一個用力迫使顧朝也倒在瞭床上。
顧朝無奈,隻能躺在宋清歌身邊,任由她抱著,“哥哥就在這,哥哥那也不去。”
過瞭一會兒,顧朝感覺胸口有些濕潤,表情僵瞭一下,繼而抬手扣住宋清歌的後腦勺,低頭在她的發頂落下一吻,語氣溫柔,“哥哥在這裡。”
顧朝從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人這麼上心,對方的哭腔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一刀一刀往他心口上捅,血肉模糊、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