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蘭和張政打瞭聲招呼便往廚房去瞭,她將陸星安從灶房後頭趕去瞭堂屋,自己坐上瞭他的位置給楚月燒起瞭火。
“月丫頭,我聽你娘說你們在鎮上買鋪子瞭?”
楚月點頭。
“是,買瞭個小鋪面,不過不在主街。”
王雪蘭往她的方向看瞭眼,“你們最近又是買田又是買鋪面的,花不少錢吧?”
“買田的錢是之前存下來的,買鋪子的錢是借的,我想著如今也有個手藝在身上,不如在鎮上開一個醫館,回頭賺瞭錢再慢慢還。”楚月如實說道。
“買田也沒什麼,總歸捏在手裡不會虧,往後日子難還能賣掉,聽說鎮上的鋪子貴的嚇人,怕是不好出手吧?”王雪蘭的眼底帶著一絲擔憂,“而且你們這借錢,不是借的斡脫錢吧?這錢可千萬借不得,息錢高的嚇人,好多人就是因為還不上息錢最後傾傢蕩產瞭。”
楚月笑著寬慰,“奶放心,我們不是借的斡脫錢,今兒買鋪子相公也在邊上看著,我們心裡有數的。”
“那就好,你們有分寸就行。”她說著,站起身來,將自己手中拿著的佈包在楚月面前展開來。“這是你爺昨兒下午在山裡找野菜挖出來的,我們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本想來找你問問,你今兒又一整日不在傢,玉芳說怕是什麼貴重的藥材,便沒讓我們當野菜吃掉,月丫頭給瞧瞧。”
楚月將王雪蘭遞過來的佈包拿在手裡,仔細瞧瞭瞧,這確是一個植物根塊沒假,不足成人巴掌大小,形狀不規則,表皮呈黑褐色。
她面帶驚訝的望向王雪蘭,“奶,這東西,爺是從何處挖的?”
王雪蘭搖瞭搖頭,“具體在何處我也不知道,總歸不是在山外圍,怎瞭?”
“奶,這是何首烏!”
楚月將何首烏遞回王雪蘭的手裡,語氣中難掩激動。
王雪蘭也驚訝的睜大瞭眼睛,“何首烏?這黑不溜秋的東西就是傳聞吃瞭能長生不老的何首烏?”
楚月捂嘴笑道,“長生不老不至於,但何首烏確實是一味貴重的藥材,可遇不可求,奶,這首烏年份雖小,怕是也能賣個八九十兩哩!”
說到後面,她將聲音壓的極低。
王雪蘭驚喜過後,又面帶掙紮的將那根塊遞回楚月手中。
“爺奶也不懂,既然值錢,你拿去賣瞭先還債吧。”
楚月忙將東西往王雪蘭的方向推。
“幫爺奶看看可以,但我們不能要爺奶的東西,如今傢裡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哩。”
王雪蘭不由分說的將何首烏塞到楚月懷裡,便繼續去灶臺後燒火瞭。
“給你你就拿著,要是過意不去,就當是我們借你們的,你們做事穩妥,爺奶也不怕你們亂花,如今在傢裡我們也花不上多少錢,前頭分傢的時候,身上還有幾兩銀子傍身哩。”
楚月握著手中的何首烏,隻覺得有些燙手,更多的是感動。
她的面上帶著淺笑,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溫和瞭幾分,“那我到時候幫爺奶將這何首烏賣瞭,回頭再將銀子給爺奶送來,總歸這錢我們不能要爺奶的。”
王雪蘭聽瞭楚月的話,忙站起身,“哎,你這孩子……”
卻見楚月已經抱著何首烏往屋裡跑去瞭。
她將何首烏放好才回到廚房,蒸在米飯上的鹿肉已經飄散出陣陣香味,打瞭兩壺酒的雲翠荷也回來瞭。
王雪蘭一個勁兒的往蓋著鍋蓋的鍋裡瞟,“你這做的什麼?竟這樣香。”
楚月一邊調著料汁一邊笑道,“等會奶便知道瞭。”
雲翠荷將兩壺酒溫在鍋蓋上,又抬手將脖子上的項帕給解瞭下來,“娘莫要與月月一般見識,這孩子慣會打啞謎哩。”
王雪蘭笑著搖瞭搖頭,“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瞭,跟一個小丫頭見識作甚?”
雲翠荷忙說道,“呸呸呸,娘這話可不興說,有月月保駕護航,爹娘準能健健康康活到百歲。”
一旁忙著調料汁的楚月聽瞭,笑道,“娘對我有點盲目自信瞭,不過我也希望爺奶能長命百歲,享到子孫後代的福。”
王雪蘭嘆瞭口氣。
“享不享福的我也不在乎,隻要你們都好好的,想看的時候能看上一眼就夠瞭。”
很快,楚月便聞到鍋裡隱約飄散出來的焦香味,她揭開鍋蓋,將調好的料汁兒均勻的淋到瞭鹿肉和米飯上,再次蓋上瞭鍋蓋。
“奶,這邊鍋的柴火可以退瞭,餘溫煨著就成。”
“哎,好。”
王雪蘭忙將柴火抽出來放到瞭另一口灶。
楚月炒瞭個花生米下酒,又炒瞭一盤白菜,雲翠荷見菜已經炒好,擺好碗筷之後,便將堂屋裡烤火的人叫來廚房吃飯瞭。
因著今兒吃飯的人多,楚月便另外搬瞭個小桌子來瞭廚房,和四個孩子坐在小桌子上吃飯瞭。
吃著楚月做的缽缽飯,眾人一個勁兒的誇。
陸鐵生喝瞭口酒,滿臉陶醉的說道,“哎呀!有酒有肉,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今兒竟讓老三一傢給我實現瞭。”
張政滿臉淡定瞥瞭他一眼。
“不就是酒肉,值得你這般感慨?”
“老哥,你也別笑話我,我一輩子生活在這大山裡,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自然與你這等到處跑的高人不一樣,人活在這世上,不就是為瞭一口吃的?”他望向張政,“老哥也是這樣的人吧?”
被陸鐵生的話一噎,張政沒有立即回答。
王雪蘭將自己碗裡的鹿肉夾瞭兩塊塞到陸鐵生嘴裡,“吃飯都堵不住你這張嘴,沒得讓孩子們看笑話。”
陸鐵生一笑,陶醉的咀嚼起瞭嘴裡的鹿肉。
除瞭幾個孩子和女人,男人胃口大,幾乎人人都吃瞭一碗飯一碗粥。
一頓飯吃完,雲翠荷便開始收碗洗碗,陸星平也在一旁幫著忙,陸鐵生、王雪蘭和陸大貴父子兩趁著這會還能看到路,回傢去瞭。
“相公,咱那鋪子已經買好瞭,啥時候將鋪子修葺一下?”
“隻是如今這年成,咱怕是也不能弄出太大動靜,隻能慢慢來。”陸星河望向她,“對於鋪子的佈局,你心裡可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