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吵的不可開交,楚月額角突突。
敢情因為自己這一聲叫,兩人友誼的小船又翻瞭。
“爺,師父,咱有話好好說,沒必要為瞭這麼點小事吵鬧不是?”
見兩老頭各自不理會對方,楚月抿瞭抿唇。
“爺,我昨兒晚上將之前釀制的桃花釀挖出來瞭,可香瞭,就在飯桌上放著呢。”
陸鐵生聽罷,眼神都亮瞭。
“哈哈哈哈,看來今日有口福瞭。”
他說完,拍瞭拍屁股便出瞭小院,往廚房的方向去瞭。
楚月轉而又上前拉住瞭自己師父的胳膊,搖晃道,“師父,您不是想吃海鮮?我托人從南邊帶來的新鮮生蠔,如今還在冰水裡鎮著呢,等師父消食瞭,我給你開小灶,做一份烤生蠔嘗嘗可好?”
張政原本一張臭臉,在聽到烤生蠔時,恢復瞭往日的和藹。
他望向楚月,“烤生蠔?”
楚月點頭,“對,烤生蠔。”
張政咂吧咂吧嘴。
“不能給陸老頭吃。”
楚月憋著笑,小聲說道,“行,聽師父的,咱偷偷烤,偷偷吃。”
見楚月如此上道,張政笑著站起身來。
“走,咱吃團年飯去。”
楚月長出一口氣,這兩老頭可真難哄,越老越幼稚瞭是怎麼回事?
團年飯很豐盛,今年莊子上的糧食大豐收,畝產達到瞭八百斤,比往年都要高出不少,去年領的年俸都還剩瞭不少,如今傢裡不缺吃喝瞭,便也極少喝粥,改吃白米飯瞭。
有瞭去年鬧災荒的經歷,楚月總覺得手裡有糧才踏實,於是她便吩咐雲大保兄弟,將莊子上豐收的糧食賣瞭一半,剩餘的一半都囤在瞭莊子上新建的糧倉裡,約摸有三萬多斤,隨用隨取。
桌上的雞鴨魚豬肉和菜蔬,也都是莊子上送來的。
一傢人吃飽喝足,陸鐵生因為多喝瞭點酒的緣故,吃完飯便回屋睡覺去瞭。
到瞭下午,為瞭兌現自己的承諾,楚月將定制好的烤網和炭盆拿去瞭張政的小院。
兩人在小院燃起瞭炭盆,待火候差不多的時候,楚月將已經洗凈去掉上半部分殼的生蠔澆上調配的料汁,便直接放在烤網上烤瞭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屬於烤生蠔的香味飄散到瞭整個院子。
幾個孩子的鼻子靈,生蠔還未完全熟便聞著味過來瞭。
黑木自是也聞到瞭味道,定力極好的他並未離開自己的房間,隻是滾動的喉結,卻出賣瞭他的定力。
躺在床上的陸鐵生聳瞭聳鼻子。
“老婆子,你做什麼瞭這樣香?”
王雪蘭往床上瞟瞭一眼,埋汰道,“就你鼻子靈,你孫媳婦正在張大夫的小院裡搗鼓新鮮玩意兒呢。”
陸鐵生深吸口氣,突然從床上坐瞭起來。
“新鮮玩意兒?吃的?”
他踩著鞋子下瞭床,拿起自己的外衣邊穿邊往後院跑去。
正和三個孩子吃生蠔的張政見陸鐵生往這邊跑來,趕忙伸手將幾個烤好的生蠔護在懷中。
“這些都是我的,沒你份兒。”
見他這般護食,陸鐵生哼哼瞭兩聲。
“多大的年紀瞭,還這般幼稚,老頭子才不和你搶。”
張政眉頭一挑。
“不和我搶,你來我院裡作甚?快走快走!”
陸鐵生微抬著下巴,“你這院子又沒上鎖,我還不是想來就來瞭。”
見兩人一言不合又要幹架,楚月忙從烤網上夾瞭個生蠔放在盤子裡,往陸鐵生的方向遞去。
“爺,這烤生蠔味道很不錯,你嘗嘗。”
陸鐵生笑著接過楚月遞來的盤子。
“哈哈哈哈,還是我孫媳婦孝順。”他滿臉得意的往張政的方向望瞭眼,“看見沒?我也有。”
張政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
楚月又將烤網上剩餘的烤生蠔用盤子裝瞭,往陸星平的方向遞去。
“星平,這幾個你去分給你師父,還有奶、娘和宋嬸。”
至於凝冬,跟在楚月身旁烤生蠔,自是已經嘗過瞭。
陸鐵生狼吞虎咽的吃完瞭手中的烤生蠔,隻覺得不盡興,忙望向楚月。
“孫媳婦,這東西還有沒?”
楚月聳肩。
“沒瞭。”
陸鐵生眉頭一挑,意猶未盡的說道,“剛才吃的太急,還沒嘗著味兒呢,這就沒瞭?”
張政望著他那模樣,哈哈大笑起來。
“瞧你那牛嚼牡丹的模樣,這烤生蠔給你吃,簡直是暴殄天物。”
見張政身前還有三個,陸鐵生酸道,“就知道吃獨食,吃那麼多也不怕壞瞭肚子。”
張政滿臉自信。
“老夫行醫多年,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清楚的很,這麼幾個,還吃不壞我的肚子。”
楚月望著面前兩個為瞭一口吃的爭的面紅耳赤的老頭,隻覺得汗顏。
“爺,這次不確定生蠔從南方運送到咱們這兒會不會壞便沒有多買,有瞭這次的經驗,下次咱多買點兒,到時候保管讓爺吃的盡興。”
陸鐵生微愣。
“這種叫生蠔的玩意兒,還是從南方運來的?”
楚月點頭,“這個東西,隻海裡有,咱們這裡是沒有的。”
“這東西不便宜吧?”
從南方運過來,單是路上消磨的銀錢,便能以估量。
陸鐵生根本不敢細想。
楚月笑瞭笑,“咱也不是經常吃,偶爾吃上一次調劑調劑,還是負擔得起的。”
陸鐵生點頭。
他隻知道楚月除瞭醫館,在外頭還有生意,卻並不知道她的生意賺不賺錢。
在他的印象中,賺錢就沒有容易的時候。
回味起剛才的生蠔的味道,他便覺得,如果太貴的話,也不是非吃不可。
“爺吃不吃沒關系,你賺錢也不容易,省著點花,你還得養鋪子裡這麼多人,柴米油鹽都不便宜呢。”
楚月知道陸鐵生是為她著想,便也隻是點頭應和著。
……
從後院回到屋中,楚月開始翻看昨兒晚間陸大貴送來的五本總賬簿。
其中兩本是張秋英整理的過去一年作坊中材料和貨品進出的總賬,另一本是莊慧雲匯總的多個分鋪的營收,貨品銷售以及月錢支出情況。
至於沈知雪在縣城開的兩傢鋪子,賬簿早便給她送來瞭。
楚月粗略算瞭算,單單是縣城的鋪子,去年便有一萬多兩銀子的營收。
省城那邊雖然開的遲,但因為一開始有江卿婉給楚月造勢,收益比起縣城卻多瞭一倍還多。
至於其餘幾處地方的分鋪,因為時日尚短,總營收加起來不及省城的分鋪。
不過楚月卻並不著急,其餘地方的生意,多給點時間,遲早能起來。
如今鋪面還隻是覆蓋瞭一小部分地方,楚月很期待,南淵國各處開滿鋪子之後,會是什麼境況?
將賬簿翻看完後,楚月將賬簿放在一旁,提起毛筆蘸瞭墨想寫些什麼,但筆尖停留在紙上遲遲未動筆。
想瞭想,她改用畫畫瞭。
今日給楊世朝針灸回傢之後,院中熱鬧的一幕幕在腦海裡閃過,片刻之後,一副熱鬧的院中鬧景躍然紙上。
楚月勾起唇角,拿起面前的畫紙吹瞭吹,待完全幹透,便取瞭一張黃色的紙折成信封,將畫紙折成合適的大小裝入其中。
“凝冬,你將這封信送去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