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旅客,飛機即將起飛,請換乘的旅客即刻登機,請離座的旅客即刻回到自己的座位......”
飛機上的廣播換回瞭蔣驚語的思緒。
她淚眼朦朧抬起頭,手掌攙扶著前排座椅的椅背起身。
這時她才註意到,自己幾乎沒有站起的力氣,雙腿軟得幾乎隨時要摔下去。
她手上用力,勉強撐著座椅,沒有摔下去。
她通紅的眼眶,盯著同一排,位置靠通道的男人,聲音低沉又嘶啞:“不好意思,我要下飛機,麻煩讓一下。”
男人眼神閃動,點瞭點頭,給蔣驚語讓開瞭足以走到通道內的空間。
蔣驚語沒有註意到,她前腳剛走。
後腳,那名坐在她身邊的男人,也跟著下瞭飛機。
機場,接機口。
蔣驚語早就已經淚流滿面,她慌張地朝著四周打量,靠著僅存的理智,她盯著大廳指示牌有關服務臺的方向跑去。
淚水早就模糊瞭視線,她隻覺得心臟好疼好疼。
慌張跑到服務臺時,她才發現自己連話都說不完整瞭,她流著淚,聲音隻剩哽咽,她將自己包裡的所有銀行卡全部拿出來:“飛機,我要飛機......我要馬上去夏國的飛機......”
服務臺的工作人員,此刻也被蔣驚語的情況嚇瞭一跳,她們迅速拿出紙巾,遞給蔣婧煜:“女士,您要去夏國的話,需要先購票,需要我幫您查一下最快的飛機嗎?”
“不!不要購票.......”蔣驚語哭著,胸口疼得厲害,她竟然連個字都說不出口瞭:“......不要購票......不要購票......”
她從不知道,原來,在痛徹心扉下,人,真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用力咬瞭一下下唇,物理疼痛減緩瞭她胸口裡的疼。
她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許多,濕潤的眼睛盯著服務臺的工作人員,再次一字一句開口:“我要包下你們一架飛機,去夏國,現在就要。”
服務臺的工作人員一愣。
她們盯著蔣驚語此刻的狀態,有些擔憂:“女士,很抱歉,我們機場暫時沒有這項服務,您可以選擇最快去夏國的飛機,大概還有五個小時,就抵達夏國瞭。”
蔣驚語流著淚,眼底是祈求:“來不及瞭,我等不瞭這麼久瞭,麻煩你們幫我問問你們領導,多少錢都可以,我有錢......”
工作人員此刻也是滿臉為難:“女士,真的很抱歉,我們恐怕沒辦法幫您。”
“蔣小姐,你要去夏國的話,跟我走吧。”
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聲音。
從蔣驚語身後傳來。
她淚眼朦朧扭頭。
視線中,是剛才在飛機上給他遞過紙巾的男人。
蔣驚語望著他,眼淚早就已經奪眶而出,將她整張臉都濕潤瞭。
男人神情復雜:“蔣小姐,我是鐘離先生的人,雖然不知道您為什麼要去夏國,不過,我想,包機而已,這點權限,我還是有的。”
再次聽到鐘離兩個字。
蔣翩枝壓抑下的所有情緒終於崩潰瞭。
她泣不成聲,盯著面前的男人:“他在哪,我要見他。”
夏國。
京城。
一傢高級酒店的商務大廳內。
此刻。
一道身影正坐在最後一排,他安靜地盯著空曠無人的大廳,目光望著以前開過商務發佈會的講臺。
好像是想到瞭什麼有趣的回憶,男人憔悴的臉上閃過一抹很淺淡的笑,空洞無神的眼神裡也難得露出一點光亮。
隻是,這一點點的愉悅,也旋即轉瞬即逝瞭。
男人的面孔又恢復瞭冰冷與沉默。
他垂下眼皮緩緩起身,然後,離開瞭這間商務會議廳。
廳外。
酒店的經理趕緊上前:“鐘離先生,您還需要我們幫您做些什麼嗎?”
“不用瞭。”鐘離淵的咬已經重新站直,他臉上的所有脆弱也全部收瞭起來,仿佛,他還是那個人前雷厲風行的總裁。
腳步沒有停留。
他闊步,朝著電梯口的方向而去。
一點都看不出他前不久,才剛下瞭病床。
京城,機場。
一早就出發的謝斐,已經乘坐私人飛機抵達瞭。
他身上的衣服是今天一早出門相親穿的休閑裝,還沒來得及換。
在下飛機後。
謝斐便準備摸出手機給蔣行舟打個電話。
他的手,才剛摸向手機,蔣行舟的電話倒是先打過來瞭。
裡面,是蔣行舟的聲音:“我已經讓專車在機場等著瞭,你一會直接去醫院,等見瞭鐘離淵,再跟我說具體情況。”
“鐘離淵?”謝斐重復地呢喃瞭一遍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些耳熟:“行吧,我知道瞭。”
話音落下。
一輛高級轎車,已經停在謝斐面前瞭。
謝斐挑挑眉,蔣行舟這傢夥,還真體貼,知道給他叫輛車。
一點沒客氣。
謝斐上瞭車,還從後車廂的小冰箱裡翻瞭幾瓶高級飲料解渴。
還沒掛斷的電話裡,蔣行舟再次開口瞭:“.......你,有把握麼?”
“哦,你說你姑父的病?”謝斐喝著飲料,靠在按摩座椅上回答:“剛才在飛機上,你姑父的病例我都已經仔細看過瞭。”
蔣行舟:“怎麼樣?”
“不太好。”謝斐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過,你這飲料挺好喝的,這叫什麼牌子?”
謝斐看向飲料瓶身上的標簽。
上面是小眾文字,他沒看懂。
電話那頭的蔣行舟,語氣已經有些不好瞭:“我在跟你說正經的。”
“還沒見著人呢,你讓我說,我也說不出什麼好話,等見著人再說吧。”謝斐又喝瞭一口飲料:“再說,你姑父的病要是小病,你還能找我?他什麼情況,你自己心裡沒數?”
蔣行舟沉默瞭。
確實。
正是因為鐘離淵的情況很糟糕,夏國這邊的權威都沒辦法,他才將主意打到瞭謝斐的身上。
車子已經啟動瞭。
謝斐一口將剩下的飲料全部喝光,擦瞭擦嘴角:“行瞭,不跟你說瞭,我再研究研究你姑父的病例,掛瞭哈。”
半小時後。
謝斐抵達醫院的時候。
被告知,病人不見瞭。
他站在病房門口,一時間有些茫然。
看病歷上的數據,那個叫鐘離淵的傢夥也沒幾天日子瞭。
這人不要命瞭?
都什麼情況瞭,還自私出院?
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