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林忠志強穩住身:“垚兒,快去迎客。”
迎客嗎?可林垚眼掃過大堂桌上擺放的十二把劍,他想將它們全都收起來。聽到腳步,站在靠門口位置的林奮轉身,峨眉的人竟也來瞭,目光落在被押著的汪輕依身,他不由後退一步。
待辛珊思一行到,林傢大堂裡鳳玉、封因、七靈、方闊還有方盛勵都在查檢林傢擺在劍架上的劍。如黎上和顧銘亦所說,林傢展示的十二把劍均非常柔韌。
“顧莊主來瞭。”沒看劍的花非然,領著聞明月迎去幾步。各人將劍放回架上。顧塵先一步入內瞥瞭記站在角落身姿僵硬的林傢幾人,抬手見禮:“顧某讓諸位久等瞭。”
“顧莊主,好久不見。”鳳玉回禮後,又拱手向隨後進門的黎上閻晴:“劍我們都看過瞭,是好劍。”
“那就再請真人賞鑒賞鑒這把。”顧塵不喜拖沓,回首令兒子將包袱中盒子取出。顧銘亦上前,一手揮去桌上的劍架,呯鈴晃噹劍掉一地。
辛珊思望著微頷首的方闊,嘴邊帶著笑。黎上手背在後。風笑輕輕晃身,懷裡的小人兒兩眼睜得大大的四處張望。尺劍提著斬骨刀,與陸耀祖一左一右地護在左右。陸爻觀瞭林傢父子的面,搖瞭搖頭,嘴裡念:“沒救瞭。”
聽到這三字,鳳喜一看陸爻都順眼不少。
林垚望著這一堂,恨得後槽牙都快咬碎瞭,蘇傢…蘇傢竟沒滅。林忠志已現癡呆樣,眼總想往起來閉,他不願面對這一切。
顧銘亦打開瞭盒子,露出瞭窩在盒中的劍,鳳玉雙目一亮,同時方闊老眼一縮,抬首望向黎上閻晴。
辛珊思輕眨眼,絲毫不避諱他的目光,與黎大夫緩步上前:“方闊大師瞅著我做什麼,該看劍。”
嘴邊的白須抖瞭下,方闊慢慢移目,拿著佛珠串的手漸漸收攏。一直留意著的聞明月,心都跟著收縮。花非然微笑,低聲提醒:“林傢是賣暗器的,別大意。”
鳳玉已經將劍拿出揮舞:“劍輕但握手不浮…”手腕一轉返身一掃,“劍韌卻不軟塌。”勾起地上的一隻劍架,運功催直劍,一記下劈,輕易將劍架攔中斬斷。
“好劍!”封因目光落在劍刃上,這把劍開過刃飲過血瞭。
當這時,馬月荷俯身,撿起把劍,拔出鞘一截,彈瞭彈劍身閉目聽音,聽完嗤笑出聲。突然將劍全拔出,棄瞭劍鞘,她轉身直指林垚:“當初你騎著高頭大馬到臨齊迎親,將我女兒帶離閨中時說過什麼可還記得?”
鳳玉收劍,看向角落林傢。方闊眼卻未離劍,辛珊思、黎上註視著他。林垚眼眶猩紅,咬牙切齒:“你們欺人太甚。”
“你也配說欺人太甚?”蘇羽承上前奪過母親手中劍:“林垚,蘇傢沒有虧待你這個女婿吧?你竟為瞭鑄劍術,不但算計我長姐,還聯合外人要滅我蘇傢一門,你簡直喪心病狂。”
“那你蘇傢倒是把鑄劍術給我啊…”林垚不甘:“為何死抱著?”走出角落,“蘇玉芝的苦全都是你們賜給她的。幾年無出,你們蘇傢有人疼惜她嗎?”
“蘇傢該怎麼疼惜我?”蘇玉芝看著林垚,想上前,卻被時梁擋住瞭:“在你看,林傢娶瞭我這個不能生的蘇氏女,蘇傢就該在你們林傢跟前矮一截,就該兩手舉過頂捧著你們林傢是嗎?林垚,你哪來的臉你哪學來的理兒?我幾年無出,不是你有意的嗎?”
林垚胸口抵上蘇羽承的劍尖,駐足:“蘇傢沒本事鑄劍,為什麼不把黃崇吉的手札給林傢?不是親傢嗎?”
“那林傢怎麼不把暗文閣暗器譜給蘇傢?”蘇玉芝不懂他的理:“我現在是萬分慶幸你沒讓我生。”
第68章
淚慢慢滲出,填滿他猩紅的眼眶,林垚的目光一點一點地從蘇羽承身移轉向那個他虧欠的女人,望著,飽含歉意。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蘇玉芝厭棄極瞭:“也不用愧疚,就像我昨日說的那般,林傢與蘇傢的賬,汪韓林三傢與蘇傢的賬,都會一筆一筆算清。欠銀還銀血債血償。”
“就這樣結束好不好?”林垚示弱:“少林武當峨眉,還有一劍山莊、三通教、一界樓的人都在,林傢在武林中已經沒有立足之地瞭。”眼淚滾落,“你放過林傢好不好?”
這個時候向玉芝求饒…辛珊思不得不說林垚確實夠聰明。但凡玉芝對他還有一點情分在,他就贏瞭。可惜啊,林汪韓三傢把事做得太絕瞭,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
世上怎麼有這樣的人?鳳喜一不明白。不止她,就連被押著的汪輕依都覺自己是瞎瞭眼。
“放過?”蘇玉芝微腫的雙目裡盡是冷冽:“怎麼放過…你告訴我怎麼放過?”手指向娘和二弟,“他們能站在這裡,不是你們手下留情,是我蘇傢命大。”
林垚乞求:“蘇傢沒事,林傢也已付出代價。韓震死瞭,汪成也死瞭,林汪韓三傢都已落得淒慘,這件事就到此結束好不好?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林傢走林傢的獨木橋,我們兩不相見好不好?”
“你想得太美瞭!”蘇玉芝下望瞭眼地上的劍:“蘇傢差點遭滅門,你流幾滴眼淚說幾句軟話,就想把事抹瞭?什麼你走陽關道我走獨木橋?我爹怎麼死的因為什麼死的?你趁著蘇傢辦喪,偷偷謄抄瞭我玄外祖手札,這事也不提瞭是嗎?蘇傢放過林傢,林傢再繼續按著我玄外祖的手札鑄劍售賣…說不準幾十年後,林傢還能成鑄劍大傢…林垚,蘇傢憑什麼讓你占盡便宜?”
“那你要怎麼才能放過林…”
“不會放過。”蘇玉芝瞠目瞪著林垚。
林垚卻是不接受,手指向閻晴:“你爹是她親手殺的,你連她都放過,為什麼不放過林傢?”
辛珊思輕嗤:“我沒求人放過。”
“蘇傢也沒放過她。”蘇玉芝哽聲:“我能站在這,蘇傢能活著來你林傢討公道,是拿我爹的命換的。”
“你不要逼我。”林垚懇求。
“逼你…”
“阿彌陀佛。”方闊出聲打斷蘇玉芝的話:“冤冤相報何時瞭?事已至此,正如林垚所言,林傢在武林之中已無立足之地,蘇娘子亦退一步吧。”
鳳玉眉蹙起,卻沒出聲。
這老禿驢終於開口瞭,辛珊思眼裡帶著戲謔,仍盯著他。峨眉因汪輕依,這會不好說話。一界樓在江湖上的地位跟高潔沾不上多少,湊個熱鬧順便收集點有用的信兒可以,但摻和進事…沒必要。方盛勵腰纏薄雲劍,他倒有資格說兩句,卻不想。
顧塵難得嘆氣,手背到後:“方闊大師說的在理,冤冤相報何時瞭。”眼望向癡癡呆呆搖搖欲癱的林忠志,“我也想勸蘇娘子退一步。”
蘇玉芝回首,淚目:“顧伯父,我也會淌眼淚。”蘇羽承雙目一凜就要推劍向前。馬月荷一把抓住他的個胳膊,她相信顧塵。
“顧莊主深明大義。”方闊提出:“林傢的鑄劍術既是從蘇傢盜的,那就完整歸還,並起誓林傢永不鑄劍。”
顧塵點頭,像十分認同方闊的話,走到蘇傢三人後,看向林垚:“蘇傢也退一步,此回事隻追究參與的人,放過不知情者。”問盯著他的蘇娘子,“如何?”
他們本來也沒想對無辜怎麼樣,蘇玉芝點頭:“聽您的。”
方闊一口氣不上不下,看著顧塵十指快動,就知他有心出劍,咽下到嘴邊的話,道一聲:“阿彌陀佛。”
“顧莊主說話瞭,老尼也覥臉請個罪。”封因示意弟子將汪輕依押到蘇傢跟前:“峨眉不察,叫孽障禍害瞭蘇娘子蘇氏一門,罪難推卸。老尼不求蘇娘子蘇傢寬恕,隻望你們能給峨眉彌補的機會。”
七靈上前將汪輕依摁壓在地,雙手合十:“是我教徒無方,蘇夫人盡可怪罪,七靈無一句怨言。”
這才是悔過的樣兒。鳳喜一撇嘴賞瞭一記眼刀子給林垚,轉過身去逗弄風大夫懷裡的奶娃。黎久久噗嘴,噗一下樂一下。
馬月荷兩手合攏,回禮:“師太言重瞭,峨眉能及時處置瞭汪輕依,蘇傢很感激。”剛在客棧洗漱時,玉芝就說瞭,絕煞樓的掛牌暫時撤不瞭,之後她會隨封因、七靈兩位師太去峨眉山居住。
論理,汪輕依已下峨眉山快十年,峨眉就是不認這茬,蘇傢也說不出個什麼。現在峨眉既擔瞭該擔的罪責,那蘇傢就更也不能蹬鼻子上臉。
看過這一個個…林垚扯唇笑起:“呵呵哈…”笑聲漸大,最後似瘋癲瞭一般仰首捧腹,笑得不能自已。
七靈後望,跪在地上的汪輕依落淚,聽著這笑聲,兩手緊摳大腿面。都是他,都是他毀瞭她。如果不是他以蘇玉芝的名去信卞廣城,她怎會用話一點一點地令彭敏山自棄?彭敏山不死,她在彭傢的日子就不差。就是彭敏山死瞭,自己也可以回峨眉…都是他,都是他害瞭她。
笑聲歇,林垚長籲口氣,望向蘇玉芝:“本事不小啊,”整個人都散著股邪性,“瞧瞧這些,都是來給你們蘇傢做主的。”晃蕩著退後兩步,手指指這個指指那個,“你要早把本事顯出來,我一定讓你三年抱兩。”
“廢話少說。”顧塵微笑:“還是先講講你林傢到底有幾人是幹凈的。”
“你是誰?”林垚嘶吼:“你有什麼資格替蘇傢問罪?”
“一劍山莊與蘇傢八年前就已合作鑄劍。”顧銘亦出聲:“你說一劍山莊有沒有…”
“不可能。”林垚兩眼勒大:“不可能,蘇玉芝從來沒有提過。”
“這是蘇傢的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林傢不也一直防著我嗎?”蘇玉芝嘲道:“林垚,為瞭幾本手札折盡瞭自己折盡瞭林傢,你滿意嗎?”
他不滿意,一點不滿意,腮邊的肉抽搐瞭下,彎著的臂膀慢慢垂落。就在蘇玉芝以為他終於認命的時候,林垚垂落的兩手突然摳上玉帶。
顧塵笑眼一縮,右手一張,袖中劍滑落,同時左手將蘇羽承拉往後。跪著的汪輕依不知何時已握住地上的一把劍,眼中盡是怨毒,起身轉向飛撲朝著林垚刺去。
輕輕一咔嚓,林垚掰動玉帶上的機關,數百粗針自他上腹、心□□出,立時將殺來的汪輕依刺得血淋淋。辛珊思未動,仍盯著方闊,鳳玉、封因、七靈均動作,隻顧塵已飛出一劍,火紋劍貼著汪輕依的頭頂,劍尖劃過林垚的喉。
看著的林奮紋絲不動。林忠志見大兒喉頸血湧,緊繃的心口像是裂開瞭一樣,兩眼漸漸睜大,眼珠子慢慢暴突身子直直向前倒去。
“爹…”林奮大驚,慌忙抱住人。黎上扭頭看瞭一眼,將陸爻之前的話重復瞭一遍:“沒救瞭。”
林奮不為自己求饒,他抱著父親靜靜地等著。望著躺在地上的兩具死屍,蘇玉芝強忍艱澀,微仰首不讓含在眼裡的淚落下,終於結束瞭。門房的人跑來,不敢進大堂也不敢瞄大堂一眼:“汪傢人來瞭。”
汪老木匠汪柏盛沒帶多人,隻領著大兒入到大堂,與鳳玉、顧塵等一眾見瞭禮後,立馬去查孫女汪輕依身上的傷口,之後起身拱手向蘇傢三人:“老夫外出尋紫檀木才歸,汪傢除瞭汪成,並不知輕依與林垚之間事,尋常與林傢更是少往來。”
“汪成是死在林傢的,與我無關。”蘇玉芝剛還在想怎麼處置林奮,現在不用想瞭:“汪傢與林傢的事,你們自己瞭斷吧。我去搬我的嫁妝。”
兩刻後,辛珊思一眾離開瞭林傢。蘇玉芝的嫁妝確她說的那般,很實在,理一理塞一塞,八隻箱子全裝完。出瞭曉春巷子,封因師太駐足,回身面向蘇傢三人:“我等會在西蜀城再停留幾日,蘇娘子可以好好跟傢人團聚。”
蘇玉芝雙手合十:“多謝師太。”
“那我們先告辭瞭。”封因領峨眉弟子向鳳玉、顧塵道別,最後跟方闊一頷首,便往豐山客棧的方向去瞭。聞明月與花非然隨後。
鳳玉與顧塵有話要敘,不急著走。方闊豎手:“阿彌陀佛,老僧有一求…”目光落在顧銘亦拎著的包袱上,“可否將那把劍留給老僧做個念想?”
“這劍賤賣都要值五百金。”辛珊思看著低垂著老眼的方闊:“您別為難顧莊主和蘇傢瞭。想要留念想,您可以去方林巷子找找。魏舫在那生活瞭十餘年瞭,不會什麼也沒留下。”
顧塵跟鳳玉相視一眼。方闊點頭:“多謝閻夫人提醒,是貧僧糊塗瞭,告辭。”
見他轉身,黎上開口:“方闊,坦州黎傢被滅門後,在南邊置的百頃地先是叫一些地痞流氓盯上,為瞭收地,他們打死瞭幾百佃戶。地收到後,佃租漲到三成。沒兩年,那些地痞流氓又被多方勢力掃清,現在的佃租不到三成,也就兩成七八。”
方闊緊握佛珠,老眼裡泛淚。
“黎傢奸嗎?”黎上問。
“阿彌陀佛。”方闊不敢再停留,起步離開,帶著幾分倉促幾分沉重。
鳳玉目送他走遠,心裡在想著黎上、閻晴的話。魏舫是方闊的胞弟,因著身矮從小就自卑,方闊對他很是包容、照顧。回眼看向顧銘亦提著的包袱,所以這把劍是魏舫的?
魏舫的劍,怎麼會落到一劍山…不,應該是閻晴手裡?
辛珊思見鳳玉真人眉頭越擰越緊,不由笑道:“您別憋著想瞭,魏舫領百鬼勾結遲然、蒙人、東瀛人幾方勢力,在大望縣迎閻王,想要置我一傢於死地。我哪會容他們放肆,已將他們通通送入黃泉瞭。”
噝…鳳玉驚詫:“魏舫領百鬼?”
顧塵已經聽兒子說過此事,他也是沒想到魏舫有這麼大能耐。
辛珊思點頭,意味深長:“他和方闊問題可大瞭。”黎上從風笑手裡抱過犯困的閨女,牽上珊思:“我們回吧。”
“好。”
回到峴山客棧,天已黑盡。兩口子把閨女洗洗喂喂弄上床,便安穩地坐到桌邊用起晚飯。蘇玉芝與娘親弟弟一起吃,尺劍、風笑也沒來打攪,他們隨陸爻爺倆一道。
“這塊好。”黎上夾瞭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咬去皮,放到珊思碗裡。
辛珊思把湯裡的雞腿啃幹凈,吃瞭口飯,便夾瞭紅燒肉:“你有沒有覺得顧銘亦在敘雲城遇上的那出透著股怪氣?”
黎上知道她在想什麼:“顧銘亦的娘叫秦向寧,是南劍秦獨峰的獨女。秦獨峰是南雁城秦傢旁支所出,爹娘很會經營,就生瞭他一個。二十四娶瞭他師父的女兒,三十才得秦向寧。秦向寧兩歲,夫妻北上賀壽遇地龍翻身,一起死在瞭莫鞍山那。
秦獨峰的爹娘還未從痛失愛子的悲慟中緩過來,秦傢嫡支就要他們過繼。二老不從,但也沒把話說絕,就一直拖著,拖到秦向寧十六,便將傢底整個給瞭孫女作嫁妝,包括兒子的火紋劍。
因為這事,秦傢嫡支大鬧,在顧塵迎親之日將花轎攔下。一劍山莊可不好惹,大喜之日不宜見血,但廢幾個人還是可以的。
秦向寧嫁後都沒回門,直接派瞭人接瞭爺奶到昌山養老。秦傢在外沒少敗壞一劍山莊,說一劍山莊要吃絕戶。也就近些年顧銘亦長大瞭,他們才消停些。”
辛珊思給他扯個歪理:“秦獨峰的爹娘,在兒子死瞭後明明不想過繼卻不把話講明,一直耍弄著嫡支,借著嫡支的勢繼續大把大把地掙銀子。
秦向寧一個女兒傢,一點不懂事,也不勸爺奶過繼為她爹延續香火,竟就厚顏帶著秦傢人掙的傢底帶著她爹的劍嫁去瞭昌山。之後,更是與秦傢斷絕往來,這不是忘恩負義是什麼?”
黎上接上話:“一劍山莊還名門呢,助紂為虐,吃絕戶吃得真香。”
現世幾百本也不是白看的,辛珊思開始編:“既吃得這麼香,那就讓顧傢接著吃。來個跟秦向寧一般傢景的柔弱姑娘,捧寶劍等有緣人。
隻要顧銘亦中計,引瞭狼進昌山,那昌山遲早就是那頭狼的。想吃絕戶,結果被絕戶給吃瞭。”
“精彩。”光這樣簡單說說,黎上都覺情節合理,反轉充滿瞭諷刺:“顧銘亦沒進圈套,你說這還有以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