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4節

作者:啟夫微安 字數:4188

王姝眼尾一挑。

這一鬧,就鬧到瞭天將明。

王玄之大鬧東苑,砸瞭好些東西。跟張耀民還動瞭手。

他一個小毛孩兒哪裡鬥得過大人?自然是沒討著好。兒子受瞭委屈,姘頭還生著氣。毛氏被氣得大半夜動瞭胎氣,好似都見瞭血。

下人們亂成一團。

本以為毛氏肚子出瞭事兒,至少消停幾日。結果次日,東苑那邊就火急火燎的來放話,說是縣城來人瞭。那傢人派瞭管事過來,要親自來瞧瞧王姝。

王姝也是這時候才知,毛氏竟要將她送去為妾!

隻是這戶傢人不知什麼來頭,還挺講究。慎之又慎,姿態還端的高。跟買豬看圈似的,納妾之前還先派人來瞧瞧傢風。

王姝本還十分憤怒,一聽說這般倒是不慌瞭。

笑死,就毛氏這將姘頭養在院子裡珠胎暗結的傢風,講究人傢誰瞧得上?估摸著別人一查到王傢主母這副德行,跑得都要攆不上。

第四章

毛氏是千算萬算,沒料到她捂住瞭下人的嘴。卻壞事在親兒子的手上。

她藏瞭五個月的肚子,一直瞞得好好的。費盡心思將王玄之送遠,也安排好瞭生產事宜。隻要再等幾個月後順利生產,這樁事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誰知這棒槌一回來就往她院子裡闖?

闖就罷瞭。撞見瞭不該看到的,半點不懂得為母親遮掩,竟給她捅破天!

毛氏心口嘔血。這若是傳出去,臉面掃地到在其次,就怕到手的好日子全給毀瞭。不怕說浸豬籠,王傢那些不好糊弄的管事就可能不會放過她。

毛氏不啻以最壞的惡意去揣度,恨不得一榔頭打死王玄之這蠢貨!

這棒槌自打生下來就跟她不是一條心。

爭,他爭不過王姝,鬧,他也不會鬧。明明他才是王傢的獨苗苗,卻不曉得去親爹跟前討巧賣乖。聽到一些閑言碎語就回來跟她撒氣,光知道氣她這個親生母親!這些年,若非這蠢貨不懂得討王程錦的喜愛,她何至於受這麼多委屈?

可是再是氣得嘔血,也得想辦法不叫事鬧大。昨夜那麼大動靜,毛氏為瞭捂住傢裡下人的嘴,愣是一宿沒睡。

大半夜的派人去瞭縣城那戶人傢門口候著,等那戶人傢一開門,把人傢的管事給請瞭過來。

隻要將王姝打發出去,就沒有能掣肘她的人。

傳言畢竟是傳言,一日沒有證據就一日不能拿她如何。毛氏想得好好兒的,管事們再關心畢竟是外人。隻要不當面與她對質,王傢就是她說瞭算。

不得不說,毛氏歹毒歸歹毒,猜的確實沒錯。

王姝確實有趁機出手的打算。誰都不是傻子,王姝更不是。

在這個傢裡,動搖毛氏的在王傢的根基最一勞永逸。而毛氏最大的依仗就是王玄之。隻要王玄之的身份存疑,王傢就隻有她一個血脈。屆時無論她是男是女,傢業自然要落回她手裡。

不過很可惜,王傢的人被毛氏給換瞭幹凈,王姝找不到幫手。

“……你們都杵在這做什麼?”

王姝一大早睜開眼,屋子門口就多瞭三四個婆子。

此時她一身褻衣,披頭散發地坐在繡凳上,冷眼看著黑臉門神一樣杵在她屋子裡的幾個粗壯婆子。不管王姝說什麼,都不退半步。

“大姑娘,縣城來人瞭。太太身子不便,你且去接待一二。”

黑臉婆子昂著頭顱,說話眼神都是兇狠的。這幾人並非府中伺候的老人,是毛氏從張耀民傢裡那邊要來的人。

王姝:“出去,我要梳洗。”

兩個婆子還是不讓。

王姝心微微一沉,“若你們不出去,我便不梳洗,就這麼耗著吧。”

話音一落,兩婆子的態度有些猶豫。

想著毛氏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王姝出去要見人。她們不敢真對王姝如何,便隻能松瞭口氣:“……姐兒且梳洗便是,奴婢在屋內伺候,不會耽誤什麼。”

“不行,”王姝一口回絕,慢條斯理地拿起瞭笸籮裡的剪子,兀自在身前比劃:“你們在這杵著我不舒坦。要麼出去,要麼咱們就這麼耗著。”

兩婆子眼睛盯著她手裡那把剪子,生怕她劃到瞭哪裡,傷瞭臉皮,壞瞭婚事,趕緊後退。

婆子們退瞭出去。卻沒敢走遠,就在門口候著。

王姝瞥瞭眼,扭頭看著伽羅裡噤若寒蟬的幾個婆子,“把楊婆子叫進來。”

楊婆子被叫過來時還有些發蒙。昨兒是她守的夜,剛回去睡下沒一會兒。不過主子要她伺候,她就是死瞭也得爬起來。

匆匆端瞭盆水過來,就見王姝從妝奩裡拿出一塊小佈包,放到瞭梳妝臺上。

楊婆子有些懵,對上王姝的眼睛:“……姐兒?”

王姝沒說話。白皙的手挑開小包裹,裡面是兩枚約二十兩的銀錠子和一些散碎的銀角子。

“托你辦個事兒。”她本質上是個清心寡欲之人,一般很少跟人計較。不過知曉毛氏就是個黑心肝的賴皮臉,她也不會跟她講什麼道義人情。

“替我將這事兒鬧大,越大越好。事成之後,這兩枚銀錠子就是你的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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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傢確實是傢底子厚。

這一路亭臺樓閣,花團錦簇。估計要不是受階級限制,建宅不能越瞭規制,這宅子怕是還能建得更大更闊綽。

穿過花園,越過庭院,王姝被人裹挾著到前廳。

那戶人傢的管事早就在等瞭。

見著有人進來,那人擦瞭擦嘴角,斯文地站起瞭身。不曉得到底是怎樣的高門第,明明是個下人,氣勢比毛氏還強盛。這管事個頭兒不算高,但等閑叫人不敢小巧。容長臉。面上長瞭些肉,這氣勢撐起來倒不顯得刻薄,反而威嚴又板正。

瞧著年歲不小,三十五往上走的年歲。一身深青色的直裾,外頭罩瞭件銀鼠皮的夾襖。一頭烏黑的頭發打理得整整齊齊,兩根水頭很足的碧玉簪。耳上追著同材質的耳鐺。

隻一個照面,王傢這邊的管事就被壓下去瞭,有些畏畏縮縮的。見著王姝過來,跟看見親人似的立馬迎過來給這管事介紹起來。

那人三兩步走過來,耳垂上的墜子隻小幅度的擺動瞭幾下。步子跟被丈量過似的,十分講究。她一見進來的是個姑娘傢,眸光幾不可見地閃瞭閃。顯然,沒料到未出閣的姑娘傢出來見客。她以為會是這傢的主母來。

不過轉瞬便收斂瞭眼中的異色,她嘴角掛瞭絲笑。

“見過王傢姑娘。”那人兩手交疊放於小腹,欠瞭欠身體。

行禮的姿態,規整優雅。一舉一動,無不彰顯瞭刻在骨子裡的規矩森嚴。

王姝本還存瞭些擔心,這一個照面,她忽然就放心瞭。

就這婆子的板正做派,那戶人傢對女子的要求定然是極高的。王傢的這些個污糟事一透露,正常人傢都看不下去。這戶講究的人傢必然就更不好糊弄瞭。

這麼想著,王姝嘴角也勾瞭勾,敷衍地給她回瞭個禮。

那管事不著痕跡地打量瞭王姝幾眼,很快收回視線。

論起長相,王姝自然是沒有被人說差的時候。一雙沉靜清澈的星眸,不說話也動人。瓊鼻皓齒,粉面桃腮,肌膚賽雪。再加上通身詩書沉淀出來的書卷氣質。說一句大傢閨秀都有人信。

既是姑娘傢本人來,許多問題便不便多問。管事嬤嬤先是介紹瞭自個兒,而後問起瞭王姝平日裡在傢做什麼,可曾讀過什麼書。

王姝面上卻擺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磕磕巴巴地說自己平日裡就種種田,也不曾讀過什麼書。

果然,她這話一說完,管事嬤嬤嘴角的笑意就淡瞭不少。

頓瞭頓,又問:“可曾識字?”

“識得一點字,但不精。”王姝眼觀鼻鼻觀心,端的是一副老老實實的姿態。

管事嬤嬤的目光閃瞭閃,片刻後,越過王姝,落到她身後的兩個仆婦的身上。兩仆婦冷不丁被她目光掃到,下意識的拘謹瞭起來。叫人大氣不敢出。

不過很快,管事就收回視線,端起瞭杯盞。

都是人精,隻需一眼,管事嬤嬤就看出瞭貓膩。正常要臉的人傢,便是傢裡人死絕瞭,也不可能讓姑娘傢自己出來談親事。王傢倒是好,兩個仆婦就將姑娘給架出來瞭。委實荒唐。說來,她來之前是打聽過的。曉得這傢主事人年前去世,如今掌傢的是繼室。

這麼一想,便也明白。

她不說話瞭,仆婦們心裡就慌瞭。一張嘴就道:“我們傢姐兒自幼讀書識字,三歲識字,五歲能詩……”

王姝眉頭一皺,立即打斷:“住嘴,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沒規矩!”

這一聲呵斥,倒是叫宋嬤嬤抬瞭抬眼。不過也就看瞭一眼。一盞茶喝完,她直說府中還有要事,便先告辭瞭。

仆婦們面面相覷,臉都白瞭。

且不說毛氏得知王姝裝傻充愣糊弄人傢袁管事這事兒,怒得砸瞭一桌的飯菜。就說此時,縣城蕭宅外庭的後花園,也不清凈。

層層疊疊的亭臺樓閣,雕梁畫棟掩映其中。四周栽種瞭清脆的蒼竹,下面是一壇水池。光色照著水面波光粼粼,折射的光彩映照著,耀眼奪目。

一個人立在水邊,逆著光,身形筆直修長。身上穿瞭件青色的僧袍,松松垮垮的系著帶子,掛在身上。光色大亮的情況下,隻看得見那人一雙清亮沉靜的雙眸和高束在頭頂的墨發。

莫遂拿手擋瞭擋眼睛,閉上又再睜開,方看清那人面容。

滿頭青絲,有幾縷頭發灑落下來,被風吹得緩緩飄動。映襯得皮膚白皙清透,仿佛一塊上等的羊脂白玉。眼瞼狹長卻不顯小,似桃花又古典的鳳眸,眼睛內勾外翹,鴉羽似的眼睫半遮著眼眸,在眼瞼下方落下青黑的陰翳,渾身透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清雋俊美。

“主子,”不管看多少次,每次都會被主子的面容驚艷,“袁嬤嬤回來瞭。”

“嗯?”那人聲音也輕,似風又似霧。

“主子可要喚嬤嬤過來回話?今兒嬤嬤特特去瞭清河鎮一趟,也不曉得什麼情況瞭。京都那邊聽說要給主子送四個人過來。後宅統共就那麼些位置,可不能叫那些人全占瞭。”莫遂也不怕被責罵,他在蕭衍行身側伺候多年,深知他脾性。

“……便是主子瞧不上鄉野村婦,不願意碰,也可叫先把位置給占下來。”

他一番話說完,心裡也打鼓。蕭衍行雖說甚少發怒,卻不代表能容忍下面人越俎代庖。可她們如今不事先安排不行,主子對女子心懷芥蒂,不願在這樁事上花心思。

主子不樂意做的事,隻能他們去操持。

抬眼看瞭看,那人白皙如玉的手指捻瞭一把魚食,慢條斯理地往池子裡撒。

事實上,關於後宅的事兒他們從當初還在京城時便勸,勸瞭許久,始終沒有個定論。莫遂心急又不知該怎麼辦,心急如焚。正以為這回又似往日一般沒有收獲。就聽池子前頭那人慢條斯理地擦拭瞭手指,轉過瞭頭。

許久,他才若有所思的開瞭口:“一會兒叫袁嬤嬤過來說話。”

莫遂眼驟然一亮,立即道:“是。”

與此同時,清河鎮不知從何時起,坊間流傳瞭她多年偷人,膽大包天的趁著丈夫病逝,徑自將姘頭接進夫傢的謠言。

大街小巷的都在傳毛氏如何淫/亂,年紀一把瞭還不知羞,懷瞭父不詳的私生子。因害怕醜事被原配嫡女揭穿,又是如何毒辣的陷害王傢唯一的嫡女。甚至有傳言懷疑,如今王傢唯一的男嗣王玄之也不是王程錦的孩子,而是她在外偷人生得孽種。

傳得有鼻子有眼的,王傢門前經常有人徘徊,指指點點。

事實上,這事兒才發生,就有人立即將這事兒報給瞭她。毛氏驚怒非常,惶惑不安。她一面驚疑這事兒到底誰傳出去的,一面又想不著辦法解決。在傢中急得團團轉,想尋人商量對策。等尋不到人才發現,張耀民今兒一早,竟然偷偷的收拾瞭貼身物件兒離開瞭王傢。

隻留瞭一封信,說是縣衙裡來瞭口信讓他下個月去接下老主簿的差事。他先行去府衙熟悉安頓。

毛氏這一口惡氣直堵到瞭心坎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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